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时暨被抱走,时胥与奶娘两人是日日郁郁寡欢。
平日缺衣少食,饿上几顿,时胥是一定要叫的,现在全然顾不上了。
月初一到,这宫里就将俸禄按时送到了,也没有克扣,竟足量到他们手里。
俸禄一向交给楚墟管着,他对银钱是有盘算。
这还是时胥交代的,他知道自己的性子。
若是放在他自己手里,定然是今两天吃肉,明两天吃肉,余下的日子都饿死。
楚墟觉着这个月定是有什么不同。
只是他往坏处想去了。
莫不是暨儿在宫里治不好,麓王才多赏些银子给他们做安慰?
头两天,时胥整日在府门口来回踱步,心急如焚,恨不得拿把斧子将门给砍破出去。
这两日,躲在院里唉声叹气,觉着出府门又如何呢,又进不了宫。
思量了一圈,这刚到手的银子还要用来打听消息。
“大人,小的孝敬您一些银子,托您打听点消息吧。”
“谁还敢要啊,上回就是这档子事,你们凶得很,把我兄弟胳膊砍成什么样子了啊。”
话虽这么说,楚墟还是将沉甸甸的银子从门槛上的破洞递出去。
“现如今我们被禁足,开不了一点门,再不会做那糊涂事,大人放心。”
侍卫还是拿手里掂量掂量,爽快道:“问吧。”
“那天宫里抱走的小殿下可有消息?”
“宫闱内院的事,外面的人谁也打听不到一句。”
楚墟眼见着银钱被收走了,什么消息都没听到,急急忙忙又多问一嘴,“那近来可有什么大事?”
本是想问战事,侍卫却说:“倒是有一事,嫡公主昨儿回宫了。”
楚墟听了这话,当真是喜笑颜开,“好消息,多谢大人。”
一路跑去找时胥,喊着:“天大的好消息。”
时胥正坐在院里失神发愣,秋风簌簌打得满院子落叶。
听见报喜,时胥夺门而出,“是暨儿回来了吗?”
“你嫂嫂回宫了!”
“嫂嫂?”时胥被突如其的消息砸得懵然。
不大明白顾疏为什么会回来,难道是前方战事有变故,需要回来增兵求援?
“是啊,公主在宫中一定会照应暨儿的,你也不必忧心暨儿了,他在宫中一定会过得比在我们这要好。”
“是,好事。”
天还未亮,华皎进寝殿,挂起床上的帷幔,柔声叫醒顾疏。
“什么时辰了?”
“卯时。”
“还早,再睡会。”
“不早了,咱们这路远,头一天请安可不能让常贵妃说。”
她起不来,昨夜暨儿闹了几回,总是惊醒,睡得不安稳。
连带着她也没怎么睡,现下让她起,真是难为。
挣扎着起身,华皎轻手轻脚帮她梳妆,生怕吵醒时暨。
迷迷糊糊地想起自从麓国太后薨逝,便再也不用早晚请安。
后宫里只有一个与她平起平坐的温妃,除了时胤便是谁也管不到她。
现在想来,日子过得实在是舒坦。
“宫里好久没有热闹事了。”
常贵妃协理后宫多年,俨然王后模样,给宫妃定规矩,要她们晨昏定省。
特地让人去通知各宫妃嫔都来见见这位嫡公主,免得日后闹笑话。
来了好些不受宠的贵人,都翘首以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