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克柱走了三天,到了东响水。吴天同把刘克柱留住当贵客一样接待。刘克柱办完公事,偷偷地去给小水仙送礼。同时把玉龙书的亲笔写给小水仙的信交上了,当她看玉龙书要索取张起忠的时候,不紧犯起寻思。她想玉龙书一定和刘玉娘弄热乎了,连张善童可能也默许了,再把起忠接去,夫妻父子团圆,靠局长的势力坐享清福,把老娘抛在一边,受清风。她想到这儿,一种极端嫉妒的心理陡然而生,也没管刘克柱在不在跟前,竟破口骂道:
“玉龙书这个鬼兔子真没人心,将来一定不得好死!”她骂了一气儿,觉得当着刘克柱的面有失体面,就改变了口气,对刘克柱说道:“刘警长,张起忠不能去,去了,对我们这慈善人家的名声有损失。”
刘克柱光听玉龙书叫他来取什么张起忠。其中的底理原情他并不详细。所以,没法跟小水仙强争,只是千太太、万太太地商量小水仙叫她把张起忠交给他带去。小水仙呢,却一口咬定,说什么也不同意。并且告诉刘克柱张善童夫妇失踪后,东响水民众舆论纷纷,幸亏陈品三给帮忙,才算暂时平息下去。现在把起忠一撒手,死灰就会复燃,那吴家的名声就更丧失尽了,再也别想收拾回来了。小水仙越解释,刘克柱越糊涂。小水仙见刘克柱越不懂她说的事儿,疑心也就越大,最后她和盘托出了陈品三在东响水替玉龙书造的舆论,并说这舆论是假的。
原来玉龙书在骗走刘玉娘,害死张善童这件事儿上,事前就做了周密的安排,他高价买通陈品三,让陈在他骗走刘玉娘的第三天,在岔路河接待由双阳回来的富哑巴,并且以酬劳为名,给富哑巴置办一套与张善童服装相同的衣裤鞋袜。然后,以伴送富哑巴回东响水为名,在路过星星哨时把他干掉,头朝下塞在河内石缝里,使两条腿在外面叫认识张善童的人,误认为是张善童。然后去东响水造舆论,说张善童同刘玉娘由岔路河回东响水遇上了土匪,刘玉娘被劫走,张善童被打死,扔在河里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给张善童夫妇失踪打圆场。玉龙书想的倒挺好,他计划在把刘玉娘征服之后,再想法把起忠接去。然后带着搜刮来的金银财宝远走高飞。可是由于刘玉娘坚贞不屈,玉龙书处心机虑的美梦破灭后,他给小水仙的信只说刘玉娘得急暴病身亡了,隐瞒了张善童的被害,要求小水仙放出累赘,偏这小水仙不相信玉龙书的话,说什么也不放张起忠。
小水仙对刘玉娘不刘玉娘的倒不在乎,她就是不相信张善童死了。她要用起忠做钓饵,钓来张善童。所以,她说啥也不放张起忠,她不信陈品三的话。她曾偷偷打发人去看过死在星星哨的人,根据去的人回来的介绍,她认为星星哨死的是张善童的替死鬼,张善童仍然在双阳。她曾经几次想亲自去双阳找玉龙书理论,强迫他实践诺言,交出张善童,平分秋色。可她又知道玉龙书是个翻脸不认人,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双阳又是他的天下,去了也许把命搭上,因而没敢去。她也不止一次的想弄清张善童的替死鬼是谁?可就是猜想不出来,后来有人去窝集付家串门,回来说富哑巴没了。这使她想起过去富哑巴给他们扛活时在土仓子把玉龙书和她堵住的事儿,她估计可能玉龙书是用富哑巴顶了张善童,这使她肯定张善童一定在双阳。
刘克柱要不出张起忠,就想伺机把张起忠偷走。偏这小水仙机敏过人,偷偷地命令邱荣把起忠藏起来了。刘克柱一连在吴家住了七天,实在没法了,才肯求小水仙亲笔给玉龙书写封信,悻悻地回双阳了。当他一骑马进入双阳地界时,就见四乡八村的善男信女扶老携幼、络绎不绝地向双阳城涌去。他详细打听这几天大阁的事,有人告诉他,因为买不到真童子,大阁的第一条石柱子还没立起来呢。又说万灵神显圣了,一搂粗的大梁柁一匹马就轻松地拖了上去。两根檩子,一个人一个胳膊夹一根就飞跑送上去了。还说因为没有工匠,蔡二老爷向万灵神君一祈祷,一下子就来了五十多名眉清目秀的小工匠等等。刘克柱又问他们老老少少的都上大阁是干啥去?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明天有一个大力士飞升,上天庭去应差,他们是看飞升去。
刘克柱听了半信半疑,当他飞马加鞭赶到喜春堂找玉龙书时,听说局长已经带着一枝花回公馆了。他马上赶到公馆,老杨头一传报,玉龙书立刻叫进了他,第一句就问张起忠带来没有。刘克柱没做回答,先将这小水仙的信递上去,玉龙书拆开一看,只气得他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大骂起小水仙耽误他的大事,他骂了一阵子,胸中怨气消了一些儿,才抬起头来对刘克柱说道:
“这不怨你,完全怨那个卖淫的骚货,醋性味儿太大。”他打了个“嗨”声,“可惜这又除祸根又嫌钱的好买卖失之交臂!”他咬了咬牙,继续骂小水仙,说她是吴家的扫帚星,是败家妇,是……。
玉龙书骂了一气儿小水仙,觉得光骂也没用,还是应当设法应付当前为是。于是,他又打听一下东响水的情况,把话题就转到修大阁的事情上来。他顺手由文件夹中抽出一份文件,扔给了刘克柱说道:
“克柱,你看看,上限的命令已经拖延五天了。我就是想等你取回张起忠卖给蔡二以后再动手。可惜呀,可惜,小水仙这个窑姐子,真他妈……”
他一提到小水仙,简直连话气都说不出来了。一枝花见玉龙书气得脸都变色了,马上就用手拍着他的肩膀,搂着脖子,贴着脸,撒娇撒痴地说道:
“玉老爷,事情已经那样了,生气也没有用,气坏了身子,那都犯不上,还是别想那些事儿吧。”她用手攀过玉龙书的脸颊,凑过去亲了个嘴儿,娇声娇气地继续说道:“听我详细讲讲万灵神君显圣的事儿吧。”
一枝花一提起万灵神君显圣的事儿,马上就把刘克柱的精神头吸引过去,因为刘克柱斗大字也认不上一口袋。他对警厅下达给双阳警察局剿大阁的命令根本也认不下来,可文件是局长叫看的,说明是局长的信任,又不好不去装模作样的认真看。一枝花这一提万灵神君显圣,正好给刘克柱搭了个台阶,他从心里感激一枝花。同时,他也真想知道知道万灵神显圣的事,就从旁督促道:
“我在道上也听说万灵神显圣了,快说说究竟是显了什么圣?”
“那可真是咱亲眼见到的,一点也不掺假。”一枝花摇头晃脑、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那是大前天的事儿,在头一天这城里城外就传遍了万灵神显圣的事儿,所以成千上万男女老少,不分白天黑夜地从四面八方都拥到北山脚下去观看。把个北山下河东西两沿,山西、山南挤得连个插针的地方也没有了。”
一枝花又继续说道:“在山根底下放着一堆柁梁,其中有一根特别粗又长的。一个小老道牵着一匹白马,他一声吆喝,那马像飞一样的把那柁梁一气儿拽上山腰!”一枝花瞪着眼睛,两只手比划着,带着夸耀口气道:“太神奇了,若不是万灵神显圣,十匹马也未必能拉得动!”
“就显这一个圣嘛!”
“谁说,还有一个大个子中年人,两个胳肢窝夹了两根上红油漆的大檩子,一口气就由山下送到山上去了!”她扭过脸儿,用眼睛死盯着玉龙书,“你说,局长,没有神力谁能做到?”
玉龙书听了没什么反应,好像在想着什么。刘克柱却有点儿不相信似的,反问道:
“是真的吗?”
“哪个撒谎?不信你到别处打听打听去!”
三个人沉默了片刻,一枝花又想起了回来时去东坟圈看女尸的事,她用手勾了一下玉龙书的脖子,故作神秘的说道:
“还有新鲜事儿呢?我们看完显圣,又听人说东门外坟圈子里闹鬼了,大白天鬼就出来劫道。我们听了又随同几位警官绕道儿到那儿去看,原来不是什么鬼劫道,而是一具新死不久的年轻女尸,身上的衣服全被盗墓人剥光了,赤条条斜躺在坟地里,胸口处还有两个枪眼儿,可吓人了!”她突然两手一撒,瞪着眼睛,证实地道:“那女尸长得可美了,若是活着的话,咱整个双阳恐怕也没有她那样的漂亮女人。”
一枝花的一些话,句句触动着玉龙书的心坎。上限命令他剿大阁,万灵神君真像一枝花说的那样灵验,那大阁能剿得了吗?东门外坟圈子的女尸肯定是刘玉娘,郎兆芳认识刘玉娘,传扬出去那还了得。玉龙书一时没了主意。只见他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刘克柱知道玉龙书的心思,也为刘玉娘尸体暴露出来担心。玉龙书会拿他是问。他灵机一动,对玉龙书敬了礼说道:
“局长,她说的这些话未必是实,待我访听访听再来报告局长。”
玉龙书听了,觉得刘克柱说的是个办法。就详细嘱咐他几句,打发他走了。刘克柱走了以后,玉龙书心烦得很,就借上街买烟把一枝花支了出去。他自己想安静一会儿。可千头万绪,在他脑子里作怪。坐也坐不稳,站也站不牢,他拿起酒猛喝了两口也不顶事儿。这时一枝花买烟回来了,又对他喋喋不休地讲起了大力士要飞升的事,这更使玉龙书感到烦躁。
他盼刘克柱早点儿回来好听个信,可刘克柱却一去不复返,直到第二天午后两点才回来。刘克柱一进门,玉龙书亟不可待地向他诉说等他一宿两天的焦急。刘克柱一边表示道歉,一边向玉龙书示意,想叫他把一枝花先支开,好向他报告毁尸灭迹的事。玉龙书会意,扭过身去对一枝花说:
“你辛苦一趟,到醉仙居要点儿什么可口的饭菜,我陪刘克柱喝两杯。”
一枝花恨不得有个出走的机会,听了玉龙书说的话,立刻穿戴好走了出去,一枝花走了。玉龙书第一句就问刘克柱,刘玉娘的尸体怎么处理的?刘克柱告诉玉龙书,说是昨晚上花大价钱雇了两个花儿,把尸体抬到红砂岭南的大山沟里去了,可能过不去一晚上就叫狼吃光了。玉龙书听了感觉非常满意,夸奖了一番。他又问起了大阁万灵神君显圣的事。刘克柱说显圣的事是赛半仙为蔡二老爷想出的法子,据说那根柁梁是掏去内瓤只有外皮的空心柁梁,所以一匹马没费劲儿就拖上山去了,那两根檩子也是如法炮制的,所以那个汉子没费劲儿就送山上去了,可不巧那个汉子到了山上往地下一放,檩子却被石子儿割破了皮,露了馅儿,看出了破绽,使汉子明白了万灵神君显圣是人搞的鬼,就不相信万灵神了,打算领着全族人回走,不慎,想回走的消息被监视香客的人发觉了。向赛半仙告了密,于是就命令蔡贵在那天夜里把送木头的那个汉子抓了起来,灌了哑药,并且向善男信女宣布,说玉皇大帝向万灵神要大力士去干活儿,万灵神决定后天用火光飞升,送那个扛木头的大力士上天庭去服役,三年后回来等等。
玉龙书听了刘克柱的报告,去掉了一切顾虑,他夸奖刘克柱有办事能力,奖赏他五块银元。并且同刘克柱详细合计了趁着后天火光飞升大力士之机,拂晓动手剿大阁,并且叫刘克柱秘密联络马巡队与驻军。
大阁的声势闹得也太大了,不用说双阳全县,就连临近的吉林、伊通、磐石等县的部分地方也都轰动了。一天来大阁献宝敬神、效劳捐款的人填塞街巷,扶老携幼,络绎不绝。这样一来是省里知道了,就派人前来调查。经过了解,得知赛半仙鼓吹蔡二当皇帝,用修大阁供万灵仙君愚弄群众,搜刮钱物为发难做准备,因而就命令双阳县警察局会同马巡队、驻军剿灭。可马巡队、驻军里大多数人都信奉万灵神不敢去剿除。玉龙书是局长,剿除大阁是他的责任,他就用发财来鼓动警察局的人。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又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绝大多数警兵都被他说动了心,他又用这些人去联络、说服了马巡队和驻军的部分人组成了一支围剿队。他怕郎兆芳从中作梗,就答应他剿出的钱财对半均分,这才打动了郎兆芳,也成了他一个道上的人。
说起万灵阁的工程进度是非常快的,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初具规模了。由山脚向顶峰层层修建,一层层佛殿、神龛千态万状,真是个飞薨云动,碧瓦朱櫞。山脚下一排修了十座仓库,每座都委派蔡二的亲信掌管,善男信女贡献的金钱宝物,黄金白银,绫罗绸缎,造册登记,入库储藏。这十个大仓中最西头的是储存珠宝的库,钥匙由赛半仙亲自掌管。赛半仙与蔡星常计划在正山顶上造一座万灵阁,供奉用黄铜铸成三丈高的万灵神君。这神君要用赤金涂面五两纯金作佛心,还计划在山前山后修建五百间房子积存粮草。有人向赛半仙与蔡星常提出疑问,认为工程太浩大了,三年、五年恐怕也修不成,可是赛半仙有他的办法。他号召没有金钱宝物作贡献的信徒献劳力。他说,这种劳力是从内心出发的,是至诚的,能豁出命干。事实真像他说的那样,往山上背砖,平常一个人一趟只能背十来块,献劳力的却背三十块、五十块;工匠干活儿,一天内要歇两、三气儿。可献劳力呢,为了表示至诚,一天从早到晚一会儿也不休息,这样就加快了工程的进展,减少了蔡二的开销。所差的只是缺个真身童子,正殿还未破土动工,大大出乎意料的成功冲昏了赛半仙与蔡星常的头脑,把原来顾虑政府要干预的事儿早忘得干干净净了。特别是在县太爷捐了款之后,他俩更觉得事情距离成功好像已经不远了。并且计划将来蔡二登基坐殿就选本县知县当丞相。
玉龙书把力量组织起来以后,做了具体分工,指定刘克柱带领人专门抢大阁的仓库,劫夺大阁的财产;马巡队用三十个人,专门骑马驱赶朝山的信徒;郎兆芳带人逮捕赛半仙和蔡星常,抄没其财产。又指定一些人破坏大阁的建筑物,放火烧毁建筑器材。玉龙书把这一切布置停当,在动手那天,鸡叫二遍时他下了令,十分钟后,只听石头山下人喊马嘶,叫苦连天。霎时间烈焰腾空,千万道火舌凌空飞舞,把个双阳城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玉龙书坐阵局里专等捷报,他想到好处,只乐得他眉飞色舞。他想:上级剿大阁的命令来得很及时,恰恰给他解了围。在这之前,这双阳全城豆棚瓜架、街头巷尾的谈话资料,可能都是刘玉娘被杀、喜春堂小玲开宝、玉局长霸占一枝花等等,都是不利于他的事件。打这以后,全新的舆论将会自然转到万灵阁被抄的问题上去了。他又想到,将会给他送来数不清的金银宝物--黄金、白银、绫罗绸缎……。
“嘭、嘭、嘭”!急促敲门声把他从沉醉中惊醒过来,他刚想说“进来”,可还没等他来张嘴,刘克柱却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气急败坏地对玉局长说:
“局长,不好了,西边儿那两个仓库全是空的,只是外面锁了又上了封条,其余的仓库里,虽然有些东西也都是些不值钱的布匹、器皿啥的。”他上气不接下气,“局长,怎么办?”玉龙书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惊呆了,目瞪口呆地僵坐在椅子上,翻着白眼儿,不出一声。刘克柱见此情景,急得直跺脚,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儿,玉龙书有点儿清醒过来,结结巴巴地对刘克柱命令道:
“快、快、快、去把赛半仙和蔡二给我抓来,严刑拷打,追问赃物!”
刘克柱急快奔了出去,想去蔡家捉人。可当他一出门,就见来了一伙人,压着蔡二向局里走来,就是不见赛半仙在内。刘克柱忙询问赛半仙的下落,得到的回答是,赛半仙闻信服毒自杀了。
蔡星常是个经不起威吓的人,没用动刑,问啥答啥。当问到仓库里金银财宝的下落时候,他说仓库的事儿他什么也不知道,只听赛半仙告诉过他,说那些珍贵的东西要封起来,以便行大事时好用来奖励功臣,别的就不知道了。玉龙书见问不出个子午卯酉来,只好暂且放下,以待重审。又忙命令刘克柱多带些人马去趁火打劫商贾富户,要尽量多搞些油水儿。这下子可苦了双阳城内外的老百姓了,只闹得个鸡飞狗跳墙,有些人家简直被洗劫一空。连妇女的贴身裤衩,有的也都被**们抢去了。特别是马巡队里由土匪改编过来的那些人野性未驯,混水摸鱼,奸淫烧杀,无恶不作。直到翌日清晨,那些**、胡子腰包再也塞不下了,这才收兵回营缴令。
玉龙书把各处洗劫来的财物,拣好的贵重的先装满私囊,然后把剩下的分作三堆,一堆儿给了马巡队,一堆儿给了驻军。一堆儿留给警察。好在在混乱中拿枪的早都抢劫足了,对分给的一些财物都不十分计较,总算和平解决了,没出什么事儿,财务处理完了。把蔡星常和他的妻儿老小打入囚车,由警察押送省厅了事。
事情处理完以后,玉龙书闷闷不乐。其原因:一是张起忠未除,留有后患;二是抄了一回大阁,轮到自己份上还没到一万元,而真正的干货都叫郎兆芳从蔡星常家抢去了。这还是个小事,更使他不安的是,上级总派人来追问万灵阁的财产,特别是那两库金银宝物和赛半仙自杀的原委。万灵阁的财产,玉龙书倒有借口,他可以用人多手杂,他坐镇指挥,没去现场不知详细来推诿,可赛半仙的死和那两库财宝去向是个难题。他想赛半仙自杀与那两库财宝一定有关系,可又找不出证据,这使他最感为难。他想,这倒霉的局长干得不上算,不如回家守老婆孩子清闲。
玉龙书正盘算要不当局长这件事。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正在他苦恼万分的时候,家里又来信儿要钱,还随信开来个账票、条款分明,总欠款数五万五千元,欠款原因是两次运动局长的交际费。信上还说哥们儿多,不能在一个人身上投资太多,必须设法弥补等等。本来玉龙书心情就不平静,这封信更给他火上浇油,闹着他吃不好,睡不稳。一枝花见玉龙书总烦躁不安,就对他说:
“玉老爷,你真是个窝囊废,你不常说羊毛出在羊身上吗?你就向羊身上取毛呗!”
玉龙书听了不耐烦地说:
“谁是羊?向谁要去?你还不得有个羊吗?”
“呸!难为你这么大个局长,双阳好几万户人家,哪家不是你的羊。别说五万哪,就是五十万也不在话下。我真不信他没有!”
玉龙书经她这一提示,真如醍醐灌顶,心窍洞开,一把把一枝花搂了过来亲个没完,带着感激的口吻说道:
“我的乖乖,你真是我的诸葛亮呀!将来我一定把你买出来,做我的行军参谋!”
“看哪个狗说了不算!”一枝花撒娇地滚进玉龙书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