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流奔涌（三）

从办公室里出来之后，雅博轻轻叹了口气，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我做出这样的选择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呢？如果达里安知道了之后，他会怎么想？丽丝莉特又会怎么看我呢？

雅博头一次感到如此心烦意乱，他在纷杂的思绪中走了不知道多久，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无意识间已经走到了学生会的办公室门前。

“副会长，求求你快帮帮我，这里到底该怎么做啊。”

“来，我看看。”

“真是的，你可是我们学生会的书记啊，不要老是麻烦别人副会长好不好，一点也靠不住。”

“呜咕，我也不想这样嘛，可是我就是搞不懂啊。”

“哈哈，没关系的，来，这样做就行了。”

“哇，这么快，副会长你果然厉害，谢啦！”

“哼，我看你就是趁着会长不在，故意找借口亲近别人副会长对吧。”

“哪，哪有，你别胡说！”

听着办公室里传来熟悉的笑声，雅博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似的，他的手悬在门前，却迟迟没有任何动作，等待了许久，才终于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拉开门把。

“会长！”

所有人立刻站起了身，看着书记那惨白的脸，雅博轻轻一笑，对着大家说道：“辛苦你们了，今天的工作做完了吗？”

“已，已经做好了，请你过目！”

书记慌慌张张地把文件递了过来，雅博伸手接过，却并没有看，而是盯着一旁笑盈盈的丽丝莉特。注意到了雅博的视线，丽丝莉特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嗯……”

雅博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屋里的人连忙互相使了个眼色。

“啊，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我也是，我还要去买点东西。”

“会长，副会长，我得先回去了，家里人等我吃饭呢。”

“再见啦，我去和朋友玩儿了。”

没过一会儿，屋里的人就全部借故离开了，只剩下雅博和丽丝莉特两人呆在这安静的房间之中。见雅博迟迟不开口，丽丝莉特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

“雅博，到底出什么事了？”

“听说达里安被巴洛德大人单独叫了过去。”

丽丝莉特怔了一会儿，随即慢慢转过身，伸手整理着桌上的文件。

“就这件事吗？”

“巴洛德大人怀疑他的父亲和笑面人之间有勾结，这一次他带了这么多人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而来。”

“哦，是吗？”

听着丽丝莉特冷漠的声音，雅博皱了皱眉头，加大了音量说道：“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达里安的情况吗？”

丽丝莉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慢慢转回头，眼睛里闪动着不明的情绪。

“雅博，今天你说话怎么遮遮掩掩的，可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你啊。”

“我没有遮遮掩掩，我是很认真地问你这个问题！”

“别骗我了，你想对我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件事对吧。”

在丽丝莉特的注视下，雅博无意识地退了一步。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面对丽丝莉特，我总是会变得非常焦躁。

最初见到丽丝莉特的时候，她确实是打动了我，被称为“天才少女”的她，在人群中总是那么光芒四射。可是当我们的关系加深之后，在我的面前，她的光芒就开始变得逐渐黯淡了。

我总是能轻易从丽丝莉特的脸上看出她的心情，她对我的崇拜和爱慕，我心里都知道，甚至连她心里的想法，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这样的关系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我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一个只知道模仿自己的肤浅女人。我理想中的恋爱，是两者之间可以互相欣赏，互相进步。

所以我才始终没有正面回应过丽丝莉特的爱意，我希望她能够成长起来，找回曾经那个天才少女的光芒，变得比现在还要更加耀眼。直到那个时候，我一定能发自内心地去接纳她，去爱她。

是啊，现在丽丝莉特不就已经改变了吗，虽然看上去，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和善，温柔，富有正义感，可是这都是她自主的行为，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模仿我的小女生了。那么我为什么会觉得如此焦躁呢？是因为现在的丽丝莉特，我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能够掌控她了，所以不习惯吗？还是说，因为她的改变并不是因为我，所以我感到失落和嫉妒吗？

达里安，你还真是一个过分的家伙啊，擅自从我身边抢走丽丝莉特，然后再把她推回到我的身边，你让我现在究竟应该怎么做才好？

雅博表情几经变换，最终苦笑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信笺递到了丽丝莉特的手上。

丽丝莉特把信笺结果细细读了一遍，脸上浮出了一丝捉摸不透的浅笑。

“原来是这么回事吗？你只要下定决心就好了，又何必来问我呢？”

雅博突然抓住了丽丝莉特的手腕，信笺从丽丝莉特的手中飞了出去，晃荡着落在地上。

“你想让我去参加吗？”

两人在沉默中凝视了好一会儿，丽丝莉特叹了口气，手臂动了动，却无法从雅博的掌心中抽回。

“这是你的事，我的意愿根本就不重要吧。”

“不，只要你让我不去，我就会拒绝这个邀请。”

“这样做好吗？对你而言，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吧。”

“没错，学院长也和你说过同样的话，可是就算是我，就算是我……”雅博咬紧了牙，像是强忍着心中汹涌的情绪似的，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说道，“我也想遵循一次我个人的意志，不是以贤者的身份，而是以雅博·阿莱克西斯的身份。”

“我值得你这么做吗？”

“值得！为了你，我可以放弃这一次的机会，只要你明确告诉我，让我不去参加。”

丽丝莉特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温和起来，但中间还夹杂着一丝落寞。

“如果是一年前你这样说，我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吧。”

“丽丝莉特……”

在雅博惊讶的注视中，丽丝莉特把雅博的手挣脱开来。

“好了，你去参加吧，不用在意我的感受。”

“可，可是，我，我真正想要的……”

“去参加吧，雅博，我和你一起共事了快三年时光了，所以我比其他人更了解你的性格。既然你刚才说要遵循你个人的意志来做出选择，那么我认识的那个雅博·阿莱克西斯，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抓住这次机会。”

“不，我不是……”

雅博还想要辩解什么，丽丝莉特却抬起了手，轻轻放在了雅博的胸膛上。

“你啊，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明明你心里早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直接抱住我，然后把这封信笺给撕碎掉，不是更能让我感到动心吗？”

雅博感觉自己的胸膛像是被铁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他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突然觉得自己仿佛一丝不挂站在丽丝莉特的面前。

这时的雅博才终于明白，自己的一切，早就被丽丝莉特全部看穿了。

雅博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像是放弃了似的摇头说道：“我一直以为最了解你的人是我，今天看来，我真是败给你了。”

“哈哈，怎么样，我还是有所成长吧。”

丽丝莉特背着手笑了起来，她缓缓走到了门口，在傍晚的阳光下转过头。

“毕竟……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啊。”

最后映入雅博眼帘的，是丽丝莉特那有些伤感的微笑。

……

安洁莉娅漫步在庭院之中，清爽的晨风裹杂着鲜花的香气扑鼻而来，安洁莉娅深吸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看见今天的好天气，安洁莉娅觉得自己的心情仿佛也好转了起来。她拍了拍脸，把前天夜里的惨状抛到脑后，刚准备走回宅邸，突然感受到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脚背上。

安洁莉娅像是瞬间石化了一般，整个身体突然变得僵硬无比，她的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也开始冒出冷汗。过了起码半分钟左右，脚背上那毛茸茸的触感仍然没有散去，她咬紧了牙关，抖抖索索地埋下脑袋，然后和蹲在脚旁的那个恐怖之物对上了视线。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庭院方向响起，达里安连忙抓着澜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朝着庭院全速奔去，没跑几步，就看见一脸惨白的安洁莉娅从远方扑了上来。

“安洁莉娅，发生什么事了！”

“有怪物啊，快，快把它赶走！”

怪物？难道是恶魔吗？

达里安心里一紧，但又觉得有些奇怪，先不论恶魔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这里，安洁莉娅好歹也是和恶魔战斗过的，怎么会怕成这个样子？

看着缩在自己身后的安洁莉娅，达里安不由得开始感到有些紧张，他举起的长剑，如临大敌地看着前方。过了几秒钟，一个小巧的黑影迈着优雅的步伐出现在了达里安的视野之中。

“喵~~~~~~”

“……”

达里安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只舔着爪子的黑猫，转过头朝着安洁莉娅问道：“那个，你说的怪物，就是指的它吗？”

“当，当然啦！你看它眼睛好吓人啊！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它赶走啊！”

安洁莉娅抓着达里安的肩膀不停摇晃，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真是让我看见了有趣的一幕，姐姐，怎么你到现在还是这么胆小啊？”

听着声音有些熟悉，达里安转过头和面前的人对上了视线，两人顿时同时间睁大了双眼。

“是你？”

“你怎么在这儿？”

达里安和面前的红发少女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安洁莉娅愣了半晌，正想问两句，看见那黑猫朝着自己的方向靠近了过来，吓得又大叫一声，连忙把达里安给拽到自己身前。

“我让你快点赶走它啊，你到底听见没有，它又过来了！”

“利奥，快过来。”

红发少女蹲下身张开双手，黑猫轻快地扑到了她的怀中，少女抱着黑猫重新站了起来，朝着安洁莉娅投去了嘲弄的目光。

“好啦，我已经把它抱住了，你还要拽着这个男的到什么时候？”

安洁莉娅眨了眨眼睛，突然一把将达里安推了老远，红着脸拨弄着发梢，随即迎着红发少女的目光怒视而去。

“你的品位还真是越来越差了，竟然开始养这种东西。”

“哎呀，我的利奥可是一只名贵的猫呢，姐姐才是一点都不懂欣赏。”红发少女一边抚摸着怀中的猫咪，一边朝着达里安看了过去，疑惑地问道，“还有，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呢，而且还穿着管家的衣服。”

“因为达里安现在接替了弗里格尔，在这里任小姐的管家。”

戴眼镜的女仆从一旁恭敬地走了上来，她正是洁芙妮卡，安洁莉娅宅邸中三位女仆中的一员。自从女仆长汉娜离开了之后，就是由洁芙妮卡接任女仆长的工作。

“嘿~~~~是这样吗？没想到，姐姐竟然会找个同龄人来接替弗里格尔啊。对了，你是洁芙妮卡吧，说起来，有好几年没见了。”

“嗯，我也是一样。二小姐，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你。”

洁芙妮卡朝着红发少女鞠了一躬，走上前去帮着安洁莉娅整理了一下弄皱的衣领。

“真是奇怪，明明连恶魔都不怕，竟然会害怕猫吗？”

达里安好奇地问道，洁芙妮卡轻轻一笑，对着达里安解释道：“小姐小时候被野猫给吓哭过，所以一直对猫咪都非常害怕。”

“噗，竟然会被猫吓哭，真逊。”

化为人形的澜捂着嘴，似笑非笑地看了安洁莉娅一眼。安洁莉娅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哼了一声，背过脸去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就是害怕猫，怎，怎么了嘛！”

“没什么，只是从来没看见你吓成这样，觉得有些好……”

看着安洁莉娅仿佛要吃了自己的眼神，达里安连忙改口说道：“那，那个，有些可爱罢了。”

“什……”

安洁莉娅头发一下子飘了起来，脸也在蒸腾的热气中变得涨红无比。红发少女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着说道：“诶，真稀罕，原来姐姐也有这么少女的一面呢。”

“帕丝丽安，你给我闭嘴！”

安洁莉娅朝着红发少女怒目而视，突然看见家里的另外一名女仆蓓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小姐，老爷和夫人来了，让你马上过去见见他们。”

安洁莉娅点了点头，把视线从红发少女身上移开，对着蓓儿说道：“我先走了，你和达里安去准备一下茶点。对了，记得告诉达里安爸爸和妈妈喜欢吃什么，到时候你们好好准备一下。”

“好的，小姐，你快去吧。”

蓓儿弯着腰站到一旁，安洁莉娅似乎还有点不放心，又对着红发少女叮嘱道：“在我没回来之前，你给我回房间好好呆着，听见了吗？”

面对安洁莉娅的命令，红发少女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姐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我还有些话想要问问达里安呢。”

“不行，给我老老实实在屋里坐好了！”

看着安洁莉娅冷峻的脸，红发少女闭着眼睛转过头，不满地嚷道：“好啦，我知道了。姐姐现在变得真是唠叨，你快走吧。”

“小姐，我们走吧，老爷和夫人好久没见你了，可不能让他们等久了。”

在洁芙妮卡的劝说下，安洁莉娅从庭院快步离开了，红发少女看着安洁莉娅逐渐远去的背影，伸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哔——谁听你的话啊，被一只猫给吓成那样，还好意思在我面前逞威风。”

蓓儿苦笑着劝说道：“二小姐，小姐是想让你好好休息，毕竟你和老爷他们刚到这里。要不先去屋里歇一下吧，我去给你拿些点心。”

“才不呢，我一点都不饿，比起这个……”红发少女走到达里安身前好奇地问道，“对了对了，你快给我讲讲，你究竟是怎么到这里来工作的？为什么姐姐会任用你啊！”

看着红发少女闪闪发亮的双眼，达里安露出了有些尴尬的微笑。

“比起这个，昨晚你走的太匆忙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啊，说来也是。”红发少女把怀里的黑猫递到蓓儿的手中，优雅地退后了一步，牵着裙子欠身说道，“失礼了，我是希德莱利斯公爵的二女，帕丝丽安·希德莱利斯。”

见帕丝丽安如此庄重，达里安也连忙鞠了一躬，挠着头笑了起来。

“难怪我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和安洁莉娅很像，原来是安洁莉娅的妹妹啊。”

“哈？你的眼睛果然是瞎的吧，我和姐姐究竟哪像了。我才没她那么蛮不讲理呢，每次都要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姐姐的架子，啊——真是气死人了。”

帕丝丽安气呼呼地抱怨了一通，澜伸手拉了拉达里安的袖口，小声说道：“哥哥，我感觉她比安洁莉娅还要烦人。”

“嘘。”

达里安对着澜眨了眨眼睛，帕丝丽安一下子转过头来，眯着眼问道：“你们两人在那里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们在商量工作的事呢。”

“那走吧，我也跟着看看你们平常究竟是怎么工作的。”

“可是，你姐姐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

“管她干什么，我就要跟着你们去！真是的，一个个都这么啰嗦！”

达里安和蓓儿只得无奈地带着这个任性的贵族小姐走进了厨房里，刚一坐下，帕丝丽安就拍着桌子嚷了起来。

“我渴了，快点给我泡茶。”

“二小姐，你就在厨房里喝吗？”

“哎呀，我都不在意，你担心什么。”

“好的，麻烦二小姐等等。”

蓓儿一边答应着一边准备茶具，过了好一会儿，在帕丝丽安的催促下，达里安和澜把泡好的红茶给端到了帕丝丽安的桌上。

“好啦，你们去忙吧，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儿。”

帕丝丽安对着达里安挥了挥手，却看见澜出神地盯着自己腿上的猫咪。

“怎么，想摸摸利奥吗？”

澜无意识地点了点头，突然又反应了过来，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帕丝丽安轻轻一下，把黑猫举了起来，朝着澜递了过去。

“来吧，我也抱累了，你和利奥一起玩玩吧。”

“可，可是……”

澜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达里安，达里安微笑着伸出手抚摸着澜的脑袋，轻声说道：“去抱着吧，我这边不用帮忙。”

在达里安的鼓励下，澜从帕丝丽安的手中小心翼翼接过猫咪，随即脸上露出了爱怜的微笑。

“虽说是神造人形，但这样看上去，和我们也没什么区别嘛。”帕丝丽安托着脸颊，饶有兴趣地向达里安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呢，究竟你是怎么到这里来工作的。”

“机缘巧合吧，因为经济方面的原因，所以就到这里来工作了。”

“别说笑了，我可是非常了解我那个姐姐的性格，她可不会随随便便让男人到自己身边来工作。”

在帕丝丽安怀疑的目光中，达里安挠头说道：“说起来，安洁莉娅本来是不愿意让我来这儿的，都是托了汉娜的福，她告诉我只要做一顿好吃的晚餐，那么安洁莉娅就会答应我留下来了。”

蓓儿也跟着说道：“对啊，小姐对好吃的东西总是没什么抵抗力，还好达里安有一手好厨艺，自从达里安来了过后，小姐都不怎么让我们做三餐了。”

“什么嘛，就这么简单的理由吗？”帕丝丽安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冒，半信半疑地打量了达里安一阵，“如果姐姐愿意，难道还请不到手艺高超的厨师吗？你给我说实话，你和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我们就是普通的同学而已啊。”

“我才不信，你知道吗，不知道有多少贵族的公子想要追求姐姐，可是姐姐她一向都是心高气傲，把他们全部都拒绝了。你只是区区一个平民，怎么会和姐姐这么亲密？”

“一点也不亲密好吧，我总是惹她不高兴，这几天她还一直跟我发脾气呢。”

听着达里安的话，蓓儿却一下子笑出了声。

“噗嗤，达里安，才没有这回事，自从汉娜走了过后，也只有你才能劝得住小姐了。”

“不不，那也是因为我被安洁莉娅骂习惯了。”

帕丝丽安仔细看了达里安好一会儿，把茶杯放回桌上，慢慢站起了身。

“有些困了，我要回房间去休息了。”

“那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管我，你们忙吧。利奥，过来，我们走了。”

帕丝丽安朝着澜伸出手，澜愣了一下，依依不舍地把黑猫递到了帕丝丽安的怀里。帕丝丽安抚摸着猫咪走到厨房门口，转回头向达里安眨眼一笑。

“说不定，我会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接下来我会好好观察你和姐姐的。”

在帕丝丽安推门离开之后，达里安总算是松了口气，转身走回到蓓儿的身旁，蓓儿伸手拉了拉达里安的袖子，笑嘻嘻地问道：“达里安，你和二小姐以前见过面吗？”

“没有，我和帕丝丽安是因为前天晚上的暴乱遇见的，但我当时并不知道她是安洁莉娅的妹妹，而且后来问了安洁莉娅，她也隐瞒不说。”

“嗯哼~”蓓儿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达里安还真是有魅力啊，昨天晚上才见面，就和二小姐关系这么熟了吗？难怪小姐要隐瞒了，毕竟不想被二小姐抢走了嘛。”

达里安脸微微一红连忙说道：“蓓儿，你可别开我玩笑了，一会儿让安洁莉娅听见了，那可不得了……”

“我已经听见了！”

安洁莉娅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把达里安和蓓儿吓了一跳。安洁莉娅没好气地走上来，对着蓓儿就是一阵数落。

“我让你准备茶点，你却在这儿和达里安胡说八道！”

“对，对不起小姐，我只是开个玩笑，哈哈，哈哈哈。”

“别给我打哈哈！真是的，汉娜不在，你们简直是越来越放肆了！”

安洁莉娅瞥了达里安一眼，随即退了一步，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不用准备茶点了。达里安，中午的时候，爸爸要你和我们家人一起用餐。”

达里安指着自己惊讶地问道：“公爵大人要和我一起用餐吗？”

“是啊，怎么了，你难道还不愿意吗？”

“不，我只是觉得有些意外，毕竟那可是公爵大人啊。”

“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因为帕丝丽安在爸爸面前说了一通你的事情，可恶，我就知道她会故意来这一手。”安洁莉娅皱着眉头抱怨了几句，随后认真对达里安说道，“你把午餐做好之后，洁芙妮卡会带你和澜一起去换身衣服，和爸爸用餐可不能穿的这么随便。”

“好，那我赶紧准备。”

似乎还有点不放心，安洁莉娅伸出手指戳着达里安的胸膛，一字一句地说道：“还有，一会儿在饭桌上的时候，爸爸一定会问你许多问题，到时候绝对不要乱说话！”

“问题？公爵大人会问我什么问题啊？”

“我怎么会知道，反正到时候看我眼色，绝·对·不·要·乱·说·话！听明白了吗？ ”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这样一说把我都弄的紧张起来了。”

达里安流着冷汗退了一步，安洁莉娅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心事重重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