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政治文明的不二法门

对代议制政府来说，“议会政治危机”与“理想上最好的政府形式”本是两个互相矛盾的命题。自从20世纪初布赖斯提出“议会政治危机”以来，议会政治就一直在这块阴影的笼罩下，伴随着“地位下降”“权力衰落”走过了大半个世纪。这么多年来，虽然“议会政治危机”一直冲击着西方国家议会制度，但是，代议制政府仍然是西方各国现实中最好的政府形式。

正是由于以上原因，西方各国议会制度始终在矛盾之中。它既深陷危机，又是现实中最好的政府形式。因此，这就注定了它只能在矛盾中求生存，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明天。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有位英国学者曾为议会民主辩护说过这样一句话：“给人以希望，则是议会制民主主义的一根支柱。”现在看来，议会民主并没有像这位学者所说的，“给人以希望”，而行政集权制却成为西方各国普遍发展的趋势，以致有的美国学者说，已经从直觉上意识到代议民主制过时了。

不过，自从20世纪初以来，议会政治一直是伴随着沉重的危机和艰难的改革走过来的。虽然“议会政治危机”论长期以来从未平息，但是以议会制为核心内容的代议制仍然是各国主要的统治形式，而且议会政治也在发展。明显的表现是作为议会制度基础的公民选举权普遍扩大了，许多发达国家至少从形式上基本上取消了长期存在的选举资格的限制，其中诸如男女不平等、选举年龄限制，以及财产资格、种族歧视、文化水平、居住条件等不平等的规定。同时，议会和议会政治已经不再是欧美国家独有的了，第三世界发展中国家在取得政治独立以后，许多国家都建立了自己的议会。它们在形式上根据本国的实际情况和传统影响，仿效了发达国家的议会总统制、议会君主制和议会共和制。不过它们在内容上多数以民族主义思想为原则，各具有不同程度的改良。因此全部问题是，没有代议制，我们还能不能找到别的更好、更可行、更符合人类现代政治生活特点的民主形式？如果不能，那么，无论代议民主制存在何种缺陷，经受何种磨难，它都必然是我们人类政治文明通向未来世界的不二法门。

一九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