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才走了不到两里路吧?累成这样,这身体素质没谁了。不行了,得歇会。”
官道早上冷冷清清,许宣走了好久一个人没碰见,身体还虚,累的要死。
这会儿在路边碰到个山泉,也不勉强自己了,把手里的鱼往泉下水坑一扔,干脆在这里休息一阵。
他昨天吃了林家的大鱼大肉,现在嘴巴难受,正好折下一条柳树枝,就着山泉剔牙洗脸。
洗漱完毕,又喝了点水,学着后世老家老人往山泉附近折几根草,绑成鸡头模样,扔到山泉水上。
经历了这么些东西,他也开始变得迷信起来。
正歇着呢。
官道忽然听到车马声,许宣赶紧拎起鱼往道上看。希望能遇到前段时间商队那样的人马,可以搭个便车。
可一看到马车,便失望了。
那是辆装扮十分秀气的马车,驾车的还是个男装打扮的女公子,马车侧还有个带兵器走路的雄壮男子护卫。
之所以能立刻知道驾车的是女公子,自然不是许宣眼力惊人,隔老远就能看到别人衣服下的凸起或喉结,而是人家根本就没掩饰,架马的声音就是女声。
许宣料想马车里是什么大家闺秀出行,搭便车是无望了,于是提着鱼干脆在路边石头坐下,静静看着马车走过。
许宣到底不是什么目不斜视的正人君子,见那驾车的女公子模样生的好看,不免多看了两眼。
心里不禁想到:女子穿男装就是别有韵味,飒爽且可爱。
看着驾车的女公子,他脑子里不禁浮过那次梦中所见那一想之美的女子身形。
心跳不禁一滞。
许宣赶紧挪开眼睛,暗自深吸了一口气。
不会吧,只是那鬼怪的一次幻术,对他影响居然这么深!
总不能以后心里泛起点旖旎,那个身形就浮出来?
那岂不是为了防她,得当个清心寡欲的苦修士?
“哒哒哒”的车马走到了近前,带起一阵香风。
许宣不禁正坐。
隐隐察觉到视线。
回望过去,驾车的女公子正侧过脸来看他。
女公子眉目如画,一张俏脸明艳动人,她胆子也大,竟朝着许宣眼睛对视过来,不闪不避,嘴角微微扯动,竟对许宣露出一个撩动人心的微笑。
热情洋溢,英姿飒爽,落落大方。
许宣脑内浮起这几个词来,他看的是女公子,脑子里浮起来的却是那个挥之不去的幻影。
马车终于走过去。
打住!!!
许宣蹬蹬蹬跑回山泉处,掬水洗了把脸。
该死,那个影子仿佛已经刻在脑海里了,竟挥之不去!
许宣干脆就地端坐。
从胸前摸出秦荷儿给的那张帛书,在野地上就地打坐,五心朝元,平心静气,感应天地真气,纳入体内跑一圈,再感应那空空如也的元阳气息。
呼!
这门道法虽然练不了,但是用来平心静气还是可以的。许宣发现,用这门道法来感应气机,吐纳呼吸,能让他十分容易进入平静状态。
呼出一口气,散掉吐纳的气机,许宣赶紧整理心情,扫视全身。
可惜并没有找到外显的鬼怪黑气。
也许在体内,可他没有元阳,无法修炼,练气入体都做不到,更不用说更高深的内视。
难道真的要当苦修士?
许宣想,按照经验,如果这是正常的欲念,那应该是会慢慢消却的。前世看过那么多美女图片,电影,福利图,就算再心动,也不会持续很久,总会忘记。
只希望这次也只是如此。
“驾!”
“驾!”
官道上突然的快马打断许宣的胡思乱想,抬眼望去,四名短褐骑士快马加鞭在官道上疾驰,仿佛有什么急事。
许宣奇怪,马匹在镇定这边官道上这么常见吗?一小会就见到一辆马车,四匹快马。
这四名骑士速度极快,很快就追上了远方慢行的马车。许宣远远看过去,数百米外,四名骑士追上马车后,策马将马车围堵。
他们竟是奔马车去的。
许宣悚然一惊,难不成镇定城外治安这么差,是马匪劫道?
他看到了,会不会被灭口?
正想着,眼见那边骑士拔刀了。
许宣将别在腰间的桃木棍赶紧拿出,悄悄从官道绕进旁边林子里,静悄悄的朝前方摸过去。
刚才四名骑士路过都看到了他,而他记得马车边有个看模样像高手的护卫。
他现在往林子里摸,如果双方打起来,护卫被秒了,他就往林子里跑,如果局面僵持,他可以试着帮下忙,如果护卫秒了对面四个,他再回大路上。
计划很完美。
直到许宣绕着林子一大圈,到离对峙双方不到50米的矮坡上,战斗仍然没有打响。
到这里,许宣发现自己当真是想多了。他发现这里离镇定城居然只不到一里开外。
矮坡下对峙双方的位置和镇定城门在官道上就是一条直路的两头。
若真是劫道,那这群土匪也太猖狂了,在城门都能看到的地方打劫。
既然不是劫道,许宣也没必要再在林子里待着了,赶紧找了个斜坡,绕过底下对峙的双方,再度走上官道,朝镇定城走去。
果然,许宣没走多远,后面对峙的双方各自收刀。
许宣看到那四名骑士引马朝镇定城来,后面的马车才慢悠悠的起步过来。
等到了城门,那马车才再次赶上许宣。
许宣难免去看,却见先前驾车的女公子不在车前,现在驾马的是个女装丫鬟。
许宣正诧异间,马车从身侧超过他。
“呵。”
女子的呵笑声从马车里传出来。
许宣猜车里的女子大概是在笑他刚才的举动,但他脸皮够厚,只当没听见,面不改色的继续前行。
马车终于彻底越过他。
一眼扫过去,看到马车上的遮盖上刻着俩字。
“满香”。
许宣莫名觉得熟悉。
忽听得门口守卫暧昧的窃窃私语。
“看到没,满香楼花魁的车。”
“赵老太爷真是有艳福啊,那满香楼的花魁我见过,那模样,那身段,啧啧,若是能……”
“想得美,五两黄金,你付得起吗?”
“屁,付得起人家也看不上你,你们可知满香楼别人是客选人,人家花魁是人选客……”
……
许宣想起来了,满香楼,城南第一家。
难怪,原来是花魁啊。
知道那女公子的职业,许宣略有唏嘘,但也仅此而已,他倒没什么别的心态。
萍水相逢而已,就像游戏展上遇到波多老师站台,愿意的话上去合影留念一下就行,别的什么念头都没有必要。
汤师爷说得好:赚钱嘛,不寒碜。
逼良为娼和劝人从良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事。
兜兜转转回到城隍庙里。
不出意外,罗文问他的也是有没有找到记忆的线索。他也不是真的很关心,相较而言许宣带回来的四条鲤鱼反而更受关注。
正好今天罗文家的二郎也在——摆了把椅子坐在侧门,一刻不停的扫视路过神婆家门前的可疑人员。小伙子倒是精神,初次见面就叫上了许哥。
今天晚上的菜就是鲤鱼了。
只可惜许宣没赶上早饭,又跑去外面买了两个馒头。
吃完早饭,喝了小半杯酒,烧水洗澡换衣服,又试着练了会功,始终没有效果。
正好想起一些事,怀疑心痛是壮阳酒喝多导致的,干脆又去把大夫开的药煮了一罐捏着鼻子喝掉,感觉累了就往床上一躺。
一觉醒来,精力总算恢复了些。
许宣又开始新的奇思妙想。
开始用太一正气诀功法测试。
城隍庙里的或者说城里的天地灵气比城外就少了许多。
而且城隍庙里的气息都带着城隍老爷的土黄色灵气,许宣发现他要吸纳,就是在抢城隍老爷的灵气,尽管他根本吸收不了。
于是作罢。
再试验发现以前隔一会喝一次酒的方式没有引发心痛,于是又开始饮酒厕所来回折腾。
经那两道士动手,许宣料想那个入梦的鬼怪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这下松懈下来,竟真的开始动了隐居的念头。
他当然能意识到这是王道人对他施加的影响作祟,可他一直在城隍庙也不是办法。
一来,城隍老爷并不搭理他。
二来,他也不好在庙里进行道法修炼各种测试,吐纳城隍老爷聚过来的灵气。
三来,王道人在他记忆里,在北桥村给他设定了父母留下的遗产,三十亩地,一头牛,两条渔船,埋在厨房地底下不知道具体有多少的老婆本。
虽然他很想拒绝接受,但是如果真的抛弃王道人给他设定的东西,他就得马上考虑如何面对那个一见面就要置他于死地的胡道人和胡道人要维护的鬼怪。
他隐隐觉得,王道人让他去隐居,意味着王道人代表的东西和胡道人代表的东西在维系的某种平衡。
镇定城不是他能久待的地方,为了不让他惹人注目,两个道人直接把他从林家的案子里踢了出去。
这意味着,惹人注目对许宣来说是个威胁。
他需要低调,低调的将精力恢复到一定程度,将头肩三火烧旺,不再那么吸引野生鬼怪,然后回去北桥村。
在他还没有能力反抗的时候,隐忍才是王道。
他现在并非一无所有,精力系统是最大的依仗,已经自由的鬼怪秦荷儿是他可以考虑的外援,还有一门有待试验如何与精力系统产生反应的功法。
他的未来还是值得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