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凶手

“他刚才把车票拿反了,却一直盯着看了半天,如果他识字,不会没有发现这么低级的错误。”风少恭的目光带着迫人的压力,“说吧,衣服哪里来的。”

老者听了风少恭的话,顿时表现的很无辜:“这位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这衣服的确不是我的,但也不是我偷来抢来的,你说得没错,我是个老水手,这次去大庆县就是想去渤海边找个渔船赚点零工钱。”

老者想了想道:“大概一个小时之前,有一个男人突然要跟我换衣服,还给了我一个藤制的箱子,我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自然乐意跟他换。”

“你可还记得那个男人的长相?”

“戴着个眼镜,斯斯文文的,跟刚才那个教书先生差不多。”

“你原本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老者老老实实的回答:“对襟的灰色布褂子,黑色的束脚口长裤,对了,我还系了一个布腰带,如果他没给扔掉的话。”

风少恭看了一眼白锦,白锦顿时愁白了头发,“难道还要把十几节车厢再翻一遍?这火车上的平民百姓也不少,穿成这样的人简直一抓一大把,现在火车马上到站了,想搜也来不及了。”

“鞋子!”风少恭言简意赅,目光清亮:“明白了吗?”

白锦先是一愣,紧接着面放红光:“我知道了。”

那老者虽然一身新衣,但与这身衣服不太搭的是他的一双黑色布鞋,鞋帮上还蹭了许多泥点子。

凶手杀了死者之后,生怕自己暴露,于是带走了属于他的所有物品,但他做贼心虚,走到哪里都觉得有异样的目光在盯着他,于是便和这个老水手交换了衣服,想寻求心理上的安慰。

但他在情急之下却忘了把鞋子换回来,所以凶手的脚上还穿着一双新皮鞋。

粗衣,新鞋这样的穿搭立刻缩小了侦察范围。

很快,白锦就在八号车厢里揪出了一个穿着布衣新鞋,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打开他拎着的布袋子一看,里面除了衣物,还有两个精致的盒子,盒子里面装满了贵重的金银首饰,再拿起他的右手端详,手指上果然沾染了许多墨水渍,因为时间太长,已经很难洗掉了。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白锦冷笑一声,“跟我走。”

那人脸色苍白,还在极力辩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乘客,你们强行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话该我问你吧,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取财,你的眼里有王法吗?”白锦将那人从座位上拽起来,“有什么话等到军警司再说,你是不是冤枉的,证据说了算。”

此时,已经在减速的火车晃晃荡荡的停了下来,庙东车站到了。

车子一到站,要下车的乘客们纷纷起身去拿自己的物品,趁着人群拥挤到了过道中间,那人突然抓着白锦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在白锦松手后不顾一切的向门口跑去。

那人用力推开拥挤的人群,如同逃蹿的疯狗,眼看着车门近在咫尺,眼中不由蹿起希望的火苗。

就在他马上可以迈出自由的一步时,肩膀上突然一沉,好像有什么可怕的力量瞬间压倒性的倾覆而下,使得他双腿发软,一屁股瘫坐在地,再也无法起身。

右手一凉,一只明晃晃的手铐将他结结实实的铐在了座位边的扶手上。

风少恭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似乎已经黔驴技穷的男子,对赶过来的白锦说道:“带到大庆县分局。”

“嗯。”白锦嘴里‘嘶’了一声,忍不住朝着那个男人踢了一脚,“差点咬死老子。”

车子在庙东站停车五分钟后再次启程,下一站是本趟列车的终点站大庆县。

男子被带到了死者遇害的包厢,在看到桌上横躺的女尸时,那名男子吓得缩到门口,哆哆嗦嗦的不敢上前。

“进去。”白锦在他身后踹了一脚,男子便一头撞到了桌子前,眼睛正对着那具死尸青肿的脸庞,外露的红色舌尖,他当即一声惨叫跪地,连连嗑头:“秀儿啊,你不能怪我狠心,实在是你们家欺人太甚。”

白锦一边让轩逸给他处理胳膊上的咬伤,一边问道:“说吧,你叫什么,哪里人,又是怎么把你老婆杀死的?”

男子低下头,脸色难看,似乎是在愤怒,又似乎是在恐惧,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开口:“我叫周正文,在大庆县农商会做书记员,这是我老婆严秀儿,她是正阳人,家里做海产品生意。半年前,她跟他阿爹来大庆县进货,而我当时负责接待,在那几天的接触中,严秀儿对我产生了感情,而我对她也有几分好感。之后,她经常从正阳城坐火车来大庆县看我,我们的感情一直发展的很稳定。严秀儿今年二十六岁,家里十分着急她的婚姻大事,于是就催着我们在三天前完婚。本来,我以为娶了一个家世富裕,贤良淑德的女人,可是结

婚当天,她就因为不满要给我父母跪着敬酒,直接掀了桌子,我骂了她两句,她就对我又打又骂。之后,她让我去正阳城,住她家的大房子,做他阿爹介绍的工作,我说去正阳城也可以,但要把我的父母一起接过去赡养,她不但不同意,还指着我父母的鼻子骂他们是老不死,我和她吵架,她直接就动手打我。”

白锦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那具已经没有生息的尸体。

周正文缓了一口气:“昨天我陪她一起回门,他的家人也瞧不起我,说我是个一无是处的书记员,每天只能跟墨水打交道。席间,她的一个哥哥多喝了几杯说漏了嘴,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严秀儿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她之前已经嫁过三个男人,全是不堪忍受她的粗暴无理而逃跑了。”

这具女尸穿着得体,表面上真看不出什么,但在场的几个人突然想到了白小黎之前的推断,她说死者很可能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这也许就是凶手的杀人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