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华脾胃病学
- 张声生 沈洪 王垂杰等
- 14368字
- 2020-08-28 09:09:45
第二十节 癥瘕
【概念】
癥瘕又称积聚,是由于正气亏虚,脏腑失和,气滞、血瘀、痰浊蕴结腹内而成,以腹内结块,或胀或痛为主要临床特征的一类病证。《杂病广要·积聚》明确指出“癥即积,瘕即聚”。分别言之,癥(积)属有形,结块固定不移,痛有定处,病在血分,是为脏病;瘕(聚)属无形,包块聚散无常,痛无定处,病在气分,是为腑病。因癥(积)与瘕(聚)关系密切,故两者往往一并论述。
本病主要包括西医的腹部肿瘤、肝脾肿大、增生性肠结核、胃肠功能紊乱、不完全性肠梗阻等疾病,当这些疾病出现类似癥瘕的证候时可参照本节辨证论治。现代医学中,凡多种病因引起的肝脾肿大、增生型肠结核、腹腔肿瘤等,多属积之范畴;胃肠功能紊乱、不完全性肠梗阻等原因所致的包块,则与聚关系密切。
【源流】
癥瘕积聚之名,首见于《黄帝内经》,并对其形成和治疗原则进行了探讨。如《灵枢·五变》说:“人之善病肠中积聚者……皮肤薄而不泽,肉不坚而淖泽。如此则肠胃恶,恶则邪气留止,积聚乃伤;脾胃之间,寒温不次,邪气稍至,蓄积留止,大聚乃起。”《黄帝内经》里还有伏梁、息贲、肥气、奔豚等病名,亦属癥瘕积聚范畴。在治疗方面,《素问·至真要大论》提出的“坚者削之”、“结者散之”、“留者攻之”等原则,具有一般的治疗作用。《难经·五十五难》明确了癥(积)与瘕(聚)在病理及临床表现上的区别,指出“积者五脏所生,聚者六腑所成”。《金匮要略·五脏风寒积聚病脉证并治》进一步说明:“积者,脏病也,终不移;聚者,腑病也,发作有时。”仲景所制鳖甲煎丸、大黄䗪虫丸至今仍为治疗癥瘕积聚的常用方剂。《证治准绳》提出治疗积证“必分初、中、末三法”。《景岳全书·积聚》认为积聚治疗“总其要不过四法,曰攻曰消曰散曰补,四者而已”,并创制了化铁丹、理阴煎等新方。《医宗必读·积聚》把攻补两大治法与初、中、末三期有机地结合起来,并指出治积不能急于求成,可以“屡攻屡补,以平为期”,颇受后世医家的重视。《医林改错》强调瘀血在癥瘕积聚病机中的重要作用,对活血化瘀方药的应用有突出的贡献。此外,《备急千金要方》《外台秘要》《医学入门》等医籍,在治疗上不但采用内服药物,而且还注意运用膏药外贴、药物外熨、针灸等综合治疗,使癥瘕积聚的辨证施治内容益加丰富。
【病因病机】
癥瘕积聚的发生,多因情志失调,饮食所伤,寒邪内犯,及他病之后,肝脾受损,脏腑失和,气机阻滞,瘀血内结而成。
(一)病因
1.情志失调
情志抑郁,肝气不舒,脏腑失和,脉络受阻,血行不畅,气滞血瘀,日积月累,可形成积聚。如《素问·通评虚实论》曰:“膈塞闭绝,上下不通,则暴忧之病也。”《诸病源候论》云:“结气病者,忧思所生也。心有所存,神有所止,气留而不行,故结于内。”《金匮翼·积聚统论》说:“凡忧思郁怒,久不能解者,多成此疾”。
2.饮食所伤
酒食不节,饥饱失宜,或恣食肥厚生冷,脾胃受损,运化失健,水谷精微不布,食滞湿浊凝聚成痰,或食滞、虫积与痰气交阻,气机壅结,则成聚证。如痰浊气血搏结,气滞血阻,脉络瘀塞,日久则可形成积证。《景岳全书·痢疾论》说:“饮食之滞,留蓄于中,或结聚成块,或胀满硬痛,不化不行,有所阻隔者,乃为之积。”
《诸病源候论》曰:“此由痰水结聚在胸腑……遇冷热之气相搏,结实不消,故令人心腹痞满,气息不安,头眩目暗,常欲呕逆,故言痰结实。”又曰:“膈痰者,谓痰水在于胸膈之上,又犯大寒,使阳气不行,令痰水结聚不散……”
3.感受寒邪
寒邪侵袭,脾阳不运,湿痰内聚,阻滞气机,气血瘀滞,癥瘕积聚乃成。如《灵枢·百病始生》说:“积之始生,得寒乃生。”亦有外感寒邪,复因情志内伤,气因寒遏,脉络不畅,阴血凝聚而成积。如《灵枢·百病始生》说:“卒然外中于寒,若内伤于忧怒,则气上逆,气上逆则六俞不通,温气不行,凝血蕴裹而不散,津液涩渗,著而不去,而积皆成矣。”以上说明,内外合邪可形成癥瘕积聚。
4.病后所致
黄疸、胁痛病后,湿浊留恋,气血蕴结;或久疟不愈,湿痰凝滞,脉络痹阻;或感染虫毒(血吸虫等),肝脾不和,气血凝滞;或久泻、久痢之后,脾气虚弱,营血运行涩滞,均可导致癥瘕积聚的形成。
(二)病机
本病的病因有寒邪、湿热、痰浊、食滞、虫积等,其间又往往交错夹杂,相互并见,然而,最终导致气滞血瘀结成癥瘕积聚,故癥瘕积聚病机主要是气机阻滞,瘀血内结。两者比较,聚证以气滞为主,积证以血瘀为主,又有一定区别。
病位主要在于肝脾。肝主疏泄,司藏血;脾主运化,司统血。如肝气不畅,脾运失职,肝脾失调,气血涩滞,壅塞不通,形成腹内结块,导致癥瘕积聚。
本病初起,气滞血瘀,邪气壅实,正气未虚,病理性质多属实;癥瘕积聚日久,病势较深,正气耗伤,可转为虚实夹杂之证。病至后期,气血衰少,体质羸弱,则往往转以正虚为主。以上所谓虚实,仅是相对而言,因癥瘕积聚的形成,总与正气不强有关。故《素问·经脉别论》说:“勇者气行则已,怯者则著而为病也。”
聚证病程较短,一般预后良好。少数聚证日久不愈,可以由气入血转化成积证。癥积日久,瘀阻气滞,脾运失健,生化乏源,可导致气虚、血虚,甚或气阴并亏。若正气愈亏,气虚血涩,则癥积愈加不易消散,甚则逐渐增大。如病势进一步发展,还可出现严重变证。如积久肝脾两伤,藏血与统血失职,或瘀热灼伤血络,而导致出血;若湿热瘀结,肝脾失调,胆汁泛溢,可出现黄疸;若气血瘀阻,水湿泛滥,亦可出现腹满肢肿等症。故癥瘕积聚的病理演变,与血证、黄疸、鼓胀等病证有较密切的联系。
【诊断与病证鉴别】
(一)诊断依据
1.腹腔内有可扪及的包块。
2.常有腹部胀闷或疼痛不适等症状。
3.常有情志失调、饮食不节,感受寒邪或黄疸、胁痛、虫毒,久疟、久泻,久痢等病史。
(二)病证鉴别
1.癥瘕积聚与痞满
痞满是指脘腹部痞塞胀满,系自觉症状,而无块状物可扪及。癥瘕积聚则是腹内结块,或痛或胀,不仅有自觉症状,而且有结块可扪及。
2.癥积与瘕聚
癥就是积,癥积指腹内结块有形可征,固定不移,痛有定处,病属血分,多为脏病,形成的时间较长,病情一般较重;瘕即是聚,瘕聚是指腹内结块聚散无常,痛无定处,病在气分,多为腑病,病史较短,病情一般较轻。《难经·五十五难》说:“故积者,五脏所生;聚者,六腑所成也。积者,阴气也,其始发有常处,其痛不离其部,上下有所终始,左右有所穷处;聚者,阳气也,其始发无根本,上下无所留止,其痛无常处,谓之聚。故以是别知积聚也。”
3.鼓胀
鼓胀是以腹部胀大,皮色苍黄,腹壁脉络显露为临床特征。鼓胀与癥瘕积聚均有腹内积块,表现出腹部胀大,但癥瘕积聚是以腹内结块为主;鼓胀除腹内积块外,主要是水停腹中。腹内有无水液停聚,是鼓胀与癥瘕积聚的鉴别要点。而癥瘕积聚是形成鼓胀的病因之一。某些积证后期可出现少量腹水,但以积块为主。
(三)相关检查
瘕聚多属空腔脏器胃肠的炎症、痉挛,梗阻等病变。依据病史、症状、体征大致可做出诊断,必要时可配合腹部X线片、B超等检查,癥积多为肝脾肿大,腹腔肿瘤、增生型肠结核,必须结合B超、CT、MRI、X线片、病理组织活检及有关血液检查,以明确诊断。如积块日趋肿大,坚硬不平,应排除恶性病变。
【辨证论治】
(一)辨证思路
癥瘕积聚的辨证必须根据病史长短、邪正盛衰以及伴随症状,辨其虚实之主次。聚证多实证。积证初起,正气未虚,以邪实为主;中期,积块较硬,正气渐伤,邪实正虚;后期日久,瘀结不去,则以正虚为主。
1.辨积与聚的不同
积证具有结块明显,固定不移,痛有定处,病情较长,多属血分,病情较重,治疗较难;聚证则无结块,腹中气聚有形,时聚时散,发有休止,痛无定处,病程较短,多属气分,一般病情较轻,治疗相对亦较易。
2.辨积块的部位
积块的部位不同,标志着所病的脏腑不同,临床症状、治疗方药也不尽相同,故有必要加以鉴别。从大量的临床观察来看,在内科范围的脘腹积块主要见于胃和肝的病变。右胁腹内积块伴见胁肋刺痛、黄疸、纳呆、腹胀等症状者,病在肝;胃脘部积块伴见反胃、呕吐、呕血、便血等症状者,病在胃;右腹积块伴腹泻或便秘、消瘦乏力,以及左腹积块伴大便次数增多、便下脓血者,病在肠。
3.辨虚实
聚证多属实证。积证根据正气损伤程度的不同,可分为初、中、末三期。一般初期正气未虚,邪气尚浅,积块较小,质地较软,以邪实为主;中期正气渐衰而邪气渐甚,积块增大,质地较硬,持续疼痛,并有饮食减少,倦怠乏力,形体渐瘦等症,属正虚邪恋;末期正气大虚而邪气实甚,积块较大,质地坚硬,疼痛剧烈,并有饮食大减,精神萎靡,极度消瘦,面色萎黄或黧黑,以正虚为主。
(二)治疗原则
聚证重调气,积证重活血。聚证病在气分,以疏肝理气,行气消聚为基本治则,重在调气;积证病在血分,以活血化瘀、软坚散结为基本治则,重在活血。积证治疗宜分初、中、末三个阶段:积证初期,积块不大,软而不坚,正气尚可,治疗以攻邪为主,予以行气活血、软坚消积;中期积块渐大,质地渐硬,而正气渐伤,邪盛正虚,治宜攻补兼施;末期正气大伤,积块较大,质地坚硬,形瘦神疲,治疗以扶正培本为主,酌加理气、化瘀、消积之品,切忌攻伐太过。《医宗必读·积聚》曾指出:“初者,病邪初起,正气尚强,邪气尚浅,则任受攻;中者,受病渐久,邪气较深,正气较弱,任受且攻且补;末者,病魔经久,邪气侵凌,正气消残,则任受补。”《素问·六元正纪大论》说:“大积大聚,其可犯也,衰其大半而止。”
(三)分证论治
1.聚证
(1)肝气郁结
1)症状:腹中结块柔软,时聚时散,攻窜胀痛,脘胁胀闷不适,病情常随情绪变化而起伏,舌苔薄,脉弦等。
2)病机分析:肝脾气结,气机壅塞,故腹中气聚,攻窜胀痛,时聚时散。肝胃不和,故脘胁胀闷不适。情志异常则肝郁更甚,故病情常随情绪变化而起伏。舌苔薄,脉弦均为肝气郁结之证。
3)治法:疏肝解郁,行气散结。
4)代表方药: 木香顺气散加减。方中香附、青皮疏肝理气解郁,木香、砂仁、厚朴、陈皮、台乌药、枳壳行气顺气,苍术、桂心、生姜燥湿散寒,甘草和中。适用于肝郁气结兼有寒湿者。
5)加减:若兼有热象,口苦、舌质红者,去砂仁、苍术、桂心,加栀子、黄连清热;如胀痛甚者,加川楝子、延胡索、木香理气止痛;如兼瘀象者,加延胡索、莪术活血化瘀;老年体虚,或兼见神疲、乏力、便溏者,可加黄芪、白术益气健脾。
(2)食滞痰阻
1)症状:腹胀或痛,腹部时有如条索状物聚起,按之胀痛更甚,便秘,纳呆,舌苔腻,脉弦滑等。
2)病机分析:食滞与痰浊交阻于肠道,气聚不散,故腹胀或痛,时有如条索状物聚起在腹部,重按则胀痛更甚;气机阻滞,传导失司,故便秘,舌苔腻,脉弦滑等。
3)治法:理气化浊,导滞通腑。
4)代表方药: 六磨汤。方中沉香、木香、台乌理气宽中;大黄、槟榔、枳实通腑导滞,使痰食滞结下行,气机畅通,则瘕聚自消。可加山楂、莱菔子增强消导作用,加厚朴增强行气消胀之功。
5)加减:痰浊中阻,呕恶苔腻者,可加半夏、陈皮化痰降逆;若因蛔虫结聚,阻于肠道而引起者,为之“虫瘕”,可加入鹤虱、雷丸、使君子等驱蛔药物,或可加服乌梅丸。
2.积证
(1)气滞血阻
1)症状:积证初起,积块尚小,质软不坚,固定不移,胀痛不适,舌苔薄,脉弦。
2)病机分析:气滞血瘀,脉络不和,积而成块,故固定不移,胀痛不适。证属初起,故积块尚小,质软不坚。脉弦为气滞血阻之象。
3)治法:理气活血,通络消积。
4)代表方药: 荆蓬煎丸加减。方中木香、青皮、茴香、枳壳、槟榔理气散结;三棱、莪术活血消积。可合用失笑散、金铃子散以增强活血化瘀、散结止痛的作用。
5)加减:若兼烦热口干,舌红,脉细弦者,加丹皮、山栀、赤芍、黄芩等凉血清热;如腹中冷痛,畏寒喜温,舌苔白,脉缓,可加肉桂、吴茱萸、全当归等温经祛寒散结;若内有积证,复感外邪,寒热身痛,舌苔白腻,脉浮或弦大者,为寒、湿、气、血、痰郁积,宜解表温里,理气活血,消积通滞,用五集散加减。
(2)气结血瘀
1)症状:腹部积块渐大,质地较硬,固定不移,隐痛或刺痛,形体消瘦,纳谷减少,面色晦暗黧黑,面颈胸臂或有血痣赤缕,女子可见月事不下,舌质紫或有瘀斑瘀点,脉细涩等。
2)病机分析:病程较长,瘀血日甚,故积块渐大,硬痛不移,隐痛或刺痛,面色晦暗黧黑。正气日伤,脾失健运,故形体消瘦,纳谷减少。面颈胸臂或有血痣赤缕,女子可见月事不下,舌质紫或有瘀斑瘀点,脉细涩,均为气结血瘀之象。
3)治法:祛瘀软坚,补脾益胃。
4)代表方药: 膈下逐瘀汤合 六君子汤加减。膈下逐瘀汤重在祛瘀软坚,消癥止痛。方中当归、川芎、桃仁、红花、赤芍、牡丹皮、五灵脂、延胡索活血化瘀,通络止痛;香附、乌药、枳壳行气止痛;甘草益气缓中。可酌加丹参、莪术、鳖甲等,以增强活血消积的作用。或配合服用鳖甲煎丸以消癥化积。并间服后方补脾益胃,扶助正气,以祛邪扶正,攻补兼施。
5)加减:若气虚不能摄血,出现齿、鼻、紫斑,面色萎黄,神疲乏力,舌质淡,脉细弱者,慎用破血攻逐之品,合用归脾汤加三七、白及、阿胶、仙鹤草以益气摄血止血。
(3)正虚瘀结
1)症状:久病体弱,积块坚硬,疼痛逐渐加剧,面色萎黄或黧黑,饮食大减,肌肉瘦削,神倦乏力,甚则面肢浮肿,舌质色淡或紫,舌苔灰糙或光剥无苔,脉细数或弦细。
2)病机分析:积块日久,血络瘀结益甚,故积块坚硬,疼痛逐渐加剧,面色黧黑。正气大伤,先后天俱败,故面色萎黄,饮食大减,肌肉瘦削。舌紫为瘀证。舌淡,苔灰糙或光剥无苔,脉细数或弦细俱为气血阴精亏虚之证。
3)治法:补益气血,活血化瘀。
4)代表方药: 八珍汤合 化积丸加减。八珍汤补气益血,适用于气血衰少之证。化积丸活血化瘀,软坚消积,适用于瘀血内结之积块。方中三棱、莪术、苏木、五灵脂、瓦楞子活血祛瘀,软坚散结;阿魏消痞去积;海浮石化痰软坚散结;香附理气;槟榔通利脏腑之气。上两方可同服或间服,并可根据病情采用补一攻一或补二攻一等治法。
5)加减:若阴伤较甚,头晕目眩,舌光无苔,脉象细数者,可加生地、北沙参、枸杞、石斛;如牙龈出血,鼻衄,酌加山栀、丹皮、白茅根、茜草、三七等凉血化瘀止血;若畏寒肢肿,淡白,脉沉细者,加黄芪、附子、肉桂、泽泻等以温阳益气,利水消肿。
(四)其他疗法
1.单方验方
(1)炒香附60g,沉香3g,砂仁6g,炙甘草,共研末,每日3次,每次3g。治气聚腹痛,走窜不定,满闷痞胀。
(2)甲鱼1只,黄泥封固,焙黄去泥,研细末,每服6g,每日3次,红糖调服。治胁下积块。
(3)木香10g,三棱12g,莪术12g,枳壳15g,川楝子12g,青皮9g,桂枝9g,牡丹皮15g,赤芍15g,桃仁15g,茯苓20g,土鳖虫12g。水煎服,治疗癥瘕积聚证属气滞血瘀。
(4)橘核10g,荔枝核15g,续断15g,小茴香10g,乌药10g,川楝子10g,海藻10g,岗稔根10g,莪术10g,制何首乌10g,党参10g,生牡蛎10g,风栗壳10g,益母草10g。治疗癥瘕积聚证属气滞血瘀。
(5)山慈菇、夏枯草、射干、海藻、何首乌、远志,上药各等分。共研细末,炼蜜为丸,每丸重9g。每次服1丸,每日3次,3个月为1个疗程,一般服1~3个疗程,治疗癥瘕积聚证属气滞血瘀。
(6)当归、炮穿山甲、桃仁、莪术、香附、续断、夏枯草、牛膝各12g,王不留行、三棱各9g,昆布15g,薏苡仁30g。治疗癥瘕积聚证属气滞血瘀。
(7)三棱12g,莪术12g,青皮9g,法半夏12g,麦芽30g,浙贝母15g,桃仁15g,丹参20g,海藻15g,赤芍15g,山慈菇15g,皂角刺12g。治疗癥瘕积聚证属痰瘀互结。
2.常用中成药
(1)鳖甲煎丸
功用主治:活血化瘀,软坚散结。用于胁下痞块。
用法用量:每次3g,每天3次。
(2)化癥回生丹
功用主治:消癥瘕,化瘀血。用于妇女产后,瘀血攻心,癥瘕积块,干血痨,血瘀痛经等证。
用法用量:空心用温开水送服,每次1丸,每日1次。瘀甚者,黄酒送服。孕妇忌服。
3.针灸疗法
癥瘕积聚多取腹部任脉、足三阴经、足阳明胃经经穴益气补血,活血消积。参考处方为:期门、章门、中脘、天枢、气海、关元、中极、脾俞、肝俞、肾俞、太冲、足三里。临床针灸治疗以疏肝理气、行气消聚、活血化瘀、软坚散结为原则。操作:毫针刺,实证用泻法,虚证用补法,治实当顾虚,补虚勿忘实,对于“久病寒甚者”可考虑重用灸法。
4.外治疗法
外敷法:方用水红花子、芒硝各30g,樟脑、桃仁、地鳖虫各12g,生南星、生半夏、三棱、山甲片、王不留行、白芥子、生川乌、生草乌各15g,生白附子、延胡索各9g。上药共研细末,以蜂蜜及醋调成泥状,最后加麝香1.2g,梅片3g,外敷脾肿大处,盖上软纸或塑膜,纱布包扎,再以热水袋外熨。局部敷药应注意观察皮肤有无过敏皮疹及皮肤糜烂溃破现象,一经发现,立即停用。敷药中如有桃仁、红花、三棱、莪术等活血破瘀药,宜观察全身有无出血倾向;如使用蟾酥、生南星、生川乌等剧毒药,宜注意有无中毒症状。以醋加蜂蜜调敷,可缓和对局部皮肤的刺激性。一般敷药时间不宜过长,且应有间隔。活血化瘀及有毒药物的用量不宜过大,以防产生毒副作用。
【临证参考】
(一)积按初、中、末三个阶段,可分为气滞血阻、瘀血内结、正虚瘀结三个证型,但在临床中,各个证型往往兼有郁热、湿热、寒湿、痰浊等病理表现,其中,兼郁热、湿热者尤为多见。至于正气亏虚者,亦有偏重阴虚、血虚、气虚、阳虚的不同,临证应根据邪气兼夹与阴阳气血亏虚的差异,相应地调整治法方药。
(二)癥瘕积聚除按气血虚实辨证外,尚须根据结块部位、脏腑所属综合考虑,结合现代医学检查手段明确癥瘕积聚的性质,对治疗和估计预后有重要意义。如癥积系病毒性肝炎所致肝脾肿大者,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可选加具有抗病毒、护肝降酶、调节免疫、抗纤维化等作用的药物;如恶性肿瘤宜加入扶正固本,调节免疫功能以及实验筛选和临床证实有一定抗肿瘤作用的药物。
(三)癥瘕积聚治疗上始终要注意顾护正气,攻伐药物不可过用。正如《素问·六元正纪大论》所说:“大积大聚,其可犯也,衰其大半而止。”聚证以实证居多,但如反复发作,脾气易损,此时需用香砂六君子汤加减,以培脾运中。积证系日积月累而成,其消亦缓,切不可急功近利。如过用、久用攻伐之品,易于损正伤胃;过用破血、逐瘀之品,易于损络出血;过用香燥理气之品,则易耗气伤阴积热,加重病情。要把握好攻与补的关系及主次轻重,《医宗必读·积聚》提出的“屡攻屡补,以平为期”的原则深受医家重视。
【预防调护】
张景岳说:“壮人无积,虚人则有之。”因此,饮食有节,起居有时,注意冷暖,调畅情志,保持正气充沛,气血流畅,是预防癥瘕积聚的重要措施。此外,在血吸虫流行区域,要杀灭钉螺,整治疫水,做好防护工作,避免感受虫毒。黄疸、疟疾、久泻、久痢等患者病情缓解后,要继续清理湿热余邪,疏畅气血,调肝运脾,防止邪气残留,气血瘀结成积。癥瘕积聚患者,更要避免饮食过量,忌食生冷油腻,防止感寒受冷,以免寒湿积滞,损伤脾胃,凝滞气血。如见湿热、郁热、阴伤、出血者,要忌食辛辣酒热,防止进一步积热伤阴动血。保持情绪舒畅,有助于气血流通,癥瘕积聚消散。癥瘕积聚兼有气血损伤者,宜进食营养丰富、易于消化吸收的食物,以补养气血,促进康复。
【医案选录】
医案1:
阳夏张主簿之妻,病肥气,初和酒杯大,发寒热。十五余年后,因性急悲感,病益甚。惟心下三指许无病,满腹如石片,不能坐卧。针灸匝矣,徒劳力耳,乃敬邀戴人而问之。既至,断之曰:此肥气也,得之季夏戊己日,在左胁下,如覆杯,久不愈,令人发痎疟。痎虐者,寒热也。以瓜蒂散,吐之鱼腥黄涎约一二缶。至夜,继用舟车丸、通经散投之,五更,黄涎脓水相半五六行,凡有积处皆觉痛。后用白术散、当归散、和血流经之药。如斯涌泄,凡三四次而方愈。(金·张子和.儒门事亲[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6:224)
医案2:
奉天大东关史仲埙,年近四旬,在黑龙江充警察署长,为腹有积聚,久治不愈,还奉求为诊治。其积在左胁下大径三寸,按之甚硬,时或作疼,呃逆气短,饮食减少,脉象沉弦。此乃肝积肥气之类。俾用生鸡内金三两,柴胡一两,共为末,每服一钱半,日服三次,旬余全愈。(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M].石家庄:河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7:83)
医案3:
常熟鹿苑钱钦伯之妻,经停九月,腹中有块攻痛,自知非孕,医予三棱、莪术多剂,未应,当延陈葆厚先生诊。先生曰:三棱、莪术仅能治血结之初起者,及其已结,则力不胜矣。吾有药能治之。顾药有反响,受者幸勿骂我也。主人诺。予抵当丸三钱,开水送下。入夜,病者在床上反复爬行,腹痛不堪,果大骂医者不已。天将旦,随大便,下污物甚多。其色黄白红夹杂不一,痛乃大除。次日复诊,陈先生诘曰:昨夜骂我否?主人不能隐,具以情告。乃予加味四物汤,调理而瘥。(招萼华.曹颖甫医案[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0:243-244)
医案4:
华宗海之母,经停十月,腹不甚大而胀。始由丁医用疏气行血药,即不觉胀满,饮食如常人。经西医考验,则谓腹中有胎,为腐败之物压住,不得长大。欲攻而去之,势必伤胎。宗海邀余赴锡诊之,脉涩不滑,不类妊娠。当晚与丁医商进桃核承气汤,晨起下白物如胶痰。更进抵当汤,下白物更多,胀满悉除,而腹忽大。月余,生一女,母子俱安。(招萼华.曹颖甫医案[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0:253-254)
医案5:
程女,五月初八日初诊。
血因气结,肝湿亦盛,经停四月,腹部胀痛,兼有痞块拒按,大便滑下,日晡口渴,气机不畅,舌苔白腻,脉弦滑而数。治宜痛经化瘀,兼利湿调气之品:
生海蛤两(布包,先煎),生鳖甲钱五分(先煎),石决明两(生研,先煎),川牛膝四钱,鸡血藤四钱,花蕊石四钱,代赭石三钱,生橘核四钱,旋覆花三钱(布包),川萆薢五钱,炒黑丑一钱,炒白丑一钱,台乌药三钱,桃仁泥二钱,生知母三钱,小川连一钱,干䗪虫二枚,焦麦芽三钱,焦稻芽三钱。
兑黄酒一杯随汤药冲服,二剂。
二诊:五月十一日,服药后腹部胀痛减轻,午后发烧亦不似前盛,精神好转,带下颇多,腰肢及小腹有酸楚下坠之感,取脉弦实,瘀血渐活动,在宗原方加减以逐之。原方加广木香七分(煨)、大腹绒钱五分、红鸡冠花三钱、白鸡冠花三钱,二剂。
三诊:五月十四日。瘀血已下,量颇多,而腹部仍未舒畅,腿肢酸软无力,湿热已下移矣,饮纳二便皆正常,脉弦而有力,气分仍未和也,再变通前方治之:
石决明两(生研,先煎),川楝子四钱(打),醋炒小麦皮三钱,全当归三钱,桑寄生六钱,鸡血藤五钱,煨广木香七分,大腹皮二钱,焦谷芽四钱,焦稻芽四钱,炒黑丑二钱,炒白丑二钱,小木通四钱,生橘核四钱,台乌药三钱,焦栀子四钱,川牛膝四钱,生滑石块五钱,桃仁泥三钱,焦槟榔钱五分,旋覆花三钱(布包),代赭石四钱,川芎钱五分,落水沉香四分(研细粉,分两次冲),犀黄丸一钱(研细粉,二次冲服)。二剂。
四诊:五月十七日,腹中痞块已消,按之甚平软,腹痛已止,血下减少;仍夹血带,多透明质黏;舌苔薄白,脉弦滑有力,余皆正常,再进调中滋益之品:
生牡蛎五钱(布包,先煎),云茯苓四钱,生鳖甲钱五分(先煎),陈皮一钱,珍珠母两半(生研,先煎),全当归四钱,桑寄生五钱,台党参七分,法半夏二钱,土炒白芍钱五分,乌药三钱,川萆薢四钱,益智仁三钱,代赭石二钱,制香附二钱,旋覆花钱半(布包),地黄二钱,何首乌三钱,炒焦稻芽四钱。(北京中医学会孔伯华医案整理小组.孔伯华医案[M].北京:北京出版社,1988:313-314)
医案6:
松江雷先生之父,年已75岁,昔年曾跌破头颅,血流如注,致神志昏糊,两昼夜不省人事,脉断续不匀,家人焦急异常,邀余会诊,知其窍门闭塞故也,当与开窍,并通其闭。刺水沟、百会、上星、哑门穴,针起人苏,10日而痊。近年左腹生痛,渐大如碗,坚硬形圆。数度求治西医,咸谓须开刀剖治,患者畏有危险,疑惑不决,经亲友商酌之后,延余针治。与刺“块头”、“块中”、“块尾”,10余次病减其半,针20余次而瘥。考针治痞块,分头、中、尾三处取穴者,针块头所以断其来龙,针块尾所以除其去脉,针块中所以腰斩为二,毋有凝结力量。(陆瘦燕.陆瘦燕金针实验录[M].北京:人民军医出版社,2008:71-72)
医案7:
周某,男,40岁。1985年5月20日初诊,患者因胃脘部肿块伴疼痛呕吐于1984年11月经某省医学院附属医院检查确诊为胃癌,并行胃全切术。1985年因肝区疼痛来北京某医院检查,B超提示肝内有占位性病变,诊断为转移性肝癌。
1985年3月14日,超声所见:左肝外段及内缘均见低回声区,分别为2.0cm×2.1cm,3.0cm× 2.9cm大小,边界尚清楚。右肝回声均匀,未见明显异常区。提示:左肝内多发性占位性病变(M)。患者自觉右胁下胀满不适,阵阵作痛,心烦急躁,夜寐梦多,口干咽燥,舌红瘦,苔白而于,右脉弦细滑,左脉弦细。此为肝热阴伤气机阻滞,络脉失和。良由情志不遂,肝郁日久,化火伤阴所致。先用疏调气机以解肝郁:
旋覆花10g,片姜黄6g,蝉衣6g,僵蚕10g,香附10g,木香6g,丹参10g,焦三仙各10g。20剂。并嘱其注意忌食辛辣厚味,只吃清淡素食,并每日坚持散步运动,不可间断。
二诊:1985年6月10日。
药后胁下渐舒适,疼痛大为减轻,诊脉仍弦细,舌红苔白且干,心烦梦多。气机渐调,郁热未清,继用疏调气机方法:
蝉衣6g,僵蚕10g,片姜黄6g,香附10g,杏仁10g,枇杷叶10g,焦三仙各10g。6剂。
三诊:1985年6月17日。
舌红且干,脉弦细而数,夜寐欠安,仍属肝经郁热未清络脉失和之象,再以疏调,参以凉血化瘀:
半枝莲10g,白头翁10g,蝉衣6g,僵蚕10g,片姜黄6g,竹茹6g,枳壳6g,焦三仙各10g。6剂。
四诊:1985年6月24日。
夜寐渐安,心烦亦减,右脉弦细而滑,左脉濡软,郁热渐轻,仍用前法进退:
半枝莲10g,赤芍10g,茜草10g,半夏10g,陈皮6g,蝉衣6g,僵蚕10g。片姜黄6g,焦三仙各10g。6剂。
五诊:1985年7月1日。
脉象滑软,舌红苔白,嗳气不舒,再以凉血化瘀通络方法:
半枝莲10g,赤芍10g,茜草10g,陈皮6g,片姜黄6g,蝉衣6g,僵蚕10g,焦麦芽10g。6剂。
六诊:1985年7月8日。
脉象濡软且沉,舌白腻润,诸症皆减,仍用凉血化瘀方法:
半枝莲10g,半边莲10g,半夏10g,陈皮6g,蝉衣6g,僵蚕10g,片姜黄6g,焦三仙各10g。12剂。
七诊:1985年7月22日。
脉象濡软,舌红且绛,肝区不舒,用益气化瘀方法:
生黄芪10g,沙参10g,茯苓10g,赤芍10g,茜草10g,蝉衣6g,僵蚕10g,片姜黄6g。6剂。
八诊:1985年7月29日。
1985年7月27日复查B超:肝左内叶见1.3cm×1.2cm低回声团,边界清晰规则,余回声可。超声提示:左肝内叶窦性占位病变(M)。诊脉弦细滑数,夜寐梦多,仍属郁热未清,热在阴分,继用凉血化瘀,益气活络方法:
生黄芪20g,沙参10g,麦门冬10g,五味子10g,半枝莲10g,赤芍10g,茜草10g,蝉衣6g,焦三仙各10g,水红花子10g,片僵蚕6g,僵蚕10g。30剂。
患者携上方返回山东老家,续服3个月,一切症状消失,身体日渐强壮。1985年11月9日超声所见:肝内回声均匀,未见明显异常回声团,血管清晰。胰腺显示不清。超声提示:肝内未见明显异常。1986年8月患者再次返京复查,结果仍未有异常发现。(彭建中,杨连柱.赵绍琴临证验案精选[M].北京:学苑出版社,2006:150-152)
医案8:
周某,女,32岁,农民。1969年冬天患病,初起右胁下痛,1周后,发现右胁下有明显肿块,而且疼痛逐渐加剧,在某医院经过2个月的治疗,其效不显。1971年春,病人卧担架前来就诊,见其精神困乏,形体消瘦,面色萎黄,呻吟不已。患者自诉右胁下疼痛难忍,而且一阵阵恶寒发热,不欲饮食,伴腹胀嗳气,心中嘈烦,常常呕吐苦水。察病人右胁下有一肿块,触之颇硬,疼痛拒按,固定不移,局部不红不热。望其舌苔黄厚,舌质略红,察其脉象沉伏,重按乃得,而且涩滞不畅。
辨证:气滞血瘀,胆火犯胃。
治疗:先疏利气机,降逆和胃,待气机舒畅,胃气调和,然后再活血化瘀以消癥积。
处方:左金丸合四逆散,再加法半夏、竹茹治之:
柴胡10g,赤芍10g,枳实10g,甘草6g,黄连10g,吴茱萸2g,法半夏6g,竹茹15g。嘱其浓煎而冷饮,少量而频服。
二诊:服药3剂,呕吐已止,腹胀减轻,患者稍能进食。其横逆之势已降,乃击鼓再进,直捣癥积,改用逍遥散加三棱、莪术、桃仁、鳖甲治之:
当归12g,赤芍10g,白术10g,茯苓12g,柴胡10g,甘草6g,三棱10g,莪术10g,桃仁10g,鳖甲(炒)15g。此方服至10剂,病人胁下肿块明显消退,疼痛基本控制。再进20剂,其病痊愈。1981年遇其家人,喜告“其病已根治,未见复发”。(熊继柏学术思想与临证经验研究小组.疑难病辨治回忆录——熊继柏临证医案实录2[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1:88-90)
医案9:
张某,男,40岁,1970年8月6日初诊。
左上臂三角肌下端肿块成菜花样,周围皮肤坚紧,腹壁肿块突出,时有腹痛下痢。形体消瘦,面色萎黄,纳谷不香。脉弦细,苔垢腻,舌质偏红。
辨证:脾虚湿聚,热毒内蕴。
治法:扶正抗邪,清热消肿。
方药:没药12g,瓜蒌12g,丹参皮各12g,川连5g,黄芩12g,知母12g,天花粉15g,黄芪20g,党参12g,茯苓12g,赤白芍各20g,紫草10g,重楼10g,甘草6g,夏枯草10g,木馒头12g。共服14剂。
二诊:1970年8月20日来诊。手臂、腹壁肿块有所软化,腹痛、下痢好转。苔垢腻渐化,舌红未结减。当增养阴之品,原方加北沙参10g,大生地黄12g,服14剂。
三诊:1970年9月6日来诊。两处肿块续见缩小,纳可,便调,气色日渐好转。苔薄腻。原方再服30剂。
本例皮肤癌与腹壁瘤,在某医院治疗2年无起色,经本人治疗,病情日见起色。治之2年,皮肤癌、腹壁瘤块完全消失,迄今20余年一直健康生活。(凌耀星.中医治癌秘诀[M].上海:上海文汇出版社,1985:267)
医案10:
祝某,女,39岁,1966年4月初诊。因“发现小腹包块1年,伴腹痛”就诊。1965年夏,自感小腹部有一包块,时有微痛,1966年4月渐见增大,随之疼痛增剧,遂到县医院检查。印象为“子宫肌瘤恶性变”,嘱到上级医院做进一步检查。当月下旬到重庆医学院做病理活检,诊为“卵巢黏液性囊腺癌”,结论是“子宫附件癌,已向盆侧壁转移,无法手术”。现回家营养调理,以冀带病延年。5月上旬邀余诊治。初诊见患者消瘦,卧床呻吟,小腹约有两拳大一包块胀痛,扪之凹凸不平,发热出汗,五心烦热,夜间口干咽燥,纳差,未解大便,舌质偏红、苔薄,脉细略数。辨证为气滞血瘀之癥块;治以活血止痛软坚通便为法,桃仁承气汤加减:
桃仁15g,大黄(后下)、芒硝(冲服)、延胡索、当归、木通各12g。用后症状未减,患者悲伤忧郁,致胁肋胀痛,乃于上方中加入疏肝解郁之柴胡、陈皮,服后胁肋胀痛减轻,余症如故,且出汗增多,见苔剥舌欠红润,可能为柴陈辛燥伤津所致。遂改增液承气汤加味,并另用高丽参10g(炖),嘱其在欲便前服,以防汗出气脱。服后次日大便2次,腹痛稍减,汗出已止。舌红欠津,脉细数无力。即改用固本与扶脾补肾法调治,十数剂后,食欲增强,舌苔已转润,脉沉细数,但较前有力。见其胃气已起,即以抵当汤加味。因缺虻虫、水蛭,故议方:三棱、莪术各15g,土鳖虫、大黄(后下)、当归、赤芍、红花、桃仁、枳壳各10g,川牛膝12g。服5剂,未见好转,即嘱继服上方外,加用云母石90g,阳起石18g生研为末混匀,每次用汤药送服12g,3剂后患者阴道有少量恶血流出,色紫黑极臭,小腹阵痛递减。将上方改为三棱、莪术、土鳖虫各90g,桃仁、红花、当归、赤芍、大黄、阳起石、川牛膝各60g,枳壳30g,云母石120g,上药共研细末饭糊丸,日服3次,每次服18g,温开水送服。并针对病情,拟用养脾胃、滋肝肾为治,前后共服汤药30余剂,丸药4种。治疗2个月余,小腹包块逐渐缩小,饮食如常,后患者因久厌药,自行停药。小腹包块尚残存如鸡卵大,但无任何不适,后年余复访,残块竟不药自消,继两次催促复查,1968年春始到重庆医学院做脱落细胞检查,未发现癌细胞。现历17年仍健在。[周慕白.卵巢癌验案一则[J].新中医,1984(10):15]
医案11:
陈某,男,42岁,1972年9月12日初诊。患者曾在某医院检查诊断为“胃窦癌广泛转移”,经介绍来我处进行中药治疗。患者诉上腹部胀痛1年余,饭后呕吐3个月余,伴进行性消瘦半年。症见心下刺痛,脘腹胀满,纳食甚少,且朝食暮吐,吐出宿谷不化,形体羸瘦,面色苍白,手足不温,神疲懒言,大便干而色黑,舌黯淡有瘀斑、苔白,脉弦细。检查锁骨淋巴结肿大,上腹部可扪及拳头大硬性包块,肝脏亦肿大,且表面呈结节状。
辨证:脾胃虚寒,气血瘀滞。
治法:益气健脾,化瘀消积。
方药:党参、黄芪各60g,白术15g,茯苓、生苡仁各30g,法半夏18g,枳壳、陈皮、厚朴、乌蛇、土鳖、全蝎各10g,蜈蚣2条,甘草6g。水煎服。
11月4日二诊:服上方45剂,心下刺痛和脘腹胀满症状减轻,朝食暮吐、暮食朝吐基本消失,纳食渐进,体重增加5kg,精神转佳,大便色黄而畅。舌体瘀斑渐消,脉弦细。检查上腹部肿块及颈淋巴结均明显缩小。治疗继续用上方加南星10g。同时配合散剂内服:乌蛇120g,蜈蚣40条,土鳖、全蝎各60g,白术、枳壳各100g,共为细末,每次6g,每日3次,温开水送服。
患者前后治疗一年半时间,共服药400余剂,随之诸症消失,触诊未扪及包块,X线检查未发现器质性病变,2年后恢复工作。1978年3月随访,其身体健康,仍正常工作。[谢远明.胃癌治验两则[J].陕西中医,1987(7):320]
医案12:
杜某,腹部结块,按之略疼,或左或右,内热神疲。脉沉弦,苔薄腻。癥病属脏,着而不移,瘕病属腑,移而不着。中阳不足,脾胃素伤,血不养肝,肝气瘀凝。脉症合参,病非轻浅。若仅用攻破,恐中阳不足,脾胃素伤,而致有臌满之患。辗转思维,殊属棘手。姑拟香砂六君加味,扶养脾胃,冀其消散。
炒潞党参三钱,制香附钱半,大枣五枚,云茯苓三钱,春砂壳五分,炙甘草八分,炒白术二钱,陈广皮一钱。
复诊:前方服20剂后,神疲内热均减,瘕块不疼略消,纳谷不香,中阳有来复之象,脾胃得生化之机,再拟前方进步。
炒潞党参三钱,炙甘草八分,陈广皮一钱,云茯苓三钱,制香附钱半,大腹皮三钱,炒白术二钱,春砂壳五分,炒谷芽三钱,大红枣五枚,桂圆肉五粒。(丁泽周,丁泽万.丁甘仁医案·癥积[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63)
医案13:
陈某,男,38岁,工人。10年前求治。观其面色晦暗,且身微黄,形体羸瘦,食欲欠佳,胁肋胀痛,胸前、面颈、双上臂多处有散在性红缕,舌苔薄黄、舌质紫黯,又有瘀点,切其肋下有癥块,脉弦细涩。肝功能检查;麝浊8单位,麝絮(+++),锌浊18单位,谷丙转氨酶470单位,血清总蛋白55g/L,白蛋白28g/L,球蛋白27g/L,黄疸指数10单位,血清胆红素1.4mg,“B”型超声波示:肝硬化图像。邓老诊治谓脾虚,气滞血瘀,肝胆湿热未清。治宜扶正祛邪,以四君子汤合黄芪益气健脾,以茜根、丹参、柴胡、枳壳活血理气疏肝,加减选用川萆薢、黄皮树叶、田基黄清热化湿。医治2个月,胁肋癥块软缩,且身微黄消失,精神日振,面色转为红润,食欲增加,胁肋胀痛缓解,脉来有力。肝功能复查:麝浊3单位,麝絮(+),锌浊10单位,谷丙转氨酶100单位,黄疸指数4单位,血清胆红素0.6μmol/L,血清总蛋白64g/ L,白蛋白34g/L,球蛋白30g/L。出院之时,红缕消失,体重增加3kg,B超复查示:肝属正常,脾大左肋1cm(入院时脾大左肋下3cm)。因病邪已去,正气渐复,出院后乃此四君子汤为君,健脾扶正,调整脾胃,佐以理气活血消癥有关药物,以善其后,巩固疗效。出院半年,据来信反映,病情稳定,已参加日常工作。[高尚社.国医大师邓铁涛教授治疗肝硬化验案赏析[J].中国中医药现代远程教育,2011,9(14):6-9]
医案14:
患者某,男,69岁。2005年11月7日出诊。患者2002年11月体检发现生化指标异常(CEA56.6μg/L),同年12月ECT示肝脏恶性病灶,临床诊断为肝转移癌,随即住院治疗,一直间断经行多次介入化疗,伽马刀治疗,口服化疗药及其他相应对症治疗。2005年10月ECT检查示肝脏、肺多处恶性病灶,生化检查示肝功能异常,肿瘤治标物异常(AFP 23.42μg/L,CEA 791.88μg/L,CA19-9 220.30U/ml)。患者一直没有明显不适,来诊时精神萎靡,面色灰黯,语声低微,形体瘦削,舌裂苔薄,脉濡,辨证属癥积病正虚邪实证,以自拟参芪苓蛇汤加味,并以薏苡仁单独煎煮当早饭空腹服用来治疗。药物组成:生晒参6g,黄芪30g,女贞子15g,猪苓30g,茯苓30g,枸杞子20g,猫人参30g,白花蛇舌草30g,焦麦芽10g,焦山楂10g,焦神曲10g,薏苡仁(包煎)60g,干蟾皮10g,绞股蓝20g。7剂,水煎,日1剂。复诊:服药7剂后,精神、舌裂较前好转,苔薄脉濡。效不更方,原方略性加减。此后不间断服药,病情稳定。[高尚社.国医大师何任教授治疗原发性肝癌验案赏析[J].中国中医药现代远程教育,2011,9(20):2-4]
(田旭东 刘绍能 马国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