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仗义游侠

正在成和夸赞坤成之时,村公所的大门处突然响起了几声轻微的拍门声。屋内的三人对视了一眼,从眼神中都看出,彼此谁也不清楚来者是谁。巴厷对翁仲使了个“你去开门吧,我们不方便留在这”的眼色,便拉着成和蹑手蹑脚地向里间躲去。

见两人藏好,翁仲心中在盘算来者身份,缓缓地走到门边将门打开。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黑衣汉子,头戴一顶斗笠,身材修长,一见到翁仲躬身施礼道:“小人见过翁先生!”

“你怎知我是谁?”翁仲从未见过此人,但他却一眼道破了自己的身份,不免引起了自己的警觉,“你我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翁先生大名早已如雷贯耳,”黑衣汉子仍是谦恭的弓着腰,抱拳施礼的动作丝毫未变,“先生的功绩已在蜀来坊传为佳话。”

翁仲的心中一震,问道:“难道你是?”

“小仲,他是自己人,让他进来吧。”巴厷从里间带着成和踱了出来,对翁仲道,“他就是我刚才跟你提到过的,跟了我很多年的老伙计,刚才听声音就知道是他了。”

“原来是前辈至此,翁仲失敬,快请进。”翁仲闪开身子,把汉子让了进来,随手把门关紧。

“小人巴统,奉我家巴大人之命,特来助战。”黑衣汉子又施了一礼给翁仲,“先生放心,我的身后没有人跟踪。”

翁仲见此人谦卑有礼,也不失警觉细致,就知道巴厷给自己选择帮手的时候,定是经过了一番考量。向巴厷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之后,连忙扶起了还在施礼的巴统,道:“听巴兄说你是跟随他闯荡江湖多年的人,从年龄上来说也是我的前辈。今日前来助阵,不需行此礼数,把我当成一个小兄弟便可。”

巴统还待要谦让,巴厷笑呵呵的说:“好啦,巴统,小仲向来低调,你也别太多礼数让他不舒服了,就听他的,兄弟相交吧。”

“是!”巴统对巴厷格外的尊敬,听到他下令,便收回自己的礼数,可是口中还是恭敬的道:“先生,大人嘱我于此夜黑之时来见,听从你的号令行事。”

“如此便有劳前辈了,”翁仲虽然第一次见到巴统,但是对这些巴蜀汉子早已心生好感。

“有劳不敢当,大人曾反复叮嘱,见你如见他,”巴统道,“有此一说,先生的吩咐,则是分内之事了。”

说完,巴统摘下了头上的斗笠。接着房内的灯光,翁仲这才看清了他的模样。只见此人鼻高口阔,浓眉纵目,黝黑的面庞,颌下几缕细髯。从相貌上看,远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但是坚毅的眼神和略显粗砺的皮肤,却在无声地证明其饱经岁月的风霜历练。

“前辈莫要说分内之事,原本就是翁仲有求于你们,”翁仲道,“我们发现了一些形迹可疑之人,需要你们来帮忙先行控制住他们,此事定有些凶险,还行量力而为。”

“既是分内之事,必将鼎力完成,先生只说如何做就好。”巴统是一个只知忠实执行命令的汉子,回答得干脆利落。

翁仲也体会到了他的这个性格,心知再客套下去就显得有些做作了,便也坚定地道:“敢问巴前辈此番有多少人手可用?”

“昨晚和大人商量了一下,现在可以调出连我共十八人可用,其中有五个人是以往一直跟我出生入死的心腹。”巴统答道。

“如此甚好,巴前辈请先去见掌柜莫凌,由他来安排你们以什么身份进入客栈”翁仲道,“然后,你和手下分批潜入客栈,再与坤成联系,由他来给你们分配人手。”

“可是两年前手刃贼首的坤成?”巴统的眼睛里涌起敬仰的神色,开口问道。

“正是此人。”

“巴统早就听说过此人,没想到今日终于得见,”巴统道,“先生放心,能跟坤成搭伙,在下正求之不得,必不会让先生失望!”

“有巴前辈出手,我怎会不放心,小仲在此谢过前辈了!”翁仲躬身欲谢,却被巴统一把拦住:“先生若是如此客套,可是折煞在下了。若没有什么其他吩咐,我便即刻动身,早做安排。”

翁仲对这个爽快利落的汉子心里充满了好感,自己不用再对他多做交代了。但毕竟他归根到底还是巴厷的人,于是便看向了巴厷。

巴厷自然会意于翁仲的举动,朝他微一点头后,对巴统道:“统兄,小仲的话,你可记牢了?”

“巴统记牢了,”在巴厷的面前,巴统更是恭敬非常,“大人还有何吩咐?”

“对如何行事,我没有过多的吩咐了!但有一样,就是我一直在跟你们说的,我们现在莫家村是同一命运,办好翁先生交代的事,就是为了我们蜀来坊自己!”巴厷朗声喝道。

“请大人放心,巴统谨记!”

“好!那就使出我们巴蜀人的威风来!去吧!”

“诺!”巴统压低了声音喝道,转身离去。

翁仲看着巴统离去的背影,有些出神。巴厷为自己选来的人,应该错不了,而且从与巴统的几番交流来看,此人是一个干练忠义之人。虽然从面相上看比巴厷都要年长几岁,可是对巴厷却仍是毕恭毕敬,俯首听命。

从跟随了巴厷二十几年的经历来看,此人定是江湖中的游侠。当今大争之世,但凡游侠身份的人,虽不像庙堂高官一样欲建功立业,谋取功名,但却无一不想抛洒威名于江湖,这其中又难免勾心斗角、利欲熏心,甚至是卖主求荣。可是以巴统的身份,却甘愿屈于巴厷手下,籍籍无名于天下,此等忠义之士,今已少有。

“此人还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家中独母病故,而其远游在外不及归家,是我恰好遇见惨事,便将其老母收敛下葬。”巴厷见翁仲沉默不语,便知是何事,开口解释道,“这本是举手之劳的事,我也没挂在心上。后来我走商到齐国,巴统忽于一日找上了我,从此便留在我的身边。二十多年了,我们都从青年变成了两鬓斑白,这时间不饶人啊!”

巴厷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在场的两人都知道,这里面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能放下家中的独母远游在外,当年的巴统又是多么的顽劣,他也曾是一个想要闯出威名而宁愿舍弃亲情的人。可是巴厷做为一个陌生人能帮其装殓老母,正是触动了他心里最为挂念和柔软的地方。巴厷的重情重义,却比亿万钱财更能拢住如巴统这般游侠的心。

想到这,翁仲不由得对巴厷深施了一礼道:“巴兄高义,翁仲现在是感同身受。此生最喜结交巴兄这样重情之人,请受小仲一拜!”

“小仲啊,你这就言重了,些许小事,任谁都会去那么做的。”巴厷仍是笑呵呵地道。

扶起了翁仲,巴厷继续道:“巴统做事你就放心吧。此人虽为游侠,但是心思稳重有的时候连我也有所未及。而且此人一身正气,虽武功高强,但绝不做蝇营狗苟之事,即使是之前解决一些商业纠纷,也都是光明磊落行事。”

翁仲笑道:“巴兄找来的人,我自然信得。而且对巴兄为人,我也之前体会过呢。”翁仲自然指的是前几日在集市上买剑,巴厷驱逐果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