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干部考核中最关键而且影响最大的是对领导干部政绩的考核

政绩考核是很具有中国特色的政治现象,它对中国社会经济政治发展具有相当的影响。政绩考核,简单地讲就是对各级领导干部在任期间各种表现和工作业绩的考核,它和领导干部的升迁进退紧密相连,对其行为表现、政治偏好和工作重心有着很大的影响。

政绩考核具有放大效应,也就是说通过政绩考核这种手段,不但可以把中央和上级的旨意贯彻下去,而且会以放大的形式贯彻下去。一个重要的例子就是几乎每一个地方政府,在政府计划中所提出的发展指标,都要高于中央政府的指标(或者平均指标),下级政府的计划指标往往高于上级政府。因为政绩考核不仅牵涉到上级对下级的考核与被考核、监督与被监督的问题,而且牵涉到同级政府之间竞争的问题,竞争的结果往往决定官员们的仕途。这一现象被周黎安教授称为“晋升锦标赛”,“我们认为,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的地方官员之间围绕GDP增长而进行的晋升锦标赛模式是理解政府激励与增长的关键线索之一。晋升锦标赛是由上级政府直至中央政府推行和实施,行政和人事方面的集权是其实施的基本前提之一,而晋升锦标赛本身可以将关心仕途的地方政府官员置于强力的激励之下,因此晋升锦标赛是将行政权力集中与强激励兼容在一起的一种治理政府官员的模式,它的运行不依赖于政治体制的巨大变化。但另一方面,晋升锦标赛作为一种强力激励,也产生了一系列的扭曲性后果,导致中国政府职能的转型和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型变得困难重重。在相当程度上,由于晋升锦标赛自身的一些缺陷,尤其是其激励官员的目标与政府职能的合理设计之间存在严重冲突,中国目前的这种地方官员的治理模式又是当前经济面临的各种重大问题的主要根源”。由政绩考核所引发的“晋升锦标赛”,在产生积极效应的同时会产生消极的影响。不仅如此,在上级政府或者中央政府出现决策失误时,会通过放大效应产生更严重的消极后果,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在“大跃进”期间,由于政绩考核的作用,这次决策失误产生了灾难性的影响。

通过这些分析我们发现,政绩考核是一个与计划经济紧密联系的政治现象,既是计划经济的思维方式在干部考核领域的延伸和表现,也是计划经济有效运行的必要条件,它是以纵向的(中央对地方,上级对下级)考核及其监督为基础的一种官僚治理机制。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对官员的考核与监督不仅要从纵向着手,更要从横向着手,不仅要有上级对下级的考核与监督,更要有广大人民群众对公职人员的参与式考核与监督。如何将这两者有机地结合起来,是一个重大而严肃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