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迷失

“你要好好学习,不能像以前一样了”,爸妈这样说。“怎么样,一个人坐可以吧”,我哥说,“你先收拾”。“他走了吗”,我想。不过一会,我哥买了吃的给我,说“好好学习”,他就走了,我便来到了这该死的地方。开始了我的复读生涯。

第一次回家,听我妈说,我哥说“我看他一个人坐后面,挺心疼的”,我笑笑说“没事,挺好的”。问我最多的可能就是学校老师会难为你吗这个问题,我也是实话实说,我妈只是边叹气边说再熬一熬。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我也感受到那对我来说是一种蜕变,我确实变得不一样了,我只管闷声做题,心里想着父母、朋友的期盼,剩下的交给时间。每次回家我妈都做好吃的,嘘寒问暖,当我拿了几张奖状回家时,他们乐开了花,早在开家长会的时候我爸就给我妈打电话,说我得了个奖状,他们真的很开心,我爸默念:才去了这么短时间就有三个奖状了,期末考试再拿一个,一个学期就四个了,两个学期就八个……其实在后来,我再也没得过奖,后来,我爸对我的态度也一度冷漠,他们对我从失望到极度失望,让我觉得,他们不再对我抱有希望,事实也是如此。

那是一个午后,我坐在了那个贴满条幅的教室,乱七八糟,多的让人生闷,第一感觉从来都不会错,以至于以后差不多一天四次的口号、人贴人的恶心跑操、课外活动愚蠢的游说、神经不正常的班主任、表里不一的老师……都让我觉得厌烦。在这里我看到感情的脆弱,我看到每一副皮囊下面狰狞的面孔,我看到如影随形的孤独和内心深处的卑微,总而言之,当灵魂受到了禁锢,再多的伪装也是力不从心。我只是碰巧发现我打游戏打到很晚很晚,回家后我妈问我我也不回话,吃饭扒两嘴就回房间,剩下我妈一个人,也只是偶尔看见我妈做饭洗碗的背影,泛白的灯光多少有点病态,她常问我学校的事,说我爸和我哥,我听到她悄悄唉声叹气,也看到她在黑暗里盯着手机仿佛在等一个无声的回答,很静。每次回学校都不忘说一声好好学习,而我一声不吭。她是一个脆弱的人,她也会把所有的苦埋藏心底,更不善于表达。再坚韧的人也会有崩溃的那一刻,她哭了,小声抽泣,她说:每次你从学校回来我看见你耷拉着个脸,我就揪心,我在想,这娃在学校又被老师骂了还是被人欺负了呢,她受不了了,说:你知道你每次回来拉着脸,不跟我说一句话,你想过我我心里多难受吗,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我那么幸苦只是为了你能过的好一点,她哭的抽噎。是啊,好久没和我妈说过几句话了,记得不经意间看到她以前的身份证,黑白的,清晰的脸庞,俊俏的脸蛋,好看的双眼皮,双马尾,美丽动人,眼神中充满着懵懂,而现在,日夜的操劳早已让她青春不再,眼神中满是愁苦。是啊,以为还是三四十的父母不经意间就奔五十了,错过了太多太多,我真的错了吗?那时候的自己还怪父母不理解在学校的压力,不理解成绩不上反退的焦躁,不理解早起晚睡的无奈。现在发现,我总会找一些说辞,把身边的人当做事与愿违的理由。大概是下个学期,我不怎么想去学校了,下午四点,还回学校的我还躺着,我妈提醒我该去学校了,我说一会去,五点了,我妈急了,再不去就迟到了,老师又该骂你了,一直到六点,我妈辗转几次,她发火骂我,也柔声劝我,她哭着给我爸打电话,我爸执意要带我去学校,我还是躺着,什么都不说,我妈问到,老师又骂你了?她哭着对我说,再坚持几个月就熬到头了,熬过去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先去学校,我爸毛毛躁躁的转来转去:“不去学校你能干什么,啥都干不成,你看去年,他们多看好你,考成那样,今年去复读,你又不去学校了,他们会把我们笑话成什么样子啊”。我记得特别清楚的一张脸,便是我爸那时苦笑这无计可施快要崩溃哭出来的神情,像是刻在了我的心里。不过,我最终还是没去,我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随着我妈的哭声我也哭,好像两个寂静的灵魂无声哭泣,谁也不懂谁。

(本章暂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