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这一手直接就震慑了隐间司那些人。
雾楼中,谁人不知秦瑶难惹。
除了门主,几乎无人是秦瑶的敌手,就连大长老都要对她忌惮三分。
再度被秦瑶以一招钳制,李剑宇恨得直咬牙:“秦瑶,你武功高强又如何?你杀害同门,雾楼中人人得而诛之 。”
“哦?杀害同门?”秦瑶微微挑眉,“真是好大一顶帽子。”
李剑宇双目赤红,“若不是你在孙使者身上下毒,他好端端的会死?”他声嘶力竭地朝围困着秦瑶,却迟迟不敢动手的手下大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杀了秦瑶替使者报仇!隐间司已经失去了庇护,若不杀了这个女人,你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原本还有所顾忌的隐间司众人眼时红了双眼,一捅而上。
在雾楼,隐间司与玄色司可谓水火不相融。
他们谁都不想死。
千钧一发之即,斜旁里突然飞掠出十数道矫健身影,反将隐间司的人包围。
竟是玄色司的人。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及发。
李剑宇脸色铁青,”秦瑶,你这是想造反?”
他以为可以出其不意杀秦瑶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想,秦瑶竟然早就有了准备。
秦瑶红唇微勾,脚下又是一个用力,李剑宇再度吐血。
“造反的人不是你们隐间司吗?”话落,她突然扔出了一张密信,丢在了李剑宇脸上,“先是假传雾楼密令,诱导玄色司司下弟子羽十一落入陷阱,差点致使殒命,如今……”她抬眸环视四周,神色冷沉,气势凛然,“如今更是聚众残杀同门,李剑宇,你们隐间司又该当何罪?”
被秦瑶气势一压,李剑宇面色骤变:“你……”
秦瑶忽然俯下身,眸光如箭,“李剑宇,我身为玄色司首使,处理一个门内三司弟子,还是有那个权力的……”
被那冰冷的眸光一扫,几乎在瞬间,李剑宇只觉死亡的阴影随之笼罩,就连全身血液也仿佛被冻住一般。
蓦地,不远处忽传来一声厉喝:“住手!”
只见一名银发白须的青衣老者带人匆忙赶来——正是雾楼大长老赫连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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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楼聚义堂里,银发白须的大长老赫连堂危襟正坐,神色威严。
秦瑶带着玄色司众人站立一旁,神色淡定从容,就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这让受伤狼狈的李剑宇一行人脸色更加怨怼,但对于秦瑶,他们又无可奈何,只能满目阴狠地瞪着秦瑶。
聚义堂里气氛死寂得令人窒息。
赫连堂冷冷扫了眼众人,终于开口打破了僵局,“是不是趁着门主不在,你们就敢如此放肆?同门弟子械斗,自相残杀……真当本长老是死的?”
李剑宇一脸不服,“大长老,属下只是替孙扬使者报仇。是秦瑶杀了孙扬使者。”
赫连堂拧眉,“剑宇,你说羽一首使杀了孙扬使者,你可有证据?”
“秦瑶与段紫谦成亲当日,曾在属下身上下毒,这才致使孙扬使者中毒……”
他话音未落,就听秦瑶淡声道:“启禀大长老,当日孙扬使者蓄意破坏属下执行任务,属下不过是随手给孙扬使者一点教训。此毒,并不致死。”
李剑宇眼底划过了一丝恼怒:“不致死?那我们使者又怎会出事?”
秦瑶却连看也未看他一眼,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赫连堂:“大长老,孙扬真正死因为何?”
赫连堂沉声道:“死于中毒。”
“死于何时?”
“昨夜亥时三刻。”
秦瑶微微一笑,“大长老,属下当日所下的,不过是清泻散,最多致使孙扬使者上几趟茅厕而已。若属下真有心要孙扬使者的性命,又岂会让他有机会假传密令,害我玄色司司下子弟?”
李剑宇闻言却是脸红脖子粗地扯着嗓子喊道:“什么密令?秦瑶,你不要血口喷人,胡乱栽赃!”
秦瑶朝羽十三使了个眼色,羽十三将密信交给了大长老。
“两日前羽十一突然接到此封密令,令其独闯段府东厢阁,打草惊蛇不说,更差点让羽十一殒命。而这封密令更是盖了大长老您的印章……”
赫连堂看着手里的密信,脸色难看,“我从未下过此道密令。”
秦瑶淡声道:“属下想来大长老也不会。毕竟大长老如今身为雾楼代门主,残害同门这种尽失人心之事,断是做不出来的。所以属下思来想去,恐怕就只有某些宵小之辈趁大长老不备,假冒了大长老之名……想借大长老之手,铲除异己……”
微微一顿,她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李剑宇身上,“我们三司一堂与大长老走得比较近的,恐怕非隐间司莫属了吧?而隐间司又素来与我们玄色司不和,再加上如今羽十一莫名失踪,属下这才断定,此事与隐间司定是脱不了干系。所以属下今日才特意回雾楼一趟,就是想隐间司给我们玄色司一个交待……”
李剑宇怒极,“秦瑶,你这分明是为了掩盖罪行……”
李剑宇话音未落,就见玄色司的人押着一名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被五花大绑,推至了大长老面前。
女子正是当日给池江玉传信的小丫头。
秦瑶淡淡地道:“想必你们隐间司的人不会连自己人都认不出吧?”
李剑宇面色青白。
这送信之人不是早就被他们杀人灭口了吗?
没想到,秦瑶竟然连送信的小丫鬟都给抓住了。
看来,他还是再一次低估了秦瑶的能力。
女子惶恐跪下,不住地叩头,“大长老饶命!属下只是奉命行事。大长老饶命。”
女子这一番话落下,就等于是默认了罪行。
李剑宇只觉浑身发软。
他本以为孙扬一死,他若是借机除掉秦瑶,或许就能爬上隐间司使者的位置……谁知……到头来竟功亏一篑。
赫连堂看向秦瑶,“羽一首使,这件事,本长老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秦瑶垂首,不卑不亢:“属下自然相信大长老定然能给我们玄色司一个满意的交代。但属下今日前来,是为羽十一……”
赫连堂一拍案桌,“畜生,还不快把羽十一交出来?”
李剑宇惊恐下跪,“大长老,属下……属下真不知道羽十一在哪里?孙扬使者当日虽假传门主密令,但……但也只是想给秦……想给羽一使者一个教训……并未想过要残害同门……毕竟以羽一使者的能力,要救羽十一并不算困难……”
李剑宇越说越小声,根本就不敢看秦瑶的眼睛。
这些话连他自己说出来都没底气,更遑论堂上众人。
赫连堂面色一沉,“来人哪,先将李剑宇等人收押,听候刑罚堂发落。”
这一声令下,立时有人上前将李剑宇等隐间司一干人等押了下去。
秦瑶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她没想到,门主失踪这一年,雾楼中人早已面目全非。
为了自身的利益,更是妄顾同门性命。
只是以如今的形势来看,十一可能还真不在隐间司的手上。
她本以为孙扬心有不甘,挟持了十一好威迫自己,可孙扬既已身死,那十一的失踪恐怕就跟隐间司无关了。
那十一又去了哪里?
秦瑶眉心微拧,只听赫连堂沉沉叹了口气,“羽一首使,看来羽十一失踪之事,另有蹊跷。段府东厢阁前头失窃,羽十一后脚就随之失踪,你不觉此事……”
秦瑶直接打断了赫连堂的话,“回大长老,属下以人头担保,十一与段府东厢阁失窃一案断无关系。”
为十一做担保证明,这也是她今日回雾楼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十一如今失踪,不管身在何处?若是他被认定私藏雾楼令潜逃,那他必会遭遇整个雾楼的追杀。
赫连堂若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道:“既有羽一首使的保证,那本长老就放心了。放心吧,羽十一之事,门里也必定会倾尽全力追查他的下落。”
“多谢大长老。”秦瑶微微领首。
赫连堂沉沉一叹,“那雾楼令就交给你了,这门主一日不归,雾楼便一日群龙无首,我这代门主毕竟老了,力不从心……”
“属下定会尽快找到门主下落。”
赫连堂连连点头,面色终于稍缓,“好,那你且先回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是。”秦瑶应声,却是垂眸掩去了眼底真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