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父亲教我学习

都说孩子是父母的结晶,特别是对于长相俊俏、头脑聪明的孩子,人们通常都爱用“遗传了父母的长处”这种说法加以夸赞。对我来说,很难讲我从祖父、曾外祖父身上继承到了哪些“遗传基因”,但仅从我父母的性格、喜好来看,我也算是比较幸运地继承了两个人的长处。

我的父亲是一个传统知识分子,而且还是个“理工男”,所以有着那个时代知识分子的典型特征—理性思维、低调含蓄、性格内向、不善交际、讲求生活品质;而我的母亲却和父亲全然相反,她没有受过高等教育,却是“社会大学”的“高才生”—头脑灵活、性格外向、能力强、人缘广,擅长和不同的人打交道,积累不同的社会资源。

在我的身上,有着父亲遗传的头脑和思维。我的学习成绩一直都还不错—后来之所以能考上医科大学,还能以高分考上研究生,“工程师老爸”的头脑功不可没;同时我也遗传到了父亲身上的语言天赋—虽然不像他那样能掌握多国语言,起码我模仿各地方言惟妙惟肖,外语能力在主持人中也算比较强的。此外,我喜欢看书,喜欢音乐,喜欢书画艺术,这些兴趣爱好都有着我父亲的影子。

而母亲的遗传基因,在我的身上更加明显。她赐予了我“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的本领—这几十年我在待人接物方面做得还算不错,各界的朋友伙伴彼此都相处甚欢,这方面的能力得益于母亲的遗传;同时,她也赐予了我“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的能力—在主持界,我的口头表达能力、口语应用能力都还算不错,无论是台前还是幕后,说话比较风趣、得体,这同样得益于母亲的遗传。另外,在工作能力、组织能力、领导能力方面,母亲同样赐予我许多先天的优势。

当然,仅仅靠基因遗传是不够的,后天的教育和熏陶也是子女吸取父母优长的关键途径。在这方面,我父母对我的培养更是不遗余力。

在读书学习上,父亲给了我十分重要的指导,特别是在语言学习方面。因为时代的关系,我在小学和初中的外语课上学的并不是英语,而是俄语。但事实上,在20世纪70年代初,中苏关系就已经彻底交恶,且丝毫没有修复的趋势,反倒是1972年尼克松访华、中美建交后,中国与西方的关系进入了破冰期。了解历史的父亲在我语言学习的道路上做出了十分明智的判断—他认为今后学习俄语将毫无用处,相反英语学习将成为必须。于是,他便在我放学回家之后,亲自教我学英语。

父亲的外语水平很高,在他学习语言的过程中,总结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学习窍门。他告诉我:学习英语一定要掌握两大诀窍,一个叫“imitation”,就是模仿,这个是最重要的;另一个叫“practice”,就是实践。任何东西,一开始先要学“像”,然后通过反复的练习,才能最终学“会”。一个英语单词,看一千遍、一万遍,都只能算是学了一遍,只有在电视、杂志、课本等不同的地方看到这个单词,理解这个单词在不同环境下的不同意义,才算是真正懂得了这个单词。

因此在我学英语的时候,他从不要求我背单词,而是找来一些音频的学习材料,让我反复听,照着录音跟读。读上10遍、20遍、30遍,自然也就掌握了。我一直按照父亲教的这个方法来学英语,效果明显。考上高中后学校也开始上英语课了,很多以前学俄语的同学一开始完全跟不上,但我的外语成绩却丝毫不比那些从初中就开始上英语课的同学差。到了大学虽然我学的不是英语专业,但同样需要阅读很多英语的医学资料,里面的一些英文医学术语非常复杂,但我学着却一点儿也不费劲儿。

后来中日邦交正常化,父亲又开始教我学日语,用的也差不多是同一套方法。虽然在我日后的学习、工作中使用日语的场合并不多,但谁又能想到,我会在2011年的时候出演电影《金陵十三钗》,其中有好几个场景都用到了小时候父亲教过我的日语。

不仅仅是语言学习,父亲更帮助我养成了爱看书的好习惯。家中的藏书虽然在“文革”时期变卖了不少,但依然留有许多十分有价值的书籍。等我识字以后,父亲就推荐我看各种类型的书,特别是文史哲方面的,一方面让我学习更多课堂上没有的知识,另一方面让我养成爱看书、爱学习的好习惯。

全家照

所以,虽然我在大学读的是医科,但对文史哲同样有所涉及,只不过比较凌乱,缺乏系统性,特别是对民国时期的文化、历史可以说是无比痴迷。而这些都和小时候在父亲的影响下看了大量民国时期的文学、历史作品分不开。

此外,在音乐方面父亲也同样给了我许多熏陶。他喜爱听古典音乐,于是就带着我一起听,还把那些音乐家们的故事讲给我听。在那个时候,什么莫扎特、贝多芬……我都不懂,听过也就听过了,但等我长大了,开始正式接触这些东西的时候,儿时的记忆便复苏,让我觉得那些音乐是如此亲切,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