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当兵的脚印,沿着沟谷一路向里。徐一鸣昏迷期间已耽误太长时间了,他们三个人很难再追上那些当兵的了。眼看天黑,只得找合适的宿营地过夜。徐一鸣知道离最终的目的地不远了,不免思潮翻滚。兰香一直以来的那种特别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了,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以至于心里惴惴不安。而小五月却感觉很快乐,在两个最亲最爱的人的环抱下,既温暖又幸福,很快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通过一晚上的恢复,徐一鸣身体已恢复如初,精神倍增。兰香和小五月对他恢复健康和精神而感到高兴,三个人继续赶路。
而今天,一直以来晴好的天气不复存在了,天空中积起了浓云,那一片沁人心脾的蓝被整片的灰白所取代,让人感觉有一丝丝的压抑。风静止了下来,前两天那种寒冷的感觉似乎也缓和了很多。
“好天气的时间太长了,估计要变天了。”徐一鸣对兰香说到。
“但愿别下雪。”兰香不无担忧。
“下雪多好玩儿啊!”小五月天真的说。
“傻孩子!”兰香慎骂道,徐一鸣摸了摸小五月的头,报以慈爱的笑容,他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或者朋友。
将近中午时光,又走了三四十里路,在通过一处大的拐弯后,眼前豁然开朗,不远处一座“W”形冰山出现在眼前,其两侧高中间低,犹如一只展翅之大鹏,两侧为其雄健的双翅,中间较低酷似鹏鸟之头部及尖喙。这只“展翅大鹏”坐落在西南,面向东北,独立于千山万岭之间,气贯洪荒,俯瞰苍穹,随时准备着一飞冲天,直上云霄。
徐一鸣乍看之下,被其逼真的形象感到震撼,世上竟有如此象形之山。其雄浑、神圣、庄重让人肃然起敬,恨不得拜倒在其脚下。他不由得想起从三个盗墓贼那里偷听来的那首诗:“盐沼有洞鬼见愁,冰河无情噬肤寒。黄沙漫天人难行,大漠苍茫多变幻。苦寒尽处暖意至,无奈雪峰难登攀。大鹏展翅冰峰峭,天地正气有浩然。”他心想:前面的都已经见证过了,这就是“大鹏展翅冰峰峭”,看样子是到地方了,这大鹏山如果能让人感受到一股天地之浩然正气。
兰香在看到这大鹏山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在哪里见过似的,她从记忆中努力搜寻着它的影子,但总也摸不到影踪,反而徒增了许多的困惑。
他们在不远处找到了那些当兵的宿营地痕迹,看样子,那些人昨天晚上就到达这里过夜,并在一早就离去了。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找到藏宝之处了,徐一鸣有点心急,恨不得马上追上去。
的确,那些当兵的在洋人的带领下,加快行程,贪黑多赶了一会儿路,很晚才抵达这里。趁着夜色和微弱的星光,众人都看到了大鹏山,兴奋不已,好像金银财宝就在眼前,伸手就能拿到一样。一个个摩拳擦掌,两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一通抢。
马有禄和李文修也很兴奋,李文修忍不住的连声赞叹道:“是了,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一切都是吐谷浑的味道,哈哈!”
马有禄忙问:“何以见得?”
李文修捋了捋山羊胡子,慢悠悠地说道:“马队有所不知啊,看这山形酷似大鹏,这大鹏鸟可是吐谷浑的图腾和信仰,这大鹏鸟也被称作太阳鸟,传说中是大鹏鸟救下了吐谷浑的先祖并赐予其美好生活,现如今河湟地区的土人中广为流传的民间故事《贪心不足的弟弟》,说的正是此事。”
李文修用舌头润了润嘴唇后,问道:“马队看那山的位置,面朝东北,可知为何?”
“不知道,有什么说法?”马有禄反问。
“呵呵,那就得听老朽细细道来。”李文修面露得意之色,神情愉悦的娓娓道来。
“这就要从吐谷浑的缘起说起,吐谷浑本是人名,是辽东鲜卑慕容氏一支,其父慕容涉归时徙居于辽东,过着游牧生活。涉归有二子,长子庶出名叫吐谷浑,次子嫡出名为慕容廆。涉归死后,嫡子慕容廆继承其位,代其统众。不久,兄弟俩就产生矛盾,引起的吐谷浑西迁。关于这段历史《晋书》有记载说:‘吐谷浑,慕容廆之庶长兄也,其父涉归分部落一千七百农以隶之。……及涉归卒,廆嗣位,而二部马斗,廆怒曰:‘先公分建有别,奈何不相远离,而令马斗?’吐谷浑曰:‘马为畜耳,斗其常性,何怒于人?乖别甚易,当去汝于万里之外矣。’于是遂行。’吐谷浑率领着他的部落离开了故土,先是西迁游牧于阴山一带,后又来到了甘肃青海一带,与羌人杂居,逐渐建立国家,稳定下来。他们始终不忘自己是从遥远的东北迁徙而来的,所以此山朝向东北,正应了他们思念故乡、不忘根本之情,着实让人可钦可敬啊!”
马有禄对此不屑一顾,他关心的是宝藏藏于何处、有多少、如何取得之类的问题,而这个李文修却答不上来,两人各按心思,只待天明一探究竟。
而此时,两个洋人在一起用谁也听不懂的语言热烈的讨论这什么。洛沙斯基神态焦虑的对彼兹柯夫说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彼兹柯夫思索了一会儿后道:“先借助他们的力量将冰窟打开,里面什么情况不知道,但肯定不会那么简单,然后见机行事。”
“如果里面很简单,被他们抢了先怎么办?”洛沙斯基担忧到。
“嗯,是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真是那样,就尽量分散开他们,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彼兹柯夫耸了耸肩。
当夜营地一片欢腾,大家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虽有命令下来说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但谁能轻易睡的着,财富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多少人拼死拼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金钱吗?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头百姓,没钱的想有钱,有钱的想更加有钱,谚语有云“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有钱能使鬼推磨”、“人没钱了不如鬼,茶叶淡了不如水”、“有钱就是爹,有奶就是娘”。这些当兵的,本就是平民出生,家境贫寒,当兵前有的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正所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眼下有这么难得的发财机会,谁会不心动,谁又能不激动。
漫长的一夜在满怀憧憬和希望的情愫中悄然过去了,天一亮,大家都迫不及待的准备大干一场,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士气是从未有过的振奋。不用吩咐,很利索地收拾停当,吃过饭后相互催促着直奔大鹏山而去。
彼兹柯夫看到天色有变,可能会下雪,心中亦喜亦忧。喜的是可以正好利用下雪的机会摆脱这些当兵的,忧的是大雪封山将会给自己也带来很大的麻烦。他给助手使了个眼色,抬头看了看天,洛沙斯基已然会意。
来到大鹏山脚下,只见冰山熠熠,散发出刺眼的光芒,整个山体好像全是用冰雪雕塑而成,晶莹剔透,从正面望上去,冰峰耸立,冰崖陡峭。众人都吸了一口冷气,不知从哪里可以上去,也不知宝藏藏于何处。
马有禄叫过彼兹柯夫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洞口究竟在什么地方?”
“我们前期的探测到此为止了,”彼兹柯夫说,“我们也没上去过,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这么大个山,你让我们到哪里去找!”马有禄怒道。
“马队息怒,”彼兹柯夫媚笑道,“不过我猜测,八成就在这中间鹏鸟头部的位置,马队请看!”他边指向那边,边解释道:“那里是最为显要的位置,是整个山体的核心部位,也是“大鹏鸟”的头部。再看那颜色,比起周边纯白的冰色比起来,稍稍发暗,乍看之下,和鸟喙或者鸟眼相似,实则很有可能就是入口。”
马有禄尚未发话,先生李文修摇着脑袋道:“有道理!头乃人体之首,六阳魁首,五脏之血、六腑之气、皆会于此,人如此,鸟兽亦如此。且“大鹏鸟”目视东北方向,在卦象中东北为艮,艮属土,土生金克水,正有藏金于冰之象,妙哉!”
彼兹柯夫点头称是,马有禄不耐烦道:“奶奶的,那还等什么,赶紧行动起来啊!可是,怎么才能上去呢?”
“还是用老办法,”彼兹柯夫说着示意洛沙斯基去准备。
这里的冰崖和前面大雪山上他们越过的那个冰崖相比高度更高,高出两三倍不止,但不似那么陡峭,中间有一些褶皱、错落之处可以落脚,攀爬难度比那个要小,但一旦失足滑落,将无生还的可能。
洛沙斯基穿戴好那套特制的装备后,准备攀登冰崖,马有禄让当兵准备好一应物资,随着准备接应和跟进。
李文修看洋人准备的很有充分,一切都想到了他们前面,隐隐的有些担忧。在前面攀登雪山冰崖的时候倒是没怎么在意,现在看来,他们那套装备真正能派上大用场的地方在这里,在雪山那边,倒是还可以想点别的办法,而在这里,这确实有最好最有效的方法。
他趁着彼兹柯夫和洛沙斯基忙着登山之际,附在马有禄耳边让他多留心洋人的一举一动。马有禄点点头,招呼一个亲兵过来,如此这般的一番耳语吩咐,亲兵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