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到头终有报,积恶如山业难逃。
莫道自身威势盛,三更锣响铁索到。
朱元璋次日点效兵马,不见了徐达,忧心如焚。
问诸将:“可见徐达?”
诸将皆言不见。
常遇春嗔道:“坏了,坏了,那妇人是个妖物,徐达准被掳走了。”
朱元璋万分着急。
命:“遇春速去请鬼道人推演,大军暂止。”
若无徐达相助,朱元璋难克陈友谅。彼乃三军之首,若失,军心不稳。
常遇春领命而去,片刻寻来鬼道人,拜揖了。
告璋道:“明公,请稍息,贫道这就开坛做法。”
璋道:辛苦先生。”
鬼道人于密室摆上法坛。
书役灵符!烧化纸人一个。
左雷右剑。足踏三阴鬼步。
咒:“阴魂阴魂,赐汝法名,归吾供养,对汝法将,助吾事,件件事件件成,有功之日,送汝超生,急急如律令。”
一道阴风刮来,凭空显出一道阴鬼。
恭敬道:“法师,何事差我?”
鬼道人道:“将应天府徐达行迹探来。”
“领命。”
小鬼领命而去,半辰回禀:“法师,对方法力高强,小的不曾探的半点踪影。”
鬼道人惊道:“这般厉害。不劳汝,自去。”
小鬼告退。
鬼道人出门告知朱元璋:“明公,此妖物厉害,不知何方神圣,若等得,贫道去道都请来道友相助。”
璋道:“须几日?”
“一日即可。”
“先生快去快回,事态紧急。”
“明公放心。”
鬼道人出了城门,至僻静出。
立了丁罡步,将缩地神符贴了。捏玉清印。
咒:“一元之气,自有乾坤,吾身万神,当遵我行,玉女前迎,金童后拥,万护法缩地前行,吾奉天敕,何物敢当,吾心通出,山石两分,往来随意,勿阻吾心,敢有违者,太上加形,急如玉清元始天尊律令摄。缩缩缩!”
鬼道人身形化为一道光影,呼啸而去。
数辰,到达道都。
收了法,以朱元璋所给之钱物买了上好的美酒,前往孤影山。
不时即到。
这山,孤峰独耸,不高不大,荒芜怪奇,山间有青石小路,峰顶有茅棚一所。
鬼道人来至茅棚,喊道:“死心道友,鬼道人前来拜谒。”
茅棚门开,出来个面无表情的道人。
这道人:
道髻束麻绦,葛布清风袍。
丹鼎藏一炁,谁识道法高!
死心道人见了鬼道人人,稽首了。在篱笆院内席地而坐。
问:“有酒否?”
“有,有!”
鬼道人将酒拿出,死心道人自怀内取出琥珀杯。
这杯不同凡响,秘制而成。
黑铅一斤文火炼,红砒三分六六烧。
功成急须定老嫩,方显仙家技艺高。
鬼道人接过,倒上美酒,二人对饮。
鬼道人叹道:“这宝贝真好,入酒温凉。”
死心道人哼道:“休的打我宝贝主意!”
鬼道人干笑。
“岂敢,岂敢,贫道非为道友宝贝而来,实是有事相求。”
“说来。”
鬼道人道道:“贫道若说之,怕汝胆怯,不相助于我。”
死心道人冷冷道:“何人这般神通广大,贫道倒想会会。”
鬼道人道:“此人貌美如花,赛毛嫱,比明妃,怕汝动了凡心,不忍下手,反教其破了道心。”
死心道人微怒:“便是瑶池仙子怎的,一具红粉骷髅,何足道哉。”
鬼道人道:“此妇巧舌如簧,舌灿莲花,汝见了,怕是难以下手。”
死心道人怒发冲冠:“老鬼,汝已三激,吾若不去,岂非真怕了她。走。”
鬼道人拍掌大笑:“走走走!”
二人各展手段,数时回到婺源。
朱元璋见了,感谢不尽,置备酒食招待了。
道:“先生手段几何?”
死心道人一言不发,以梅花易数观朱元璋数息。
道:“今夜月黑,而明公顶项光明赫奕,雨露沾衣,不久当泽被四海。”
璋四顾,见无外人,悄然谓曰:“先生此言,万勿宣传,璋惧天下人共诛。”
“明公放心,贫道号死心,对这事不感兴趣。”
朱元璋道:“先生通术数,可知洪都战况?”
“明公且待。”
死心道人出了大堂。仰观天文,俯察地理,占察诸物。
便进了大堂坐下饮酒。
璋急问:“先生何如?”
死心道人道:“贫道见天风吹散黑云,有红光自天际升起。”
璋道:“何解?”
死心道人道:“腥血漫天,云开月明。”
璋惊喜道:“此话当真?”
死心道人道:“贫道见堂前水阻,然终究缓缓疏通。不假。”
璋道:“这又何说?”
死心道人道:“明公当如阻水,谋而后动,大业可成。”
璋喜不自胜,道:“先生再观察观察,千万不可马虎。”
死了心道:“贫道见明公甲兵森森,观之俨然,知明公虽有刀兵之劫,但仗武将势力,可安然无恙。”
朱元璋叹服:“先生奇人,何不出山助我,他日共享富贵。”
死心道人道:“贫道闲散惯了,不喜欢约束,明公勿言功名。”
朱元璋深惜。问:“徐达现在何处?”
死心道人占察片刻。
道:“须开坛作法,这妖孽威势迅猛,推算不得。请明公速备物品。”
“凭先生吩咐。”
当下备好。
五果,酒茶,寿金,戒尺,七星剑,牍牒,笔墨纸砚,等物。
书太上老君大位安放中间。
烧灵信香。
此香可降真通神。
方:木香,白檀香,降真香,苓陵香一钱;立参,香附子,甘松,藁本等八钱。
以秘法咒术加持而成!
灵香炼就鬼神寒,呼风唤雨若等闲。
熏得凡身成仙体,贫道飞身摘玉蟠。
死心道人自怀内取出,小心翼翼将其点燃。
死心道人敕笔:“九天玄女老君赐吾一支开光点眼笔,点天天清,点地地灵,点人人长生,点神神显圣。”
敕八卦镜:“勒起宝镜照光明,日月星光随拱照,宝镜照天天明,照地地灵,照人人长生,照神神感应。金木水火土由吾生,宝光辉煌千里照妖邪鬼魅灭虚空,吾奉太上老君勒照。”
将八卦镜照了神牌开了光,敕了法,咒:“手奉罗经入挂神,日月初开天地人,良日吉时来安座,拜请老君降坛廷。”
书了召碗符,真形符各一道。以白雄鸡冠点眼,施展照水碗神术。
将召碗符贴在碗底,碗内安放磁石一个,注满泉水,盖上黄布。
手持七星剑,踏七星步。咒:“脚踏七星步步生,天上三奇日月星,六丁六甲护吾身,二十八宿分左右,天兵地将随吾行,凶神见吾走千里,妖魔逢吾尽灭形,吾奉玉皇敕令斩妖伏魔化灰尘急急如律令。”
一步一句。
从贪狼木位,巨门土位,天柱土位,文曲水位,廉贞火位,武曲金位,天蓬金位。
依次踏完,再念召神咒:“水碗石灵,日月之精,日月之辅,中藏北斗,内应三台,一召天地清,二召日月明,三召雷部将,火速显真形,急急如律令。”
施法完毕,将朱元璋唤来坛前道:“明公一心窥看个中影像。”
璋道:“璋知晓。”
死心道人将黄布揭开,烧化真形符入碗。
念召神咒四十九遍。
朱元璋瞪懵瞻视。
数十息乃收回目光。
死心道人问:“可见?”
璋道:“神也,璋已知晓徐达身在何处,请先生速去救彼,迟了性命难保。”
“说来。”
朱元璋与死心道人说了去处,走出法坛,命常遇春点了人马随鬼道人,死心道人一同去救援。
璋道:“备好狗血,以防万一。”
死心道人笑道:“若是妖物,就是经血也无用。”
璋道:“有备无患。”
当下出了北门,往山上搜去,不久寻得一处山洞,被乱木遮掩。常遇春命人砍了。
就要冲入。
死心道人阻止道:“常将军,莫要冲动,汝肉体凡胎,进去也是白白遭劫,待贫道布置妥当,诱那妖物出来。”
常遇春闷闷,依言退出。
死心道人将六十四名精兵按奇门遁甲方位排布:
生休开惊死景杜伤。
持枪挎箭,互相旋转,变换阵门。
此奇门遁甲九天玄女授轩辕大帝,战蚩尤,历代能者多矣!
死心道人布好法阵。命常遇春放烟雾。
费怜人正在洞内对徐达威逼利诱,欲求欢好,徐达心如铁石,毫不动摇。
正生闷气,见外面烟气熏入,怒火万丈。
厉声道:“好啊,正愁没有撒气处,自己送上门来了。”
将徐达抗了,飞一般飘至洞外。
常遇春见了,吼道:“贼婆娘,将徐达放了,一切好说。”
费怜人冷笑:“不放汝待怎的?”
常遇春将长矛挥舞,恶狠狠道:“那就辣手摧花,将你捅死喂狗。”
费怜人嗔怒:“猖狂。”将徐达放在洞口。
冲进阵中,轻视道:“对付凡人尚可,小道尔。”
死心道人持七星剑,站立中宫与之对立。闻言一言不发。
宝剑一挥,行至坎位,咒:“
坎宫多波急。”
兵将旋转,也跟着念咒。
一道水索将费怜人双足锁住。
费怜人将足一跺,那水索自断。
死心道人急踏坤位:“坤宫闭地府。”
兵将转动如法咒言。
有阴兵冒出,各持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杀向费怜人。
费怜人冷笑:“一群小鬼,敢敌仙姑。”
手里冒出真火,将这八个小鬼烧的哇哇大叫,苦叫几声,慌乱逃跑。钻入地下不见形影。
死心道人踏震位:“震雷霹雳声。”
有天雷自天而降。
费怜人被劈的发焦眼红,烟气直冒。
不由动了真火。
“尔等该死。”
将身一变,骇的这群凡兵双足打颤。
体长丈二,红眼碧睛。
爪开金石,尾扫千钧。
龇牙咧嘴,一条黄精。
死心道人惊道:“是条黄鼠精,稳住,稳住。”
费怜人将铁尾一扫,死心道人惨呼一声,吐血数口。
众卒欲逃,常遇春恶声道:“临阵脱逃,斩。”
在外面掠阵的鬼道人急切掏出大把符咒抛出,暂且阻挡了一下。
死心道人得以喘息。
起身急踏巽位:“巽风扫鬼神。”
有风刀欲将其割裂。费怜人张开血盆大嘴一吸,那风被她吸入体内。
死心道大骇:“此獠凶猛。”
踏了太极位,持剑杀去:“中宫日月星。”
有太阳神光落下,将费怜人罩住。
费怜人急了,在光罩力冲撞不得。情急之下吐出内丹砸碎光罩,一气之下将利爪朝军卒抓去,可怜一方六人化为血舞。
常遇春急忙顶上。
死心道人又踏六步乾位:“乾元亨利贞。”
接着踏兑位:“兑泽英雄兵。”
最后踏离位:“离火烧鬼神。吾奉玄天上帝敕令斩妖除魔,神兵火急如律令。”
费怜人惊慌。
足下化为沼泽,有天罡之气化剑斩来,又有地火冒出炙烤。
徐达在旁边虚脱叫喊:“道人,休伤她性命。”
费怜人惨笑一声,看了徐达一眼,悲呼:“此身污秽不堪,今以业火炼烧,待来世,与君续缘,勿得相忘。”
说罢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一颗妖丹遁走。
死心道人欲追,鬼道人将其阻挡:“道友,赶尽杀绝,太伤天和,随她去罢。”
死心道人道:“只怕她再害人。”
徐达不尽叹息:“一失足成千古恨,不修善道,如何成正果。”
当下收拾残兵,与徐达等人回见朱元璋,诉说种种诡奇之事。
朱元璋道:“凡情不堪破,妖精亦得堕。”
众人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