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五
跑完了全场，商初是又说好话，又是威压的，一会儿白脸，一会儿红脸的。
整半天，都觉得自己要精分了。
差不多回过头和张嘉林说话的时候，才注意到季程不见了。
“季程跑哪儿了？”
“小姑娘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有点吓到了，我叫她去一边待着去了。”
“啧。”
张嘉林一时间也摸不清商初什么意思，是不满？
他又帮着季程说了两句好话“小丫头刚从学校里出来，很正常，我们那会儿创业的时候，跑的场子比这还多，她第一次见，不能太苛求。”
商初没说话，又给张嘉林布置了几个任务，让他单独去了，回过头就开始找季程的身影。
小姑娘可能也是知道自己不对，站的地方非常明显，商初一眼就找到了她。
商初去寻了过去，她站在窗边，看到商初走到她跟前，就低下了头。
“对不起，小商总。我知道我这样不对，但是…真的对不起，我有点害怕，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场面，难免…”
商初沉着脸“别给自己开脱，季程，我不管你多大，也不管你是不是刚从象牙塔里出来，我只告诉你一件事，你要做不了这份工作，有千千万的人挤破了头想进来，你要是觉得自己不行，就收拾东西滚蛋。”
“对不起。”她只反复着说这么一句，倒也没再找理由给自己开脱，商初脸色稍好了一分。
顺带着语气都柔和了一些，看着面前这个低着头还掉着眼泪不敢擦的小姑娘，心里一阵无奈。
想了想平日里裴谨言都是怎么带着诱哄的语气和她说话的，她便学着，开了口。
“你怕什么呢？做了我商初的助理，即使来这样的场合，我也不会让你陪酒，更别提那些别的。不过就是让你帮忙看着我一点，这有什么可怕的？”
季程擦了擦眼泪，但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掉着，她一边哭，一边说“他们太欺负人了，也瞧不起我们。小商总，您明明很有能力，但是他们都觉得您是女人，做不出什么事业，但是我们不过因为被人阴了，才遇到这么个难关，他们这么看您，我觉得气不过，可您也不管，还这么给他们陪酒，我也看不下去，想帮您，但是我没能力，我太着急了，想着以后是不是就算我和您一样努力了，做到同样的位置上，但还是要受人欺负。所以，一时间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就到这边来…”她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竟像个蚊子哼哼的声音一般大小。
她在说些什么啊，现在回过神来，什么叫做同样的位置？她没有想篡位的意思的，真的。
商初愣了一下，蹩着眉“我给程总说的话，你一句也没听进，合着光看到我陪酒了？”
“不是，我说的不是程总。”
好吧，在场对她表示嘲讽的人太多了，一时间她竟不知道季程说的是哪一个？说的又是哪一句？
她微按了按太阳穴，从西服内兜里，取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打了火，夹在手指间，也没吸，就这么看着它燃着。
“季程，等你做到和我同样的位置了，那些人说什么，你就不会很在意。更别提往心里去，所以你这个假设根本就是不成立的。你想想，等你有了钱，有了权，有了能力，想怎样就怎样的时候，旁边有个流氓骂了你一嘴，你还想怎样，骂回去？不符合你有钱的气质吧？”
季程在不知不觉中，随着她说的去想，倒是还被她逗笑了。
“你要实在过不去，干脆背后花点钱找个人把他打发了，让他吃点苦头，不过，你越有钱，越傲，就越是有人要骂你，一个个去打发，太浪费钱了，干脆就别管了，还省钱。只要他不触及你的底线，就一切不成问题。”
她吸了两口烟，烟味很淡，她没有烟瘾，吸的烟也是女士香烟，不常吸，不过有时候还是需要点，消消愁罢了。
她压着嗓子，刚吸了烟的嗓音有些哑，“季程，有钱还是很重要的，能保护自己的底线，所以，你要努力。嗯？”
季程被三两句又激起了心中的斗志，连声应着‘嗯’。
商初看了小姑娘一眼，觉得还好，孺子可教。
走近她一步，指腹擦过她的脸颊，抹掉了还挂在季程脸上的泪珠，季程受宠若惊。
只见他们小商总眯着眼看着她，脸上甚至还有着微不可察的柔情（一定是她看错了。），抖了抖烟灰，问她“会吸烟吗？”
“不…不会。”
“嗯，我不是让你去吸烟，不过季程。一根烟能解决的问题，就不要浪费眼泪了。”商初将快燃尽的烟摁灭，扔进了垃圾桶里，又去会场里找投资商聊了。
……
大约持续到了半夜，商初有点晕的被送回到裴谨言家。
她喝的实在不少，站在门口想等身上的烟酒气稍散点了，再进去。
不过，等在门口的裴谨言听到车声就出来迎她了，到也没给她‘散气’的机会。
进了屋后，她还是站的离他千丈远。
“过来。”
“我身上味道重。”
裴谨言一脸无奈地将厨房一直温着的醒酒茶给她端到手里，“不重，先喝了，然后去冲个澡，休息。”
啧，商初揪着衣襟自己闻了下，这味道还能叫，不重？
你看，爱情使人盲目。
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她喝了醒酒汤，还站在窗边，等着散气，脑子里晕乎乎的，看来是酒劲上来了。
她有点烦，不想去洗澡，甚至还想抽根烟。
裴谨言将碗放回厨房，回来后看着她还在窗边站着，又是一脸无奈。
他从背后拥过去，又将她转过来，按在自己怀里，就这样抱了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
商初却觉得比说什么话都管用。
被他抱了这么一会儿，刚吹风吹的冷意就散了，剩下的都是他带给她的暖，四肢血液都活过来了，也没那么烦躁了，不大想吸烟，甚至还有戒烟的冲动。
“阮阮，你讨厌烟味吗？”
“嗯，讨厌。”
她打算戒了。
觉得今天和季程说的话不太对，一个拥抱能解决的事，就不要浪费烟了。
都是资源，节省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