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维尔,1957(Belleville,1957)

那一天,我身处维兰街(Vilin)一段楼梯旁的一块荒地上,然后我就看到了这幅场景。一个男人,脚边放着一个行李箱,正在凭栏沉思,他内心的独白似乎正向我娓娓道来。我即兴演绎起他的内心活动来,尽管这样很荒诞离奇。“是啊,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来,我第一次故地重游,第一次又登上脚下的这楼梯!赫尔汀斯(Hortense)应该在等着我,她应该收到了我从瓦尔帕莱索(Valparaiso)寄出的最后一封信,可她会以什么方式来迎接我的到来呢?我又该如何向她解释过去发生的一切呢?还有这些孩子,他们大概是我最小的女儿露易丝(Louise)的孩子吧?他们甚至还不知道我是谁,还不知道他们的外公回来了。或许我本应该抱抱他们的,可是他们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本以为在外面能飞黄腾达,可到头来却一贫如洗,穷得跟当年离开时一样。我的内心现在恐惧不安。我不应该回来,悲剧啊!我本来就该留在外地!”

几年前,当我正在Maroquinerie会馆里,讲解一些我的作品时(这幅照片恰好就在其中),一个男人慎重地举起了手,并向我指出:我编造出的那个剧本完全不对,因为照片里的男人刚好是他的父亲;他父亲从未曾离开过他母亲,他的行李箱里装的都是些固定香水瓶的小金属片,因为他就是从事这一行的;他并不是所谓的浪子,他只是去楼梯底下找些金属片,然后就上楼回自己的作坊里将它们固定好。仅此而已,事实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