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取经团三聚

天一亮,美珠就醒了,睁眼一看,陈远宏弯曲着身子,睡得跟猪一样。酒喝多了,呼噜就明显了。美珠为让他多睡会,起来把遮光帘轻轻拉上,房间又暗了下来。在床头柜上找到房门钥匙,换了衣服,轻轻带上门出去买早点,顺便买些零食水果饼干,再打包带回来两人份的汤粉白粥烧麦豆浆。任经理要求周一还要到公司,要再待这一天,美珠又把工作套装换回居家常服。她吃了早餐,四处一看,宿舍里除了一桌一椅一柜之外,家徒四壁。闲来无事,美珠只能坐在垫子上斜靠着,随便拿了本男人来自火星的书闲看,等陈远宏起来吃早饭。

快到中午的时候,陈远宏醒了,眼涩口干舌燥,嘴里发苦,混酒喝多,挥散不易,尤其沉重。美珠看他醒转,把白粥豆浆端了过来。陈远宏接过来喝了几口,感慨还是岭南女子贤惠,相夫教子,吃苦耐劳,受传统文化影响深得多,北方女子如章薇已经很难举案齐眉了。陈远宏没有大男子主义,但对女权过度发展,也是不以为然的。

陈远宏从懒人的思维出发,认为早上愿意起来帮你做早餐的女友或男友,那一定是爱你至深的。没有外来压力状况下,能自觉跨出自己舒适区,让对方留在舒适区,简直跟舍己救人英雄救美的桥段意义类似。

陈远宏印象中把早餐端到面前,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生病时,外婆曾做过的事了。酒后敏感多情,念及于此,不禁眼圈一热,两滴清泪滑下,忙转脸掩饰。

美珠看到,以为他病了不舒服,忙俯身探问,陈远宏心里一热,伸出双臂把美珠箍在怀里。美珠忙问怎么了,陈远宏贴着她耳朵说,你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很幸运。美珠开始还直着身子想摆脱,后来才知酒后更有力,也禁不住他不停在耳边摩挲,说一些甜的发烫的酒话,慢慢身子就放松了下来。情到至深至浓处,管它有没有该不该做的告诫,当下眼里只有这一个人了,其余都抛之九霄云外了。

二人一发不可收拾,一早美珠拉上的遮光帘就没有打开过,更没有出门吃饭,只靠美珠买的早餐零食加矿泉水维持。周一上午九点要去任经理那里汇报工作,二人才不得已起身。起来才感觉到拉开的铺板太硬,垫子太薄,浑身酸痛,几乎没法走路。他们几乎同时想到,上次有类似感觉的时候,是在去兴盛植物园坐蹦蹦车的路上。自此二人都认为这是人生新里程起点,生活翻开了新的篇章,这个世界上有只属于自己的人了。

时值年底,回公司开会几天,陈远宏本想约下田师兄和小吴姐,半年来没有大的成绩可言,感谢的承诺还是要兑现。上次约田师兄说太忙而无果,这次陈远宏干脆给小吴姐打电话,小吴姐回电说:“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不用客气,那是举手之劳。年底了,你田哥特别忙,经常业务出差,我们财务到年底也是忙的焦头烂额,下班就想休息一下。今后机会多的是,慢慢来吧!”之后又给田师兄留了个信息,田师兄回复与小吴姐意思差不多,陈远宏也只好暂时等等吧,好在来日方长。

公司和任经理要求项目年底前,大面上完成七通一平,并要求把小河边坡和道路挡土墙砌筑好,春节后招标确定建筑队伍,三月份桩基础开始施工,到5月以后雨季台风季,转入地面以上施工,就不会影响进度工期了。陈远宏每天坚持一早就到三连找到梁主任,拉着他到工地,和他一起去场部水电公司,找领导督促加快水电安装。陈远宏入职10个月,对于工程推进程度和执行效果,公司和任经理在年终综合评价里评级是优良-,基本满意尚有改善空间。

陈远宏上岛至今10个月,拿到九个月工资,期间给家里寄了几千元,尤其外公外婆,特别嘱咐他们把钱买东西花掉,不要存起来。初来乍到,花销大一些,又请朋友们吃吃饭,和美珠交往的一些小花销小礼品,大半年下来所剩无几。陈远宏给外公外婆和父母打电话,说过年就不回去了,项目工地要值班,春节火车拥挤来回不便,等今年存多一点钱,假期就坐飞机回去,来回都快捷。

陈远宏到农场特色商品市场,采购了一大堆当地特产,椰子糖芒果干腰果咖啡苦丁茶,打包装好另外找了个结实的纸箱,装满芒果木瓜菠萝蜜各样北方不常见的水果,一起提前邮寄回家,人不能回来过年,祈福心意还是要长途送到的。

外公外婆虽不舍,父母也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但陈远宏实在不愿意来回路上,花费四五天时间,挤在火车客车上颠簸。几次耐心解释,家人也就认可了他的想法,让他一个人在外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另一个他没有说出口的原因,是想趁长假和美珠多待在一起。

有跟陈远宏相同想法的还有美珠。美珠父母和蔡场长一家,受在香港的家族姊妹兄弟邀请,春节在广州香港各家拜年,年初一在家庙共同祭祖。美珠往年去过几次,在内地吃住行,虽不如香港便捷档次高,但年节气氛浓厚,亲情盎然。每次去香港过年,人多地狭,住宿尤为不便。多日住公寓酒店,内地来的他们是支付不起的,就是对在港亲友来说负担也不小。要是挤在亲友公屋里,时间长了也是主宾不便,只想着早点回内地。

为此一两个月来,美珠一直说今年就不跟着去大湾了啦。父母担心她一人在家不安全,她说正好公司要求春节值班,公司在农行招待所有长租房,这时恰是北方南来旅游旺季,住招待所里是最安全的了。当然美珠没说陈远宏也不回家,也住在招待所,周末还可以去公司总部宿舍的。这个春节她是不会孤单的,两个人互相照应,更没有安全问题了。

美珠还想着趁春节假期,跟陈远宏学学房地产开发专业知识,了解各个建设阶段的流程。她上学的财务偏金融商业,这次公司年会上,各项目各专业的报告和总结计划,有些概念听起来都费力,字都认识,就是不懂什么意思,更不知如何应用了。美珠是个上进要强的姑娘,正好有个土木建筑专业男友,补课的条件得天独厚。有了这个念头,就更不愿去大湾区奔波了。

陈远宏美珠在公司行政部办了值班备案,并跟任经理申请要使用套房。春节临近,李维方章薇他们早早定了机票,宋强程玉红都不回去,方劲松说他去茂名合作方那里过春节。

陈远宏打电话给宋强程玉红他们,要是春节假期有空,可以来兴盛度假村玩。宋强说春节可能要做年夜饭和早茶,不一定有时间。程玉红答应放假没事要来打扰哦。看来春节期间,取经团是没有办法聚齐了。

房地产行业从腊月二十就渐渐停工,正月十六以后才会陆陆续续复工。工人在外辛苦打工一年,平时周末也不休息,一年的假期都集中放在春节前后。房地产行业的管理人员同样遵循这个规律,趁春节远道回家探亲团圆。腊月二十三,金海公司事实上就逐步开始放假了,内地员工北飞回家去了,南下度假的北方客人也陆续到达,热带旅游区的春节人来人往,并不空落落的,开始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