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兴平,男,45岁。初诊日期:1967年9月15日。

家中事务繁多,其父长期卧床,全靠一人扶持劳作,其父病重,日夜陪护在侧,父亡又操持后事,数日未得休息,渐感体力不支,疲困少力,头晕目眩,4天前突然耳鸣不休,始如蝉鸣,又如簸箕筛米,切切察察,日久不休,两侧耳后沿耳根部至右侧头面部麻木不适,听力也明显下降,头脑沉重昏闷,心烦难眠,纳食不香,情绪低落。视其形体虚弱,面色少华,舌淡胖苔白,津液泛泛,脉细滑。证属气血不足,痰湿上逆,予益气聪明汤加响铃草治疗。

处方:黄芪15g,当归6g,升麻4.5g,炒黄柏9g,焦术9g,炒枳壳6g,葛根15g,炙甘草6g,泡参15g,石菖蒲6g,蔓荆子9g,云苓12g,响铃草30g。水煎,日分3服。嘱家中事多交邻舍打理,安心养病为宜。

二诊:服药3剂,谓头已不甚昏沉,耳鸣有所减轻,听力稍微恢复,昨日下午食地萝卜1个,咽喉即痛,吞咽不利,耳内隐隐作痒,耳鸣又复如前。见其咽喉红肿,舌质略红,知此地萝卜上火且专攻咽部,必然又与痰结,停用上方,予射干9g、生甘草12g开水泡,频呷饮之,又以盐水提擦喉结部以泻热。

三诊:2日后咽肿渐消,仍以一诊方为治,服药5剂。

四诊:耳鸣大为减轻,听力也渐恢复,精神体力明显好转,头部清爽,头面部麻木感基本消失,舌淡胖津液不泛,痰浊已去,补益为主。

处方:黄芪15g,葛根15g,山药12g,炒黄柏6g,白人参6g,升麻3g,云苓9g,炙甘草5g,山萸肉9g,泡参15g,蔓荆子6g,响铃草30g。

服6剂后,耳鸣已完全消失,听力基本正常。

患者日夜辛劳,大气下陷,清阳不升,所谓劳伤血气,经脉空虚,不能上奉于耳,当可补益。然其耳鸣如蝉鸣,如筛米,又兼头脑沉重,耳后沿耳根至头面部麻木不适等,显然少阳中风,痰气壅滞胆经头面,故用方需兼清痰气,不可仅用益气升提。当注意补益稍过恐阻遏本欲升发之上焦气机,耳窍反而闭塞。耳鸣固然多涉及脾肾不足,而痰饮、瘀血、风热郁结经络,也是常见病因,治疗用药必当注重,痰渐去,始加人参。

响铃草为豆科植物假地兰带根全草,性寒味苦微酸,有谓其敛肺气、补脾肾,治气虚耳聋耳鸣,炖肉吃治梦遗滑精、气虚下坠,知其有补益之性,亦能利小便,消肿毒,去痰积,药性其实平稳,虚实夹杂之耳鸣耳聋选用之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