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雨,深深浅浅

“这是一座雨城。”从三楼眺望时这句话谶语般跳出来。茫茫的雨季连缀了无尽的白天黑夜。我的眼底,视线所到之处……渐次结冰。突然觉得冷。

曾心心念念着烟雨迷蒙的江南,撑着油纸伞的丁香姑娘,悠长寂寥的青石板巷,秀气温婉的水乡。可是,每一种阴差阳错都有它刻意的安排。现在的学校在江淮以南,接连不断的雨季。我突然很满意。

张爱玲写,“帘外雨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雨天不来。”温庭筠轻抚古筝弹唱,“梧桐树,三更雨,不诉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也看过许多歌颂雨的句子,什么“雨是精灵,雨是大自然的交响乐。”再写未免落入俗套。但有个句子新颖,“一滴雨,落在湖心,湖水说,‘痒。’”

短发女生,总使我觉得亲切。不自觉地想起赵默笙。她穿着纯白衬衫,撑着透明的雨伞,背着书包安安静静地穿过每一次人群。“七年了,还有什么人,记得我吗?”这是电影伊始的开场白。再次看到顾漫,是由于热播剧《微微一笑很倾城》。韩剧总靠雨戏来渲染氛围,赚人眼泪。动漫《超时空要塞F》里有一幕,让我即使是现在想起来,依旧会浸染那种悲伤的心情。描述的是,受万众追捧的女明星雪露从神坛跌落,她的海报被肆意丢弃在地上。正下着大雨,她扔开伞,跪在海报前…,哭的声嘶力竭、。是那种,几近崩溃的哭。其他的记不清晰,只记得当时心是跟着钝钝的疼。

伊心描述过,她在美国西雅图求学的经历。高傲的天鹅在澄蓝的湖面游过,她踩着细长的高跟鞋,画着精致的妆容,抱着厚厚的心理学课本走过。世界上最美的樱花,除了武大,还有就是西雅图大学,长长的樱花街道,古典的欧式建筑。此时你只想停下,端坐磐石上,醉倒落花前。像《红楼梦》中的史湘云,薄醉后倒在一块大石头上睡了一个下午,花瓣在身上铺了厚厚甜香的一层。如此不问世事,花天酒地。

和好友在一起,总是那么开心。撑着伞,三三两两挤在一起。偶然看见塘上的两个鸭子,“呀,小水鸭。”我翻了个白眼,“拜托,都是农村那疙瘩的,野鸭就野鸭,还搞什么小水鸭,那么高级。”以后的日子有你们,我想,蒽ing,一定挺闹不无聊。想着就勾起了嘴角。

国庆节,同学们都忙着离校。空旷的校园变得格外冷清。出来买东西,耳边回想的一直是行李箱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望着她们离去,我想,“最寂寞的背影是,昏黄的街灯下拖着行李箱,……光与影的默契相伴”。我的眼眶突然酸涩,我想到,对于有些人来说,第二个路口向右走,那是去永无乡的归途。

雨依旧在下。

不打伞的少年,用塑料纸板遮在头顶上方,匆匆跑过。

雨,一定凉。

窗外的松针树依旧挺拔,槐树落下嫩黄的茸花,踩上去,消失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