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互联网电视的参与者

互联网电视是指基于互联网技术及设备,传输图像画面和音频信号的数字媒体服务。这一宽泛的定义既包括狭义地通过各种电视盒子收看的互联网电视,也包括中国联通、中国电信的IPTV以及最近增长迅猛的网络视频(OTT)等。换言之,本文认为互联网电视既包括通过互联网传输电视节目的“互联网+电视”(如爱奇艺),也包括通过加载无线网络的电视收看节目的“电视+互联网”(如电视盒子)。

从时间上来看,通过互联网技术及设备传输图像、音频乃至视频,已经历时久远。现在我们之所以着重提出互联网电视,是因为从用户、收视时间、产业发展等角度来看,它已经逐渐成长为传统电视的替代者。甚至早在10年之前,“电视革命”“电视之死”的声音已经滋长。比如美国学者阿曼达·洛茨在2007年就已经出版The Television Will Bevolutionized,这本书几年之后再版并已被翻译成中文。阿曼达·洛茨.电视即将被革命[M].陶冶,译.北京:中国广播影视出版社,2015.如今已经逐渐成为产业发展的事实。

当前互联网电视的产业发展,主要有有线电视、视频网站、牌照方、IPTV、电视盒子以及电视终端等主要参与者。这些参与者分别承担了内容生产商、设备服务商、技术提供商、政策把关人等不同的角色。都从各自的角度追求内容、技术和传播方式的创新。

有线电视依然是电视传播的主体,但其收视人口和收视时长都在持续下降。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16年有线电视实际用户2.23亿户,其中有线数字电视实际用户1.97亿户。国家统计局.中华人民共和国2016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EB/OL].(2017-02-28)[2018-09-20].http://www.stats.gov.cn/tjsj/zxfb/201702/t20170228_1467424.html.相比较2015年的2.39亿户和2014年的2.31亿户,有线电视用户首次出现减少。2016年电视日均观众规模继续下滑,中度收视观众流失,中年观众收视加速减少。电视观众人均每天电视收看时长为152.4分钟,同比下滑4分钟,相比于历史数据,每年基本以4分钟左右的速度下滑。封翔.2016年电视收视市场回顾[M].收视中国,2017(2).当然,有线电视也在因应时代和技术的变化对自身进行积极的调整,在数字电视技术之外,还在积极开拓宽带接入网技术等扩展业务和增值业务。

视频网站近年得到飞速发展,它们将是传统电视最有力的竞争者。2018年1月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第41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7年12月,网络视频用户规模达5.79亿,较2016年年底增加3437万,占网民总体的75%。手机网络视频用户规模达到5.49亿,较2016年年底增加4870万,占手机网民的72.9%。2017年国内网络视频用户付费比例达到42.9%,相比2016年增长7.4个百分点,且用户满意度达到55.8%,预计未来仍将保持较高速的增长趋势。中国网信网.第42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全文)[EB/OL].(2018-08-20)[2018-09-25]. http://www.cac.gov.cn/2018-08/20/c_1123296882.htm.2018年2月底爱奇艺宣布付费会员规模达6010万后,腾讯视频紧接着宣布,截至2018年2月28日,其付费会员数已达6259万。爱奇艺与腾讯视频成为中国最大的两家视频付费平台。越来越多的国家视频网络用户已经超越有线电视用户,越来越多的消费者开始放弃传统有线电视,转向互联网入口。

牌照方是政府为互联网电视发展设置的把关人。所有的收视终端和互联网运营商都必须要与国家广电总局早先指定的七家牌照方合作,才能提供互联网电视服务。这七家牌照方分别为中国网络电视台(CNTV)、上海文广、浙江华数、南方传媒、湖南电视台、中国国际广播电台(CRI)以及中央人民广播电台(CNR)七家单位。随着2018年3月中央电视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国际广播电台三台的合并,七家牌照方也成为事实上的五家。本质上所有收视终端厂商和互联网运营商都不具备合法提供电视节目内容的资质,互联网运营商只能提供网络业务及宽带服务,终端厂商只能生产和销售相关设备。终端厂商必须与持有互联网电视牌照的广电企业合作,才能生产和销售互联网电视。互联网电视必须由广电企业来提供节目内容和行使播控权,从而从源头上保证内容的可管可控。

国内的IPTV运营主体是中国电信和中国联通,它是由电信运营商主导的通过家庭宽带在专用网络中收看视频节目的电信增值服务。IPTV往往和家庭宽带、家用电话等产品打包销售,更多作为电信运营商销售家庭宽带的附加产品。截至2016年12月31日,全国IPTV用户达8673万,其中,中国电信IPTV总用户数达6133万,中国联通则拥有2524万户。2017年5月,IPTV用户总数更是已经突破1亿。由于国家广电总局和工业和信息化部所属的电信运营商之间存在利益冲突,且IPTV在内容、技术和渠道的扩张中还涉及网络信息安全的问题,所以IPTV市场的蓬勃发展下面潜藏的是暗流涌动,其发展前景亦喜亦忧。2017年6月1日,中国移动有关IPTV传输服务许可(即IPTV牌照)的申请被国家广电总局退回;6月9日,国家广电总局发布通知要求中国联通、中国移动对IPTV传输服务中存在的问题进行整改。由此可见,IPTV的发展史其实是广电播控平台与通信运营商反复博弈的历史。国家广电总局规定,只有获得牌照的企业才有资格开展IPTV业务,并以此对行业进行监管。广电希望电信运营商只负责技术管道建设;而广电则负责内容的生产、编排和菜单索引。事实上,基础设施的利润低,内容的集成播控才是利益的核心。因此,电信运营商不断尝试与内容制作单位及互联网企业合作,推出相关的视频服务板块,分割广电的利益甚至危及广电的生存。

人们用电视盒子观看海量的视频和电视直播内容,一时间电视盒子市场呈现爆发式增长。电视盒子是最典型的OTT视频发展模式,人们只需要购买非常便宜的网络电视盒,简单连接互联网和显示设备就可以实现直播、点播、运行第三方应用程序及互动游戏等功能。理论上它可以覆盖上述有线电视、网络视频和IPTV等多项功能,因而大受市场欢迎。据不完全统计,2013年电视盒子销量为1600万,2014年电视盒子销量2200万,2015年国家广电总局“封杀”电视盒子之后,至此这种OTT发展模式走入末路。电视盒子因为涉及广告利益、信息安全和传统电视产业的转型以致存亡,因此在近年来遭遇国家数次严厉的监管。2011年,国家广电总局下发181号文,指出互联网电视集成平台只能选择连接国家广电总局批准的互联网电视内容服务机构设立的合法内容服务平台。互联网电视集成平台不能与设立在公共互联网上的网站进行相互链接,不能将公共互联网上的内容直接提供给用户。2015年,国家广电总局联合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联合发布229号文,更是把电视盒子归入“非法电视网络接收设备”,将之视为“违法犯罪活动”,因此要“坚决依法严厉打击”。

电视终端不仅仅是电视产业中看起来的那个被动角色,它利用其硬件和软件的变革正在成为行业的领路人和革命者。与电视收视率逐步下滑不同,电视机的出货量每年都在递增:2016年彩色电视机产量一共15769万台,其中液晶电视机15713万台,智能电视9310万台,同比增长近10%。电视终端的智能化,推进了电视产业的革命。它通过预置系统入口、人机交互、多屏互动和程序应用体验,正在改变行业的生态,并成为电视产业其他参与者竞争的一个中枢。智能电视通过超高清屏幕研发和更好的UI、交互设计,为用户提供更好的娱乐体验。其通过各种应用程序成为连接购物、游戏、运动、教育和智能家居的“大脑”,并最终可能成为“平台+内容+终端+应用”为一体的智能家居控制的终端显示系统和完整的大屏互联网生态系统(见表1-2)。

表1-2 互联网电视的参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