程戚予看见的只是方知序搂着她好像在说什么，耳边不停的耳鸣，眼前的人开始有重影。
玻璃保温杯掉落在地，碎了。
“戚予！戚予！”方知序拼命喊她。
“快送去医院！”英语老师惊呼。
等程戚予醒来时，已经入夜了。
正是晚上十一点，凉风习过，吹动了窗帘悠悠飘动，吹醒了病床上的人。
夜阑人静，晴朗的夜空呈现出一片深沉的黛蓝色，犹如蓝宝石一般澄澈，无数的繁星点缀其间，闪烁着耀目的光芒。
华灯初上，整个城市变得一片灯火通明。
程戚予轻轻睁开眼，环顾四周，是荣城医院，而她躺着的就是白色病床，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程戚予掀开被子，慢慢起身，喃喃自语：“我怎么来医院了？”
她突感有些口渴，程戚予再一环顾四周，没有人，没有一次性纸杯，也没有饮水机。
程戚予十分吃力的站起来，她的腿很麻，险些摔倒，幸亏有人接住了她，她茫然的抬头，看见接住她的人正是方知序。
方知序放下水杯，责怪道：“你不好好躺着起来干嘛？”
“我怎么来医院了？”程戚予被他扶着重新躺回病床上。
“你病了。”方知序不冷不热的说，语气有些生硬，总有种怨妇的感觉。
他容貌俊朗，剑眉入鬓，双眸炯炯有神，犹如星辰般闪亮，程戚予看得有些入了迷。
高中之后，程戚予基本就没什么机会好好看一次方知序的脸了，除了上次跟他一起去看日出。
“喝药。”方知序面无表情的递了一杯热水，里面掺了药，程戚予看了一眼，黑不溜秋的，一定很苦。
程戚予一脸嫌弃的推开：“不要，看起来就好苦，不想喝。”
“不想喝，也得喝，谁让你不好好照顾自己？病了还忍着，亏得你能忍那么久。”方知序又开始滔滔不绝的吐槽了。
“我不要，好苦。”
方知序端着纸杯，小心翼翼的，生怕把药撒了，似命令似哄的说：“戚予，快点喝药，这样才能快点好。”
“我不要。”程戚予脸色更差了。
“好好好，先不喝，先不喝……等会儿再喝啊。”方知序百般无奈，只好先由着她闹。
程戚予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妥协，干咳了两声，说：“现在几点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已经十一点四十九了，你知道你晕了多久吗？叫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方知序也不是生她气，是生他自己的气，怪他没有逼着她来医院。
方知序默不作声的出去了一趟，五分钟后，他就回来了。
“你出去干嘛了？”程戚予闭着眼睛，靠在床上，口渴得不行，可是看到边上小桌放着的药就不想喝。
“买了一包糖。”方知序如实说了。
“买糖？买糖干嘛？”程戚予睁开眼，想起来看，但是被方知序拦住了。
“让你乖乖喝药啊，你不是嫌药苦吗？”方知序轻轻放下糖。
“哦……”
程戚予拿着纸杯，咽了咽唾沫，闭上眼睛一口气喝完，再塞了一口方知序买的糖。
方知序买了一包，但是就给程戚予一颗，实在不足以抹平药的苦涩。
程戚予整张脸都写着“这太TM苦了”，然后眨巴了下她的大眼睛，一双眼睛灵动有神，说：“知序……我还要糖……就这么点不够……”
“你不是说让我离你远点吗？为什么现在又那么主动的靠近我？我是不是在做梦？”方知序恍若隔世。
声音很小，所以程戚予没有听见，她只是两眼放光的拿到了糖，心满意足的样子，像极了她小时候。
她以前总是这样生病不肯喝药，他为了快点让她喝药，就买了一堆糖给她。
有一次买的太多了，不让她吃太多，她就哭了好久，怎么哄都没用，他心软就给她了，然后她就蛀牙了。
后来，她很少生病了，他也就没机会给她买糖了，她自然就很少吃糖了。
程戚予心满意足的捧着糖，一块一块的嚼，看着窗外繁星点点，有些出神。
再五分钟后，程戚予突然开口，眼睛空洞无神的说：“我能回去了吗？又不是生了什么大病。”
“不行，要回去也是明天早上再回去，现在太晚了，你要好好休息。”方知序立马驳了程戚予的请求。
“那你都没睡，我凭什么要睡？你凭什么要管我？”程戚予不服气的说。
“医生说，你总是熬夜，又消化不良，所以我得监督你，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方知序十分认真的说。
“我能熬夜做什么啊？你想太多了吧。”程戚予笑着说，笑容有些生硬。
“我不管，反正我得看着你先睡。”
“睡不着。”
“你生物钟都乱了，学习会跟不上的，还怎么跟我争第一？上次月考你就缺考了，你总不希望，档案里有一堆吧？”方知序轻轻的说。
“哦……”程戚予有些不情愿的应下了，慢慢闭上眼试着入眠。
十分钟后，程戚予又睁开眼睛。
方知序已经昏昏欲睡了，程戚予哑然失笑。
就这样，还想监督她睡觉？可别开玩笑了。
不知过了多久，程戚予可算是困意席卷，睡着了，而方知序趴在她床边呼呼作响。
程戚予做了一个梦。
一个女生跑在前面，边挥手，边对后面的男生喊：“你快点儿啊，这么慢。”
男生在后面，喘着粗气，差点跟不上这个看似柔弱的女生，喊：“你跑慢点儿。”
很快，男生消失在女生身后，女生的身后空空如也，一片死寂，空白而诡异，女生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跑了。
女生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严肃的男人，男人非常生气的看着女生，女生有些害怕，哭了起来。
男人把女生带回家，男人就训了女生一顿：“乖，听话啊，别出去了，外面有很多坏人。”
女生不解的看着男人，一个女人走出来劝男人，然后女人和男人开始争吵，保姆走出来劝解，女生害怕的蹲在角落看着面前的人。
最后女人愤愤的夺门而去，看了一眼女生，叹了一口气。
男人给女生一个彩虹棒棒糖，女生低着头接过，不敢看男人。
男人慈爱的摸摸女生的头，说：“乖，我们就待在家，不出去了啊，不然爸爸就不能保护我家公主了。”
女生乖巧的点点头，男人每天都用一本书换女生的一天时间，虽然女生并不喜欢这些枯燥无味的书。
男生来找过女生几次，男人都没给开门，就算开门了，也说女生不在家，男生很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