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一声巨响过后,方菲的脚下便全是玻璃碎渣。
原来李松把喝水的杯子朝方菲后脑勺扔了过去,但是偏偏力气不足,扔到了方菲脚下,她的后背被杯中的水泼湿了。
“你这个婊子,害人精!我先弄死你!反正我没多久活头,我TM先送你上西天!”
李松说着,喘气喘得更厉害了,右手刚扔过杯子,不胜其力,不停颤抖;左手打开抽屉,寻找着水果刀。
方菲冷笑一声:
“哼,你现在就弄死我,反正你还有个孩子给我做陪葬呢,老娘也不亏!”
“什么情况?怎么又是这个病房吵吵闹闹?谁在闹事?”巡逻的保安走了进来。
见男病人握着明晃晃的水果刀,挣扎着要下床、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抬起手准备给一个高挑美女耳光、美女后背全湿了,抬手做出防御姿势,立刻上前先拉开两个女人,再按住了床上的病人:
“大哥,都在病床上了,消停点吧!”
转身又抓住穆兰的手腕说:
“都跟我到保安室走一趟,说明下情况。在医院里喧哗闹事,是可以升级处理的!”
穆兰挣扎着,想从保安有力的大手中逃出来:
“大叔,拜托你有点眼力劲好吗?闹事的明明是那位,你凭什么抓我?再不快点,她都要跑到缅甸去了。”
保安狐疑,扭头看了看,果然,哪里还有那个高挑美女的影子!
他仍然没有松手,对着对讲机说:“1403注意,1405注意,白色上衣、蓝色牛仔裤、高跟鞋、齐腰长发、170个头的女性从C区跑出去,拦截、拦截。”
讲完后,仍然死死抓着穆兰:“走,除了病号,其他人都跟我来保安室!”
穆兰无奈,做着手势让李松安静,她担心他再次拔管。接着便顺从地跟着保安出去了。
保安调出监控,弄清楚了情况,很快便做完了笔录、放她走了。
可惜的是,方菲却像狐狸一样,从前后两个门的保安眼皮底下逃走了。
回到病房,穆兰那种“日了狗”的心情,别提有多沮丧憋屈了。
要是现在有把刀在她眼前,她真想在方菲精妙的脸蛋上划几刀。
李松紧紧盯着穆兰,伸手示意她到身边来。
她顺从地过去了,但是却拒绝了与他身体接触:“别碰我。”
他的眼神黯淡,满脸愧疚,瘦削的脸上见不到一丝笑容:
“老婆,对不起,我给你惹了太多麻烦。”
她把脸扭到一边,打开保温桶:
“别提了,算我倒霉。后天手术,明天肯定要禁食了,今天晚上一定多吃点。”
一打开保温桶,李松就惊呼:“嗯,好香!”
她盛好粥,夹好病床的小桌板,把碗和勺子放在他面前,又从另一个饭盒里拿出了几个小盒,里面装着李松爱吃的小菜。
“多吃点啊,要不没力气,到时候容易饿晕。”
李松没管粥,而是伸出手拉过她,另一只手勾着她的脖子,把她的脑袋强制地拉到面前,想要吻她。
她用力扭开去。尽管他生病了,力气还是比她大点儿。
“李松,快放开我!再不吃饭,我看你有力气闹没有?”
他停止了索吻,只是勾着她的脖子,强迫她跟他面容相对:
“你很反感我吧?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如果有,我一定把它吃干净。怪我有眼无珠,把你弄丢了。”
说罢,他的额头抵着她的,他闭上了眼睛:
“如果明天手术有什么意外,或者后面我醒不来,反正我也活不长了,你一定要找到属于你的幸福!互相折磨的时间,我也很难过,但是,现在说什么都补救不了了。对不起,老婆!”
说完,他还是把嘴唇凑过来,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嘴唇带着病人特有的冰冷。
他放开她,给她盛了一碗粥,示意一起吃。
她坐下来,端详着他。
不长的时间内,他竟变得这么瘦,像一个缩了水的人干,肤色也从健康的小麦色转到泛黄,甚至泛青,完全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看见他努力吃饭却不时发着干呕的样子,她一阵心痛。
但是想起了确认他出轨后,自己痛不欲生的那些夜晚,还有方菲那飞扬跋扈的样子,她的心肠好像又硬了起来,甚至觉得这个病恹恹的人很恶心。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来回激荡。
冷静下来想,她对他,爱情确实已死,更多的,是责任的守护、善意的本能。
半晌,她才回应李松道:“不要想了,万一手术成功,你还能活很久。”
他吃着粥,嘴角抽动了一下,笑容狡黠:“哈哈,活得很久,不是你期望范围内的事儿吧?”
她耸耸肩,稍显无奈:“你什么都知道,还问我?”
李松听了,认真地说:
“如果我能活很久,你想离婚,我尊重你的想法。如果我活得很久还很健康,我会尽全力,追求回你,让你再嫁给我。”
“算了吧,除非你妈妈死了……”穆兰腹诽,但是没有说出口。
她笑了笑:
“好啊,李总,你的内心戏真多。为了你的身体健康,我还是希望能有再嫁给你的那天。”
他停下勺子,严肃得瞅着她:“看来,你还是打定主意要离婚了?”
到了这个地步,否认也没有意义。她点点头:“确实,无法补救,不如一别两宽。”
李松也学着她的样子,耸耸肩,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
“唉。不过,我同意你说的。只要你高兴,我愿意做任何事。”
病房里一阵沉默,李松把粥吃得精光。
吃完后,穆兰起身去洗碗,陈爱娣和李寿生进了病房。
他们互相都没理睬。
虽然陈爱娣已经完全了解了方菲在儿子病后做了什么“好事”,加上发现对方早把她拉进了通讯录的黑名单,她对方菲的评价立刻180度大转弯;
但是她仍然不打算把这位出轨的儿媳放在眼里:
“假惺惺!知道李松没几天活头了,赶紧又扑回来,还不是为了多分到李松的钱!”
陈爱娣低声咕哝着,但是在洗手间洗碗的穆兰,还是听见了。
李寿生听见,没有吭声,也没有阻止。
他内心对自己老伴说的话也有隐隐的担忧。
虽然他感觉得到穆兰并不贪财,但是在金钱面前,谁能保证永远不变?
穆兰从洗手间出来,拿着刚洗过,还在滴水的碗,忍着眼泪道:
“陈爱娣,你是想撵我走吗?不要用你卑鄙的思维来揣测我!你越是这么想,我越是要待在他身边,气死你这个老东西!另外,你以为你儿子有钱吗?不过就是两套破房子,存款都备着给他看病,我能图他什么?”
李松不胜疲倦,已经快没有力气说话了。他躺在枕头上,尽力挣扎着低声道:
“妈,你消停点行吗?如果你这么想,你和爸就把我之前打给你们的钱都拿出来,我一个子儿也不给你们留,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