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徒劳地挣扎,饶是杨光现在有些神志不清,力气都比她大得多,她的抵抗,就像隔靴搔痒。
杨光的吻,已经劈头盖脸落下来,她的身体也越来越没力气。
所以,她内心确实想挣脱他的怀抱,但是无奈,从第三者视角来看,她却是在“欲拒还迎”。
正在迷糊与挣扎间奋斗,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哈哈,好啊,我的好嫂子,原来这个小鲜肉,就是你需要回家照顾的事儿啊!啧啧啧,画面真够香艳,再忍耐一会儿,我都能看真人版小电影了,是吗?”
她和杨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因为神志不清,循声看去的时候竟然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原来是他!这个祸害,走到哪儿都有兴风作浪的本事。
“你……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穆兰使劲儿睁着眼睛,口齿不清地问道。
对方两个人。除了她的妹夫尹振鹏外,还有一个痞气十足的二流子,正举着手机,拍得正欢。
尹振鹏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哼,好嫂子,这个家里再多一个人,你也注意不到吧?心思全在这个鲜肉身上了!”
他见穆兰带孩子和老人出门后,就用陈爱娣给他的钥匙打开房门,在房间里不知转悠翻腾了多久,直到窃听装备里,听到穆兰和中介要上楼,才躲进了大衣柜里。
他的搭档,负责外面一切的跟踪和拍摄,在好戏上演时,才溜进了房间。
“流氓,药也是你们给下的吧?”穆兰的手扶着洗漱台,愤怒地说道。一动气,感觉晕得更厉害了。
杨光取下浴巾,把穆兰包裹好,准备迈步去客厅拿手机,他想报警。
虽然第一冲动是把二流子的手机抢过来,但是在这种状态下,硬扛、硬打,显然都不是好办法。
他刚迈步,还没站稳,就被尹振鹏拦住了去路:
“干嘛?想报警?趁早死了这条心,否则我鹏哥发起火来,可是六亲不认。嫂子的妈妈、孩子,你不想她们任何一个出事吧?我在广东都有朋友,别说江城了!”
杨光他冷笑一声:
“哼,你以为……我……我很好骗吗?你特么就是……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赌棍,少装……装大爷!”
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长臂,打掉了紧挨尹振鹏的二流子手上的手机。
“啪”地一声,手机掉地,屏幕碎了。
“我擦,你个吃软饭的,竟然弄坏老子的手机!”
二流子怒了,上来就给了杨光腹部一拳。
杨光因为药物的作用,神志不清,二流子挥过拳头,竟然没有注意到,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嗯……”杨光闷声哼了一下,弯了弯腰。
见他踉跄了一下,二流子正想嘲笑,没想到杨光已经冲了过来,猛地把他扛在肩上,接着一个背摔,摔得他“嘶嘶”吸冷气,半天没从地上爬起来。
尹振鹏见同伴受伤,有点慌神,边说边往后退:
“大哥,别,别过来,我可是练过,再怎么你也是我嫂子朋友,我打了你,不好意思的……”
“你特么……给大爷……站住!不……不……站住,我……我报警了!”
杨光的眼睛喷出怒火,但追逐的脚步明显凌乱,还没追两步,就摔倒在地。
此时的穆兰,已经只有躺在地上看着干着急的份了,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快走,你个怂包,连吃了药的人都打不过,老子真是后悔带你来了!”
二流子听了,挣扎着捡起手机爬起来,跟着尹振鹏,一溜烟跑了。
“穆兰,穆兰,你……你还好吗?你怎么样?”
杨光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挣扎了好几下,又滑倒在地:
“我去,你……你是刚给……给地板……打……打蜡……了吗?”
见穆兰没有吭声,他只好朝她躺着的地方爬去,但没爬几下,就没了力气。
歇了一会儿,他又改变方向,向沙发爬去。
好不容易够到手机,拼尽全力解锁,打给澜会所的二老板:
“迪哥,快……帮我报警……我……我在穆兰这里……我们……被人……下药了……”
拼命说完这句话后,杨光就像被人打了一闷棍,立刻陷入无边的黑暗,晕过去了。
对于这一切,一无所知的李松,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越到麻醉清醒的时间,李寿生和陈爱娣就越紧张,紧紧盯着李松,看他有没有醒来的征兆。
不一会儿,管床医生和护士走进来:“李松家属,病人醒了吗?”
两人紧张地看着医生:“没有呢……盯半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叫醒他吧,应该要醒了。”
李寿生连忙贴近李松,轻轻唤着:“老大、老大,醒醒了,快起来了。老大、老大!”
叫了几声,李松没反应,他和陈爱娣有点慌张地看向医生。
医生微微颔首:“再继续叫一下试试,摸摸脸颊、手,都可以。”
李寿生闻声便捏着李松的手,陈爱娣则摸着李松的脸:“老大,老大,醒醒吧!”
触摸和声音果然管用,李松的睫毛开始抖动,进而睁开眼睛。
陷进眼眶里的眼睛,黑眼仁显得格外深邃,像是一汪深邃的黑潭水。
眼睛虽然睁开了,但是却没有对焦,也没有意识,两个老人呼唤着,医生也加入进来,他却像没听到。
半晌,才有了点意识,微微朝声音的来源偏了偏脑袋:“嗯?”
看见李松的反应,大家都松了口气。医生明显轻松下来:
“啊,好的,醒了就好,今明两天主要输液消炎,吃饭的话需要打碎、流食、鼻饲,你们准备好搅拌机了吗?后天如果没有并发症出现,可以上化疗程序了。”
搅拌机这些东西,穆兰走之前早就备好了,李寿生点点头。
陈爱娣有点不放心:“医生,他这个身体,还扛得住化疗吗?”
医生耸耸肩:
“他身体底子还是可以,所以有一点希望,我们都建议试试,否则,他只有止痛、等死了。”
李寿生望着医生离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老六,还想不听医生的了?到了这种时候,我们就是待宰的羊,医生要你咋样,你就得咋样!认命吧!”
陈爱娣噘着嘴,闷闷不乐。忽然,手机响了,她一看,便跑到病房外:
“喂?都弄好了?你们运气挺好,那个jian夫还真出现了!你们没事吧?没让她看见吧?”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陈爱娣表情一暗,恨不能跳起来揍电话里的人一顿似的:
“你是瓜娃子还是二百五?我说了几百遍,你还要在她面前显摆!让你藏好、藏好,你还非要亮相,你有病吗?”
那边的人争辩了一会儿,陈爱娣表情又变了,勉强笑着说:
“哦哦,好啦好啦,拍到就好!哼,我就知道这个女人回去,不会干什么好事!”
接完电话,她脚步轻快地走进病房,举起手机给李寿生看:
“你看看,你维护的人是啥?她在干啥?你还是非不分维护她呢!她都偷跑回去卖房了!要不是我让振鹏看着她,她把你卖了,你还要给他数钱呢!”
李寿生正在给李松擦汗,柔声问他感觉如何,想不想吃点什么,扭头看到老伴的手机,脸色都变了,一把扯着她走出病房:
“你给我小声点!你想儿子死快些是不是?儿子明显对这个女人感情很深,这些东西给儿子知道了,万一气出个好歹,你怎么办?”
“哼,他也是个不懂事的,让这个女人骗得太惨了!知道了也好!免得稀里糊涂上路了!”
“你!”李寿生见老伴倔脾气上来,气得脸涨红了:
“我不许你给李松知道,让孩子平平静静地过了这几天,算我李寿生求你了。以后他好了再说,也不迟!”
陈爱娣噘着嘴,白了老伴一眼,没有吭声。
比起一个要死的儿子,病好也会成为废人的儿子,他死后留下的财产,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