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三,起床了!”
早晨迷迷糊糊的被小蝶的声音吵醒,她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坐在我的床沿边大声呼喊我起床。
“干嘛?还早呢,再睡一会儿。”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今天会有开学典礼,拉着被子蒙着头准备懒床。
“早屁呀!赶紧起来,开学典礼都开始集合了。”
小蝶眼疾手快,没等我把被子盖到头上,一把就扯了过去。
“呼!什么?开学典礼?!”
我一下子被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一下子看清周围,发现所有人都准备好要走了。她们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这样的我,嬉笑着。
“快起吧,我们等你。”
时小念从洗手台那边出来,拿着一本英语单词本。
我急忙起床,用比平时更快的速度洗脸刷牙,然后穿鞋走人。
我亲爱的室友们震惊到了,原来可以这么快?
我一边奔跑祈祷开学典礼不能迟到,不然就糗大了,一边思考着昨晚睡前思考的问题。我大抵是需要与过去做个告别的,与过去的人和事。
升旗台上是校长在讲话,他鼓励着新进校的学生们努力学习,为祖国、为学校、也为自己拼出一条阳关大道来。
我与几个室友悄悄的混入小方队中,一边挪动身体,一边询问我们的高一一班在哪。
经过很长的穿梭,我们终于到达我们属于我们的小方队。一个微胖的、拿着一本政治书的男老师站在我们方队的旁边,观察着同学们的一举一动。
发现我们到来,那老师脸色明显黑了一圈,但也不好说什么,点头示意我们赶紧入队。后来才知道,这是我们的班主任兼政治老师。
随着校长的话音落下,一阵响亮的掌声响起,接下来就是副校长、教导主任等领导说话。
一个接着一个站到升旗台上发表言论,早晨从东边升起的太阳渐渐到了头顶。
怎么还不结束呢,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我的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全身没有力气,感觉头晕眼花。我尽量站稳,不露出异样,但最后还是昏倒了。迷迷糊糊中是一个男生把我背走的,我不知道会去哪里,只知道离老师的话筒声越来越远。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昏迷中醒来,看到一个校医正在准备帮我注射什么东西。
“你终于醒了,感觉好点没?”
她观察到我苏醒,放下准备注射的注射器,帮我端来一杯水。
“谢谢。”
接过水,我虚弱的道谢。
“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
“那你休息一下,旁边有粥,是你朋友帮你打来的,以后要记得吃早餐,你低血糖挺严重的。”
那校医还有很多的病人,也顾不上只照顾我一个,赶紧起身去给别人看病,并嘱咐着我。
我点头,虚弱的又躺下。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慢慢恢复体力以后,我才慢慢下床。
“山三,没事了吧?”
这时,小蝶从外面走了进来,扶住我的手臂。
“没事了,可以回去了。”
“那行,我们先回宿舍吧,现在是午休时间,下午再去班里。”
“好。”
小蝶扶着我一步一步朝着宿舍走去。
“是谁送我去医务室的?”
走在路上,我询问小蝶。
“噢,我们班一个男同学,叫啥来着?好像叫做......不记得了。”
小蝶思考许久,应该是真的不记得了,面露难色。
“那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我继续问。
“干嘛?不会人家英雄救美,你就喜欢上人家了吧?”
听着我的追问,小蝶一愣,突然打趣道。
“那是不可能的,我就想给别人道声谢。”
我认真的否认小蝶的玩笑。
“没关系,他不会在意的。”
小蝶好像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大手一扬,替那个男生做了决定。
我看着小蝶,觉得她有些奇怪。
“杨雨给你打饭去了,待会回宿舍吃饭。”
小蝶感觉到我的目光,赶紧扯开话题。
就这样,我们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一边往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时,杨雨已经回来,她把打包好的米饭放在床上的小桌子上,然后帮我泡了一杯糖水。
“谢谢你。”
我犹豫一下,还是接过她给我的糖水,很是感激。
“没事,你慢慢吃,我休息一下。”
杨雨给人的感觉还是淡淡的,但眼神中已经有热情在浮现。可以看得出,她很喜欢我。小蝶看到我被安排得这么好,才安心的准备午休。
就这样,安详而宁静的中午很快过去。我跟随着杨雨她们来到教室。同寝室的人有个好处,那就是坐的位置旁边是熟悉的人。
我被她们安排跟杨雨坐在一块,书她们也帮我领了回来,被这样照顾的感觉让我措手不及,我不知道怎样回馈给她们。我只能呆呆的被她们安排,坐在座位上。
“山三,你怎么了?”
杨雨好像很担心我现在的状态。
“哦,没事。”
我摇摇头,把脑里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全部甩掉,微笑着给杨雨说话。
“杨雨,我想问问,今天早上是谁把我送去医务室的?”
小蝶不告诉我,我只能询问另外一个人。
“咯,就是他,他叫李俊,跟我一个初中的,我们玩得挺好。”
杨雨没有在意什么,指着坐在第一排后门的一个男同学,介绍道。
随着杨雨的手指,我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但五官俊美的男同学。他穿着普通,也不是很讲究,可看上去就是与他相匹,这是他的风格。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是一个运动型男生。他感受到我们这边的目光,起身,来到我们身边。
“杨雨,你又指我。”
他跟杨雨开着玩笑,还不时的摸一下杨雨的头。往往这时,杨雨都只是淡淡的偏开,然后继续与他互怼。
“那个...李俊,谢谢你今天送我去医务室。”
看着他们互怼的样子,我实在不想打扰,但上课时间快到了,我需要提醒一下他们。
“没事,以后大家都是朋友。”
李俊大大咧咧的,伸手也准备摸我的头,就在这时,我赶紧尴尬的躲过,没有注意到前排的小蝶一直观察着我们这边。
上课铃声响了,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节不用想,我也知道肯定是政治课,这是每个学校的惯例,开学以后的第一课肯定是班主任的。
但这节课他并没有讲书上的内容,只是在介绍着校规班规,以及介绍着以后他管理下的班级状况,该出现的和不该出现的。
“你别在意,李俊就这样,仗着自己高,总想来个摸头杀。”
课堂上杨雨递给我一张纸条,看到上面清秀的字迹,我觉得她与表面不符。我看了看内容,对她笑笑,表示没有在意。杨雨才微微松一口气,生怕因为李俊的关系,让我们距离扯远。
我似乎知道她的顾忌,一直给她眼神的安慰,绝不会有事。至少,我并不会在意这么一件小事。
唔...唔....唔...
我的手机一阵震动,屏幕上显示父亲的电话号码。我紧张的握紧手机,全身都在散发着害怕。可我并不想让人看出我的异样,赶紧挂掉电话,假装镇定。
老师的声音还在持续,父亲那像催命般的电话又再次打来。原本轻松的心情被这个电话打乱,我又再次挂掉这一通电话。我想,父亲应该是发现妈妈已经不在家里了,打电话过来,肯定不是单纯的询问。
想着爸爸放火烧我时那狂妄的大笑声,想着爸爸喝醉时打骂妈妈的残暴景象,我越来越恐惧,感觉身体都不是我自己的。
杨雨似乎发现了我的异样,伸出一只手握住我的手,给我力量。她的手是温暖的,好像冬日里的旭阳,给人一种希望。感受着她手心里的温度,我觉得自己没那么害怕了。
再次挂断爸爸的电话,然后直接关机。
我想,我还是害怕爸爸的,至少现在,我没有勇气和能力去做些什么。
突然觉得自己好差劲......
我想,对于父亲的恐惧会支配我很久乃至一生。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