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20年2月28号,我国S省W市于27号晚间发生3.8级地震。目前为止,仅有12人受伤。下面请看本台记者刚刚收到的消息。”
上尧莺莺穿着粉色睡衣,百无聊赖地半躺在沙发上,看着新闻联播。在杨姐姐和姚静外公的教导下,她已经可以熟练地使用光系一级巫术,准确击中车库里的靶子了。父母留下的微光巫师体系与她惊人地契合,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她居然在元力稀薄的现世,修炼到了一级巅峰。
这种迅捷的修炼速度,让辅助她修炼的两个人目瞪口呆。除了修炼,她的学业也没落下,就连车库里的一桶幽灵蘑菇都长得白白胖胖的。姚静的外公张继先,说她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可是,上尧莺莺一点都不为之骄傲,相反,她还有点自卑。
在她这个等级,上尧雨辰的元力储量,就已经可以连发三道黑暗冲击了;而她,仅仅只能间歇地发出三道圣光弹。要知道,一道黑暗冲击的消耗是圣光弹的八倍!如果说她是“百年一遇的天才”,那她的哥哥是什么?千年难逢的妖孽吗?
上尧莺莺郁闷地双手捏爆一个薯片袋,白白净净的手指衔起一片就吃。她盯着电视上一栋坍塌的建筑,把薯片放到嘴里。宽大的液晶屏幕上,一个灰头土脸的人,被消防队员从废墟里挖出来,送到担架上。等等!她咀嚼的动作停住了。
这个人怎么那么熟悉?好像是——咳咳,她被薯片噎住了,却忍住不喝水——哥哥!
上尧莺莺调到刚才的画面。没错了,即使是化成灰她也能认出来,这就是离家出走的上尧雨辰!他没事吧?一定不能有事啊!慌慌张张地喝下一口水,上尧莺莺打通了张继先的电话,“张爷爷,救命啊!”
正在公园,感受清晨新鲜空气的张老爷子愣了愣,目光立刻锐利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才在新闻上看见哥哥了,”上尧莺莺的眼里泪光涌动,“他在S省W市,被搜救队员从废墟里挖出来。”
张老爷子心头一沉,强作镇定,“还活着吗?”
“新闻没有说有人死,”上尧莺莺的眼泪一滴滴地掉到薯片袋上,“可是张爷爷,我怕……”
“把新闻发给我看看。”
“嗯,”张继先得出了结论,“没有大面积的血,没有缺胳膊少腿,就不知道脑子有没有出问题。”
一听这话,上尧莺莺立刻泪崩,“张爷爷,要是哥哥变成植物人怎么办?万一他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公园里。
“你这老头子,”一旁姚静的外婆嫌弃地看了自己丈夫一眼,抢过手机,“莺莺乖,不哭不哭,你哥哥肯定会没事的。”
“真的吗?”电话那头,上尧莺莺带着哭腔。
“真的,你放心。你哥哥他不是住院了吗?你要是担心的话,就买张票过去看看。”
“好。”上尧莺莺挂断了。
“你说你个老头子,吓唬人家小姑娘干什么!”
“可你知道的,干我们这行的,谁知道会遇见什么,”张继先叹了口气,“说不定人救出来了,魂却没了。你也知道,这三十多年,我们这儿的守夜军死了多少人。”
“行了行了,给人家当地的守夜军打个电话,托他们派几个人看着。”
“我好歹是个团长,虽然退休了,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上尧两兄妹的家中,莺莺订了一张最快的去W市的票。她脸上的泪痕甚至都来不及擦,换身衣服,拿上一个充电宝就出了门。路上的风吹乱了她柔顺的长发,粉中带着微白的嘴唇让她略显憔悴。“别怕,哥哥,”上尧莺莺喃喃自语,“我会保护好你的。”
住在隔壁的姚静,从外公那儿得知了这个消息。当她敲莺莺家的门的时候,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莺莺,”姚静收拾着行李,自言自语,“都说是好姐妹了,还一个人走。”
长长的列车经过一站又一站。地图上那么短的距离,现实里却长得不可思议。窗外的风景变了又变,一个落寞的身影却始终靠在窗边,不言,不语。
一家医院里,病患来来往往。
住院部今天收的几个地震中幸存的伤者,并无一人死亡。
上尧雨辰早就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他的身上虽然缠满了绷带,但这只是为了固定他身上,零零碎碎的折断受损的骨头。除此之外,最严重的,就是他现在昏睡不醒的状态了。
“13号床,没有苏醒的迹象。”年轻的护士,冷淡地用笔记下上尧雨辰的状况。没办法,在这里出车祸被撞成一团肉的都有,像床上这个昏迷的,她经历的没有三十例也有二十例了。要是她还经常一惊一乍,长了皱纹可没人管。
一个风尘仆仆的女孩走进病房。她径直来到13号床边,静静地看着昏迷中的病人。“请问,你是他的家属吗?”护士走上前,问道。
“是的,”女孩说,“我是他妹妹。他现在怎么样?”
“病人体征正常,但从入院后一直处于昏迷中,”护士放下笔,“跟我过来登记吧。”
走着走着,护士突然问:“你们的父母,或者其他亲属没来吗?”
“我们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也没有关心我们的人。”
“抱歉。”
“没事,”女孩淡淡地笑了笑,“这么多年,习惯了。”
“你很坚强。”
“算不上坚强。只要我哥哥没事就好。”
“莺莺!”
上尧莺莺诧异地回过头。一个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傻姑娘直接抱上来。
“莺莺,”姚静对着她的耳朵说,“想哭就哭吧。”
“没什么好哭的。”
姚静盯着眼前的闺蜜。明明前几天还一起逛街,此刻却如此陌生。“别像你的直男哥哥一样,什么话都放在心里,什么话都不说,”姚静的眼里映着闪闪的灯光,“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陪着你呢。”
“嗯。”上尧莺莺低下了头。
瓷砖上的她苍白,虚弱,却带着悲悯和坚定。
我不再是那个要你保护的小女孩了,哥哥。我会保护你,一直保护你。
就像曾经的你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