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韦护精神

前不久,我在一篇回忆瞿秋白同志的文章里,提到韦护这个名字。韦护是封建社会里韦陀菩萨的名字。这位菩萨手持宝剑,是塑放在第一殿佛像的背后,面对正殿(第二殿)的佛像。一般的佛像都是面向尘世,为什么惟有它的塑像是背对尘世,只看佛面呢?秋白同志向我解释说,因为韦陀菩萨疾恶如仇,一发现尘世的罪恶,就要抱打不平,就要拔剑相助,就要伸手管事。但是佛教是以慈悲为本,普度众生为怀的,深怕这位菩萨犯杀戒,所以塑像时就让它只看佛面,只见笑容,而不让它看见纷扰的尘世和罪恶的人间。

秋白同志生前曾经用屈(瞿)韦陀的笔名,发表过文章,足见他对韦陀菩萨的这种精神,十分推崇,喜欢把自己比作韦陀。秋白同志革命的一生和他在革命中的巨大贡献,他在斗争中的表现和最后的从容就义,证明了他是人间的真正的韦陀菩萨,是真正的共产党员。

现在距离秋白同志就义的日子已有四十五个年头了。秋白同志所处的腥风血雨、乌云压顶的黑暗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今天我们生活在秋白同志为之毕生奋斗、梦寐以求的八十年代的新中国,我们有经过考验的党中央的坚强领导,我们在建设社会主义,十亿人民正在为祖国的四化而奋斗。这是一个激励人心的时代,召唤着人们斗争的时代。对我们社会里的封建残余以及资本主义的新垃圾,我们不应熟视无睹,和平共处,也不能合十打坐,清净无为。林彪、“四人帮”为祸十年,我们民族受难,人民遭殃。现在他们虽然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但他们的流毒还远未肃清。封建主义的枷锁也应进一步破除。最近报载山西省委揭露和批评的昔阳西水东调工程,不就是一件带有浓厚的封建色彩的蠢事吗!面对这样的现实,我们就是应该效法韦陀菩萨,我们要有更多的韦陀菩萨,人人关心国家大事,大胆干预生活。我们不是为了发泄个人郁积的怨恨,更不是只图一时的痛快。我们只是为了扫除新长征中的障碍,振兴国家,造福人民。病人患了癌症,医生是主张手术开刀的。怕这怕那,只能贻误病情,招来更大的不幸。但是医生开刀,术前必定要仔细调查研究,准确诊断,然后根据患者的体质、病情,医院的设备,医护的条件等等,作出正确周到的手术方案,才能制胜病魔,挽救生命。这样,仅有韦护精神还是不够的。但是,如果首先没有治病的决心,那自然就谈不上正确周到的治疗方案了。

现在有的人见怪不怪,讳疾忌医;有的人把头钻进草窝里,不顾屁股露在外面,却以为把丑遮住了,心安理得;更有甚者是对韦护们施加压力,只准韦护面壁朝佛,无所作为,而不准韦护观察、议论、思索;更不允许医生用刀、韦护施剑。西水东调工程中许多不同意见不是尽遭到压抑和扼杀吗!我们应该大大提倡韦护精神,让韦护们转过身来,面向红尘,面对现实,使用多种武器,克服障碍,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奋斗。

秋白同志离开我们四十五年了,但他所崇尚的韦护精神是永不泯灭的!

一九八〇年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