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湖情

那时,心明接到任务,让她临时抽调出来去接应伐北齐的任务。那时南陈政局也是动荡的,她唯恐主母和叔宝会受人胁迫。

“主母,心明有事,要外出几天,先主丧,局势动荡,您一定要提防自身的安全。”心明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那时的柳太后。

柳太后抓住她的手道:“先主丧,就算有人要对我们母子不利,也不会在死者面前放肆。所以你放心去你的吧。”

“主母,人心险恶,你一定要听我的,小心提防才是。”

“好了,我的儿,听你的就是了。”柳太后承诺小心谨慎了,心明才放心的离开。

走之前,她还特意留下她调教的一个新手徒弟吉莲留在主母身边保护她们。谁知,那时先主丧,人手抽调太严重,那个新手见主母和少主没事,就去内务府帮忙。

心明去北齐,她的心一直七上八下的,本来十天的行程,她缩减到了八天。若不是因为和兰陵王纠缠,她第七日就回来了。她回到陈国的时候,正好是先主下葬的那日。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她看到主母和叔宝安然无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兰陵王……”兰陵王的事未了,她自言自语一声便想转身离去。

可她才要转身,突然听见柳太后大喊一声‘叔宝’。心明回头,看见陈叔陵将陈叔宝的后颈砍伤了,主母的手也受伤了,但是还在拼命的护着叔宝。乳母死死的抱着陈叔陵不让他再向前,也被陈叔陵刺了一刀。

陈叔陵看着陈叔宝,满眼的怒火。再要下手行刺时,心明出手缠住了陈叔陵的兵器,借力翻身跃到陈叔陵的面前一脚将他踢出去,吐了一口鲜血。

“来人,将他押下去。”心明一声令下,就有几个对太子忠心的侍卫过来将他押了出去。

“主母,叔宝不碍事,您放宽心。”心明转过身来看了看主母的伤,让侍女扶着柳太后和乳母回宫,又和几个大臣商量了一下太子的伤势就回去了太后宫里。

她把太后的伤势收拾好才见到徒儿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看到她,心明一脸责备的问:“吉莲,你去哪儿了?我不是让你一步不离的守在主母身边的吗,为何不见你的踪影?”

吉莲看师父发怒,愧疚的下跪道:“我离开之前看周边都相安无事,才去内务府帮忙。况且内务府公公让去,我不敢不去……”

“吉莲,你是我的人,你不去,内务府的不敢把你怎么样。可是若是因为你的疏忽主母发生了什么事,你就别想活了。”

“师父,吉莲知道错了。”吉莲听见师父的话吓得浑身哆嗦。

柳太后听见心明骂徒儿,开口劝到:“我的儿,她又不是你可以来去自如的。那内务府的公公看她杵在那儿,哪里肯依,你就不要怪她了。再说了,这次幸亏你及时赶到了,我们母子也没什么事,你就别怪她了。”

“主母,幸亏你们没事,不然让我此生如何再活。”心明说着,拉起吉莲,让她向太后谢罪。

“吉莲多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

“好了,这次我饶过你,从今天起只要我不在你就要寸步不离的守在主母和太子身边,若再有差池,你不必再来见我。”心明冲吉莲再次叮嘱。

“可是……”

“我知道……”吉莲刚想说什么,就被心明伸手拦阻,“内务府那边我来说,你以后哪里都不用去,专心学武,保护主母和太子。”

“是,师父。”吉莲听师父的话语,开心的不得了,她从小就有武侠梦,多亏遇上师父收留,她才能免于宫里女孩子的这些琐碎的事。

“因为担心主母的安危我提前回来了两天,但是尚有私事未了。我马上又要出去,你记住我的话,寸步不离!”

“是,师父。放心吧,这次,就是有人拿剑逼着我去,我也不会离开了。”

听见吉莲的话,心明诡异的眼神盯着她,走向她道:“你不应该允许别人用剑逼着你。”

看见师父的眼神,吉莲心里又有点发毛,“师父……”

“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你让人拿剑逼着你,便是让人抓到了你的软肋。如此,你取胜的机会就会被敌方掌控。若是我现在拿剑逼着你,你怎么办?”心明说着拔出她的剑放在了徒儿的脖子上。

吉莲想着师父的话,有些木讷,不知道该如何反败为胜。可心明也没有再继续教她,只是说了一句话:“日后你身边最重要的人遭遇此事,你就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说完,心明将吉莲的剑回鞘,就匆匆离开了。

“兰陵王……”心明骑上马的那一瞬间她还在自言自语。原来,她在北齐卧底时和兰陵王交过手,那时她虽然只是个小姑娘,却被兰陵王表现出来的英雄气概所折服,和兰陵王不分敌我,成为了朋友。

而这次她受命去北齐支援杀北齐国主高纬的时候,正遇上兰陵王和王妃受袭被困。她抛开国家大义,救他们夫妇于危难,将他们带出了北齐都城,让他们远离战争回归田园。可她回来的时候还没有看到兰陵王和王妃到达约定地点,所以她需要再跑一趟。

再次回去的时候,她还是没有见到兰陵王夫妇,心中起疑,可是以她对兰陵王的了解,他不会选择殉国,因为他深爱妻子,一定会将妻子送归田园再回都城作战。

“难道他们没等到我已经回去村庄?”心明如此想着策马归去河间村。

到了那里,她果然见到了他们夫妇二人。她还在马上,夕阳正下至半山腰,兰陵王挽着妻子转身看见心明,冲她一笑。

“心明,粗茶淡饭,别嫌弃。仅以茶代酒,多谢你救了我夫妻二人的恩情。”

到了他们村中的家里,兰陵王夫妇粗茶淡饭招待心明,心明看着他们如此祥和的生活,心中生出一种羡慕。

“王爷王妃,心明好庆幸能交到你们这样的朋友。我们各为自己的家国,恩怨两分明,如此不枉人世走一遭。”心明说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叫什么王爷王妃,兰陵王已经为了国家战死,不复存在。从今以后,就只有长恭大哥了,来,干!”高长恭说完,端起茶杯也一饮而尽。

心明见此,微微一笑。夕阳正照进来,心明的微笑在高长恭夫妇眼中,如此罕见美丽。

“心明,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微笑。”王妃笑着赞叹。

高长恭听见妻子的话,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心明道:“心明,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夫妇二人游历,途经邺下一个小村落时遇到一家老人家,老人家做酒馆生意,祖上姓李。他们在那谋生十余年未搬动地方,目的是等丢失的小女回归,我听这人家和你的身世类似,就将地址记了下来,你得空可去造访。”

“既是北齐人,定不与我相干。主公说过,我是北周祖籍。”心明摇了摇头,没有接那封书信。

“我与那户老人谈起你的身世时,他们老泪纵横,说若是自己的女儿就好了。就算不是你的生身父母,可怜天下父母心,得空过去拜访一下赏他们些钱财也是好事一桩。”高长恭没有收回,将书信塞在了心明的手上。

心明不好再推辞,就收过来放在了怀中,道:“为着二位的福音,心明有空也会去看看的。”

闲话又叙了半日,心明上马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