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高祖皇帝率军起义,推翻末唐的时候,第一代荣国公贾源和宁国公贾演就是高祖皇帝账下,一左一右的两员大将。
其地位不亚于刘备身边的关羽和张飞,武力超群,足智多谋,贾源还曾救过高祖皇帝两次命。
两人最得高祖皇帝的信任,表面上是君臣,私下里甚至以兄弟相称。
当时开国公李善平,镇国公牛清,赵国公赵徽,梁国公张亮和其他一些现在的武侯勋贵们,都在贾演和贾源手底下为将。
尤其是贾源,虽是武将,武力超群,更多的时候,扮演的都是“儒将”的身份,善用计谋,知人善用。
对当时还是参将,游击的李善平他们来说,是长官,也是老师,甚至还隐隐扮演着慈父的角色,极受众人的敬爱。
后来大刘定鼎后,贾演和贾源因功封授宁国公和荣国公,李善平他们也如愿以偿的封授了一等武侯的爵位。
再后来,高祖皇帝,贾演和贾源相继离世,胡人提重兵叩关,意图亡国,当今太上皇御驾亲征,带着贾代善和李善平他们亲赴九边。
大大小小数十役后,大刘以莫大的损失击败了胡人,贾代善居功至伟被封为二代荣国公,李善平他们也封了国公爵。
可以说,若是没有贾源,开国公李善平他们到现在说不定也只是个游击,参将。
乱世之中,跟对人,极其重要,很显然,他们跟对了。
所以,他们都欠着贾源天大的恩情,也欠着贾家天大的恩情。
……
东府。
探望老丈人的贾蓉刚一进宁国府大门,后脚还没踏进去,就被一个小厮传贾珍的话,叫到宁安堂里了。
秦氏避无可避,只好一起进了宁安堂。
贾蓉刚一进门,看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贾蔷贾芦哥俩,顿时唬了一跳,再看看他老子几乎要吃了他的目光,再也没站住,腿一软,跪在了贾芦的旁边。
秦氏一直低垂着臻首,见自己丈夫都跪下来,也跟着跪下。
看到自己美艳绝伦的儿媳妇,近在咫尺,贾珍似乎已经可以闻见那若隐若现,迷人的香味,心中一阵火热,差点没让他口水流出来。
淡淡的哼了一声,对秦氏说道:“你身子不爽利,起来吧!”
秦氏连忙谢过,在尤氏的搀扶下,站到了一边。
下面的贾蓉吓了个半死。以往贾珍几乎从来不对贾蔷他们发火,最多也就是嘴上骂几句,哪像现在这般?偷瞄过去,贾蔷还好,贾芦一直在抖着肩膀,显然是吓的够呛。
“父亲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孩儿就是,何苦发那么大火,要是气坏了身子,岂不都是孩儿的不孝?”尽管心中恐惧异常,挨打挨出经验来的贾蓉,还是决定先开口认罪。
看着比贾蔷还要没出息贾蓉,贾珍真的是气的快要吐血。贾蔷至少还能帮他做好很多事,可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平日里把美若天仙的儿媳妇放在一边,只知道在外面花天酒地,狂赌烂嫖。而这个儿媳妇,他想吃还一直吃不到,真是气煞人也。
“我吩咐?我吩咐你什么时候听过?我让你好好进学将来考个功名回来,你听了吗?嗯?你听了吗?如今倒好,一大早就没了踪影,也不来请安,是不是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
“父亲!”贾蓉闻言顿时惶恐起来,大呼道:“孩儿岂敢不孝?孩儿的老丈人昨个儿生了病,孩儿一大早就和秦氏去探望了,去找您请安时,您正……”
贾蓉话还没说完,就被贾珍踹贾芦那样,一脚踹在肩头上,因为心中憋着火力气用的极大,这一脚差点没把贾蓉踹死。贾蓉在地上滚了两圈,顿时哀呼不已。
秦氏一看,连忙再次跪在贾珍面前,流泪道:“此事与蓉儿无关,都是儿媳妇的罪责,老爷要打就打我罢。”
看着美若天仙的儿媳妇跪在自己面前,贾珍心里不由的想,这要是在他自己房间里该多好。
贾珍看着还在地上哀呼不已的贾蓉,怒骂道:“再给我装模作样,我现在就成全你!”说着,伸手就要去拿挂在墙上的一柄宝剑。
贾蓉见状,顿时唬的魂飞魄散,也顾不上肩头火辣辣的疼痛感了,慌忙爬起来重新跪好。
素知贾珍秉性的尤氏见贾珍就要拿剑杀人,连忙上去抱住贾珍的后腰,哭叫道:“老爷息怒,息怒啊!”
见尤氏拦不住贾珍,跪在地上的贾蔷一咬牙,爬起来也上前拉住贾珍。
贾珍不过是装装样子,他哪敢随意杀人?真要是一剑捅死了贾蓉,宗人府绝对就会把他抓过去问话,更何况,贾蓉还是他唯一的儿子,杀了他,自己岂不成了老绝户?
暴怒的贾珍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按在椅子上,盯着贾蓉,喘着粗气问道:“我问你,我交给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做好“引颈待戮”准备的贾蓉,见贾珍再没有了拿剑的意思,心里松了口气,连忙回道:“回父亲的话,经过孩儿这段时间来不懈的努力,宝玉已经答应过两日就和孩儿到望江楼里吃酒。”
贾珍一直让贾蓉和贾宝玉交好,目的就是为了老太太手里那些珍贵的香火人情。贾宝玉最得老太太宠爱,平时贾宝玉有个不开心的时候,老太太总是想方设法的哄她这个孙儿开心。
若是贾蓉在贾宝玉面前提一提这件事,依照贾宝玉的性子,吃人嘴短,绝对就会应承下来。在老太太面前说上他贾珍的两句好话,说不定,老太太一高兴,给他一些香火人情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那些珍贵的香火人情,有一些本来就是宁国府的,他贾珍的,不过因为一些原因,老太太不让任何人触碰罢了。
听到贾蓉的话,贾珍心里总算舒服了些。宝玉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平日里根本不允许他和别的混账子弟来往,特别是贾珍,因为之前的事,贾珍除了逢年过节去西府吃酒外,几乎很少见到宝玉。
“嗯,这件事你要上心,听说奋武营里短了一个参将的缺,若是宝玉能在老太太跟前提一提,求老太太帮我谋了这个缺,为父以后就有机会接触兵权了。”
奋武营,京营十二营里的第四营,有一万兵马,由淮阴侯左重领着,前段时间,营里的两个参将被罢官了一个,现在有很多人都在盯着那个位置。
参将,京营里的官职,一个营设左右参将各一人,正四品,手底下也管三千人马。
他前两天给淮阴侯左重送了一大堆的礼过去,不过都被拒收了。若是这件事老太太能帮他一把,请开国公李善平运作一番,那这个参将,妥妥的落到他的头上。
“是,父亲,这件事孩儿一定给父亲办好。”贾蓉连忙再三保证。
“行了,领着你的媳妇下去吧!”贾珍再次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啜泣的秦氏,心生邪意,对贾蓉说道:“改天再去宫里请个太医回来给你媳妇好好看看,这么大的人了,一天到晚病恹恹的!”
贾蓉连忙领命,秦氏起身对贾珍福了一礼,柔柔弱弱道:“儿媳妇谢老爷关心。”
他们这样的人家,生了病可以随时到宫里请太医院的太医们回府诊治。
西府的贾母就是,稍微有点头疼脑热,身子不舒坦,就打发鸳鸯持着她小儿子的名帖,到太医院里去请太医。
现在的皇帝干脆就把太医院一分为二,一部分给他当御用太医,剩下的太医专门给勋贵和大臣们看病。
京城里凡事能请的到太医的人家,满打满算也就那些,无一不是在皇帝和太上皇那里极有脸面的。
打发贾蓉和秦氏离开后,贾蔷和贾芦也被贾珍轰了出去。
偌大的一个宁安堂,就剩下了贾珍和尤氏两个人。
“我听说你老娘和两个妹子进京了?”贾珍喝了口茶水,问道。
“回老爷的话,前几日就到了,老爷平日里事忙,妾身就想着过几日得了闲,再让她们来给老爷请安。”
“嗯,住处可安排妥帖了?”
“妾身在后街给她们置办了一套宅子,如今都住在那里。”
“我听说你老娘身子骨不爽利,就不要来了,过几日让你那两个妹子来给我请安就行。对了,还有一事,你去我书房里取一套水墨坊的文房四宝,打发人给贾琮送过去,嗯,你亲自去。”
“是,老爷。”尤氏心中满是苦涩,却没有任何办法,唉。
……
荣国府,金玉堂。
贾琮又被贾赦重新叫了回来,贾琮给贾赦磕头行礼后,贾赦叫起后,破天荒的让贾琮坐在了待客用的椅子上。
自有小厮端来茶水。
看着面色淡淡的贾琮,贾赦喝了一口茶问道:“刚才回去,心中可有怨气?可曾怪为父是非不分?”
贾琮站起身道:“不曾有,父亲定有苦衷,孩儿省得。”
看到贾琮面色没有作假,语气诚恳,贾赦点点头,抚着胡须道:“你能这么想,可见真是长大了。”
想了想又道:“回去好生读书,以后高中了举人状元,别人还会不把你放在眼里吗?说到底,还是得自己有真本事,这一点不要学你链二哥,去吧。”
“孩儿谨记父亲的教诲,孩儿告退。”贾琮起身,恭恭敬敬的对贾赦躬身一礼,大步出了金玉堂。
上头的贾赦看着贾琮满是坚定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若有所思。
……
贾琮刚回到小院,就看到门口站着几个未曾见过的年轻婆子,心生奇怪,那几个婆子见到贾琮回来,都福了一礼。
在门口东张西望的李安连忙上前,对贾琮说道:“三爷,东府的尤大奶奶来了,现在在书房里等着您呢!”
哦,原来是尤氏来了,心中有些疑惑,不过想起来之前贾珍说要送他一套江南水墨坊的文房四宝给他,便知道了尤氏的来意。
不过这点小事用得着她一个东府大奶奶亲自出面?
心里想着,朝自己的小书房里走去,小如意正站在门口迎接他,小脸上满是惶恐。
作为这个家里唯一的“女主人”,有外客来访,三爷不在,只好由她出面接待,尤氏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接过她捧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就让她到书房门口等着去了。
贾琮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进了房门,就看见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美妇人正端坐在椅子上。
看贾琮进来,起身笑道:“琮三弟回来了?”
贾珍和贾琮一个辈份,依礼尤氏得叫贾琮一声“三叔”,不过她年纪比贾琮大太多,而且贾琮在贾府里也没有那么高的地位,她只叫一声“琮三弟”,这个称呼,不尊贵也不低贱,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