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是心中一颤,若是叫她死了,明日就要在常贵妃那演一出对簿公堂。
刚回来就逼死人,闲言碎语的说起来是让人听不得。
好在,跟在后尾的公公眼疾手快,豁出去生生扑倒她,与柱子仅仅差一毫。
“捆了她。”顾疏发话。
她来了兴致,恐怕这是有人为她准备的大戏。
奶娘的脸被顾疏单手掐着抬起。
她居高临下极有威严地打量着奶娘。
这奶娘也不服气,不仅直视顾疏,还很是尖酸地瞪着她。
“你知道今晚是谁引本宫来的吗?”
“公主,我也不是个什么蠢人,别试探了,没人指使!”
怀中时暨开始哼唧,看样子是闹觉了。
罢了,问不出来便不问,她也乏了。
“留下两个人看守,不能让她寻短见,也别让她身上有什么伤。”
“是。”两位公公应下。
等顾疏转身临走出门,还是不放心。
若是人在这里有闪失,百口莫辩。
还是把人放在眼前才安心。
“将嬷嬷请出来,一同去我宫里吧。”
说罢,嬷嬷被推着走出来,身上解了捆绳,双手捆着,两位公公守在她身后,时刻紧盯着。
像个犯人似的,押送在一行人后面。
暨儿怕得很,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衫,时不时看着奶娘。
她将暨儿抱在怀里,一同上肩舆,便看不见奶娘了。
回去的路上,她坐轿子上打量着华皎,这么体面的大宫女,出来走动人人都知道主子是谁,轻易不会送出来,怎么会派到她身边来呢?
“华皎,以前在哪里当差?”
“回公主,奴婢以前在尚衣局当差。”
“是吗?你伶俐得倒像是在哪个主子身边侍奉过。”
嬷嬷突然插嘴:“她是使了银钱才换到公主跟前当差的,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啊。”
“公主谬赞,奴婢刚入宫时,在天禧宫做过洒扫一两年,幸得王后身边的姐姐们教导过。”
历代毂后住天禧宫,她最是熟悉。
春和景明,梳着嬷嬷最拿手的流苏髻,跑进天禧宫。
嬷嬷跟在身后,连她的衣角都抓不住,连声喊着“公主慢点”。
从殿外到殿内,听到的都是柔声悦耳的“公主来啦”。
总是跑到母后跟前胡闹,惹得母后身边的姐姐一通笑。
“那些姐姐们还在宫里当差吗?”
“王后恩典,都放出宫了。”
顾疏垂下眼眸,“是吗?”
母后连身边宫女的去路都安排好了,怎么没有为她多打算打算呢。
肩舆落地,时暨已在她怀中酣睡,顾疏再抬眼。
青云宫,这宫墙边的野草还探着头呢。
真是难为他们了,找出这么僻静的宫殿来。
“本宫幼年时住的宫殿,现下是谁住着?”
“公主欢住着,公主别忧心,这儿虽有些简陋,但胜在安静,适合公主休憩养身。”
说罢,伸手扶着顾疏下轿。
“不会有人让我安心的。”
走进院内,虽荒凉但好在派人收拾过,还算干净,比行军打仗时住得好。
华皎伸手接时暨,被顾疏错开,“今晚暨儿随我睡。”
翌日,按规矩她是要给常贵妃请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