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朝花夕拾号”

“当然是为了救你！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奇怪的黑洞，你居然敢闯进来！我简直有点儿对你刮目相看了。”

“我没有闯进来，”麦可苦着小脸咧了咧嘴说，“我是被你撞进来的！”

“你想把一切责任都推卸给我吗？”乔乔大着嗓门说，“我冲着你大声叫喊了七八遍，而你却像根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乔乔，这一定是因为当时我身体在那边，而脑袋却在这边，所以没有听到你的喊话。”

“也就是说，就因为你没带脑袋，导致咱们到了这里？”

看着麦可窘迫的样子，乔乔突然笑了起来：“说老实话，其实这件事，要怪一块石头，当我冲过来想把你拉回去的时候，它挡住了我的路，还绊了我一下，结果把事情搞砸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开始打量周围。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墙壁和地板都是乳白色的，散发着淡淡的光。麦可摸了摸地板和墙壁，温润却不光滑，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乔乔突然问：“麦可，爱丽丝掉进了兔子洞，结果她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咱们也是这样吗？”

“不，乔乔，那个黑洞是一个传送门，我们现在是在天上的一个飞行器里面。”

一扇门打开了，雷克走了进来，说：“麦可，我很高兴你十分勇敢地做出了决定……”

雷克这时看到了乔乔，他吃惊得把眼睛瞪了出来——我们一般这么描述人的时候，仅仅是为了夸张，可雷克是不折不扣地把他那双眼睛凸出来了2厘米。

“你是谁？”乔乔和雷克一起指着对方叫喊起来。

愣了一秒钟后，两个人又一起大叫起来：“我先问的，你先说！”

他们互相瞪着对方，乔乔两只手紧握着木棍，说：“不管你是谁，如果你想拐卖儿童的话，那你可打错算盘了，我会把你的鼻子打歪到你的耳朵边。”

“你最好放弃使用暴力的念头，我是个机器人，我的拳头是高强度钛合金制成的，我的最高功率是100牛顿•米/秒，最高时速可以达到12800米……”

“你知道吗？我根本就不怕你，因为你说的话，我连一个字都没听懂。”乔乔回答道。

麦可插嘴说：“呃，简单翻译一下的话，就是他以最快速度跑完100米需要28秒钟，他还能把一个棒球丢出去十几米远。”

乔乔用讥讽的语气说：“啊哈，你如果来我们学校上体育课，铁定会被老师踢屁股的，还会被分在女生组，和麦可一样。”

雷克有点儿不满意地抱怨道：“喂喂，麦可，你干吗告诉她这些？刚才我差点儿就唬住她了。”

“我是在为你的鼻子着想。你唬不住她，她的手比脑子要快得多。”麦可说。

“好吧，咱们还是和平解决吧，通过斗殴来解决争端是大猩猩才做的事情，咱们没必要这么做。”雷克的气势马上被浇灭了。

“没问题，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可是，按照人类社会的规则，应该从你开始，你知道的，女士优先。”雷克用狡猾的语气说道。

“那好吧，我先开始。”乔乔说着收起了木棍，这让雷克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

停了一秒钟的时间，乔乔突然叫起来：“我明白了，你是垃圾桶改装的清洁机器人，没错吧？”

“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雷克身上闪烁的灯一下子变成了红色，“我是R40型智能机器人，我给自己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叫作雷克，隶属于拯救天才协会，主要的工作内容是……”雷克突然停住了，他懊恼地叫道，“嘿，你是个狡猾的女孩！”

对于这个称呼，乔乔不以为意，现在她得意极了：“我叫作乔乔，是麦可的邻居。咱们这是要飞去哪里？塞伯坦星，还是娜美克星？”

雷克回答说：“事实上，我们是要去中国甘肃的天水附近。”

乔乔听得把嘴都撇起来了：“你造了这么个又酷又会飞的东西，就为去甘肃？难道你不知道有动车吗？”

“嘿，她有名字的，你不能把她叫作‘东西’, ”雷克不满地说道，他轻轻抚摸着墙壁，温柔地说，“她的名字叫作‘倏忽号’。”

乔乔忍不住咧了咧嘴：“疏忽？‘疏忽大意’的‘疏忽’？”

“当然不是，‘倏忽之间’的‘倏忽’，倏忽是传说中掌管时间的神！”雷克忍不住又大叫起来，他扶着自己的额头说，“和你对话，总让我感觉我的冷却系统出了故障。”

麦可解释道：“乔乔，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三千年前的甘肃，那时候的朝代叫作西周。”

乔乔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我们在时空旅行？”

“没错。”麦可和雷克一起兴奋地回答。

乔乔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难道不惊讶吗？”麦可忍不住问，“我为了消化他说的话，足足花了10分钟。”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乔乔不以为然地说，“电影里这种东西多得是，他们甚至不用什么时光机器，有人开着一辆破汽车踩一脚油门就回到过去了。”

麦可和雷克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雷克摊了摊手，说：“好了，乔乔，既然一切都已经解释清楚了，我这就把你送回去。”

“回去？你一定在开玩笑，你们甭想甩掉我自己去玩，不管是去喝稀粥还是吃大米饭，我都要和你们一起去。”

乔乔一旦决定的事情，就像签订了协议，找了公证，并盖了公章按了手印一样板上钉钉，谁都拿她没辙，至少麦可和雷克是这样，最后他们只能听她的。

“还有‘倏忽号’这个名字太难听了，我要给她换个名字……嗯……”乔乔考虑了一会儿，然后高兴地宣布道，“就叫作‘朝花夕拾号’吧。你们有什么意见没有？”

麦可和雷克斜着眼睛看了看乔乔手边的木棍，然后整齐划一地摇摇头。

乔乔在第一时间把自己摆在了领导人的位置，她问道：“雷克，给我讲讲这个房间是干什么用的。”

“这不是房间，这是‘倏忽号’……”

“‘朝花夕拾号’! ”乔乔纠正道。

雷克马上改口说：“这是‘朝花夕拾号’的主控制室，是操控时光机器的核心。”

乔乔看着这个空荡荡的房间撇了撇嘴：“你确定？就连我外婆的吸尘器看起来都比这里要先进。”

乔乔刚说完这些，一个大屏幕凭空出现了，一个操作台从地板下缓缓升了起来。

雷克解释说：“我可以和‘朝花夕拾号’直接无线通信，因此平时用不到这些。”

“这看起来就像样多了，‘朝花夕拾号’里还有什么？”

“还有卧室和餐厅，你可以四处逛逛。”

麦可马上说：“雷克，为了‘朝花夕拾号’着想，你最好寸步不离地守着乔乔。她八字和机械不合，她有一种天赋，可以把机器搞得一团糟。有一次我发明了一种自动写作业的机器，她来了以后只摸了那机器一下，你猜结果怎么样？它爆炸了！”

“嘿，我只按了一个按钮！”

“但那是个自毁按钮，那按钮是红色的，上面还写着加粗的‘危险’两个字！”

“如果你知道那是危险的，就不应该设计那个按钮。”

“电影上都是这样的，如果有一天它突然发展成了人工智能作业机器，想要控制世界上所有小学生的家庭作业的时候，你就会感激我设计的这个按钮了。”

“那你更应该感谢我，在它统治世界之前，我就毁灭了它。”

两个人一边拌嘴，一边把“朝花夕拾号”逛了个遍。整部时光机器不是很大，设计也十分简洁，尽管如此，乔乔还是把雷克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碰的东西碰了个遍。

“好了，接下来我们干什么？”乔乔摩拳擦掌地问。

雷克挠挠头，回答说：“什么也不干，时光机器会自动驾驶，我们只需要等着到达目的地就行。这会持续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是以前，我可以把自己切换到待机状态。”

“十几个小时？什么也不干？那会让我们发霉的，要知道我们可没办法待机。这里有扑克吗？”

雷克摇着头回答：“没有，整个协会里没人会打那玩意儿。”

“那有没有足球或者篮球？”

雷克继续摇头：“没有，自从上次协会和一所小学比赛输了以后，大家就再没有兴趣了。”

“游戏机？”

“游泳池？”

乔乔不死心地一一追问着。

“乔乔，刚才你也看过了，这里没有你刚才问的那些东西。”

“那我们有些什么？如果我们需要消磨时光的话。”

“我们有一个娱乐室……”雷克慢慢地说。

听到这个，乔乔的眼中开始发亮。

“那里有几块白板和油性笔，如果你想放松休息一下脑子，可以去那里演算演算数学公式。”

乔乔顿时语塞了，她瞪着眼睛盯着雷克，刚想质问：“世界上哪会有人用这种方式放松？”

麦可已经兴奋地举起手来：“我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我现在就想去试试。雷克，我们甚至可以在白板上玩科学家姓名填字游戏。”

“这一听就是个好游戏！”

“我还发明了一种叫‘牛顿—莱布尼兹’的格斗游戏，我们两个人可以分别扮演牛顿和莱布尼兹，每个人有10格的生命值，然后比赛做微积分题，输的角色每次减少一格生命值。”（注：牛顿和莱布尼兹几乎同时创建了微积分，为此两个人彼此争斗，口诛笔伐了多年。）

雷克的眼睛都亮了：“这个游戏光是想想就令人热血沸腾。麦可，你有在娱乐界出人头地的潜质，你简直是一个玩世不恭的游戏天才，这搞不好会让我沉迷游戏不能自拔呢。”

乔乔忍不住抱住脑袋哀号：“天呀，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比和一个呆子共处一室更令人头疼的事情，那就是和两个呆子共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