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道综艺上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准备出道”四个字,构成了易一和其他练习生暑假生活的全部。除了每天从早排到晚的舞蹈课、声乐课、器乐课、表演课、综艺课、语言课、形体课、体能课……林林种种各种课以外,他们还要抽出时间来准备周末考核和月末舞台的节目。同时,为了提前造势聚人气,公司又为他们制订了一揽子的宣传计划,不仅包括形象照的拍摄、自制综艺和自制剧的拍摄,甚至还有两次网络直播表演和四次电视台上星节目的录制。

易一忙得每天回家就只能做两件事:第一,上床睡觉;第二,起床出门。好在自从安琪上门谈过话之后,易初好像突然想通了,竟然大发慈悲,主动暂停了他的学习计划,时不时地还会关心一下他的训练情况,叮嘱他只要放平心态,全力以赴就好,切忌患得患失,反而影响正常发挥。

时日忽忽,转眼已经来到八月底,暑假马上就要结束了。因为开学在即,练习生们都要回学校办理入学手续,其中还有几个外地孩子,于是公司决定利用最后几天假期,进行一次出道综艺的彩排,以检验前期筹备成果。

这是一个重要的工作节点,安琪一大早就亲临现场,准备全程跟守。

按照综艺内容,彩排分成三个部分:首先是表演,所有节目都要依次上台过一遍;其次是游戏,练习生们根据预先设置的主题,现场分组玩游戏;最后是粉丝提问,工作人员提前收集了一些针对练习生们的问题,做成小纸条,放进箱子里,现场随机抽取,由被问到的练习生来回答。为了考验大家的临场反应能力,后面两个环节都是无脚本的,全靠练习生们即兴发挥。

表演开始了,练习生们或solo,或组合,歌、舞、器乐,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

安琪看了一会儿,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孩子们的水准当然谈不上有多高,但以从素人入行,接受训练最长不过五年、最短才十个月的孩子来说,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何况他们走的是偶像路线,对才艺的要求本来也不像专业演员那么高,公司也从来没有想要把他们往艺术家的方向培养。

表演即将接近尾声的时候,伍舒、孟嘉和易一上台了。他们带来的是一支三人舞,电音风格,充满动感。

三人以一个酷帅的造型亮相,然后随着节奏舞动身体,变换队形。他们三个的年纪是练习生里面最大的,功力自然不一样,不但脚步干净,动作利落,面部表情也很到位,显然对舞曲有所理解,使得整个场面极富感染力。

安琪正看得高兴,舞曲来到了最高潮。随着一个重音响起,台上的易一和伍舒本来是分站在孟嘉两边的,这时侯突然同时往舞台中间一冲,眼看着就要撞在一起了,易一蓦然弯腰俯身,伍舒则腾空跃起,在空中一个翻滚,从易一背上滚了过去。两个人配合默契,时机拿捏分毫不差,不但节拍踩得准,姿势更是帅气。

“哇哦!”

“漂亮!”

全场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然而好戏还没有结束。伍舒刚刚落地,又是一段急促的重音响起,三人突然同时把外套一脱,朝着台下的观众扔去。就在众人尖叫着争抢外套的时候,伍舒竟然和着舞曲一边摆动身体,一边撩起了背心,隐约露出几块腹肌。

“啊!”

“救命啊!”

“伍舒!伍舒!”

这一撩,更是把全场氛围撩到了最高点,台下尖叫声此起彼伏,久久不能停息。尤其是那些被拉来充当观众的女同事们,不分年纪大小,统统都变成了少女,一个个不约而同地捂脸尖叫,娇羞不已,只有安琪铁青着脸,觉得简直没眼看。

“怎么啦,安总?你觉得有问题?”辛晴和齐霁本来是一左一右坐在安琪两边的,这时候辛晴只顾着为小鲜肉打call去了,早已经看不见其他,还是齐霁冷静、细心,很快就注意到安琪脸色不对。

“这舞蹈是谁设计的?”安琪深吸一口气,“尺度也太大了点儿吧?伍舒才多大,怎么能做这样的动作?”

“你说什么?”辛晴猛喊了好几嗓子,终于肯歇下来了,一停嘴就听见安琪在旁边说“昏话”,“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尺度大?我的安大小姐,现在露个腹肌、飞个吻、掀个被子什么的,也能叫尺度吗?那都是常规动作好不好。而且就是要伍舒他们这样的半大少年来做,才最有味道。年纪小了,不太合适,也没有看头;年纪大了,又不好掌握分寸,万一过了头,就会有骚扰的嫌疑。而少年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这样做,思想单纯点儿的,觉得这是小孩子学大人样,好可爱;思想复杂点儿的,就会觉得这小孩子好会撩啊,有一种清纯的性感。像伍舒这一挂的,现在有个专业的说法叫‘可盐可甜’,最有市场了。”

“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确实是挺有市场的。”安琪瞥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说,“你不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吗?”

“对啊。”辛晴丝毫不以为忤,“清纯中带着性感,才是最性感的,任我一把年纪也顶不住啊。”

安琪面无表情,反倒是齐霁听得乐不可支,又不好意思大笑出声,直憋得嘴都歪了。

过了一会儿,齐霁说:“安总,这事儿还是听辛姐的吧,她比较有经验。”

“不止辛姐,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安琪看了齐霁一眼,“公关中心总监,最了解舆论风向,你觉得呢?”

“不是我觉得啊,我个人没有这样的爱好。”齐霁忍着笑,“但是如果让我站在粉丝的角度来说,那么是这样的。”

“好吧,听大家的,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安琪撇撇嘴,不说话了。

辛晴和齐霁在她背后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含笑的眼神。

一直到下午两点,表演才算告一段落,所有人都在现场吃盒饭,包括三位总监。吃完饭,紧接着进行游戏。

导演组一共安排了三轮游戏,第一轮是神秘箱,第二轮是大爆料,第三轮是小剧场。

神秘箱效果一般,大爆料和小剧场却都颇有亮点。

先是有人爆料张锋睡觉不穿裤子,吓得张锋拼命否认,引起现场一阵阵笑声。

接着又有人爆料刘冬睡觉爱踢被子,还讲梦话,连梦里面都在打游戏,指挥伙伴儿们作战。如果大家不配合,他还要踢人。

刘冬对此百口莫辩,因为从逻辑上来说,那时候他都已经睡着了,自然不可能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于是只好闭口不言,任人宰割,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引得台下笑声不断。

易一的表现也很出彩。有人爆料他怕高,在商场里面不敢坐电梯,看完电影出来都已经很晚了,他也宁可走楼梯,还跑得飞快。

“这纯属污蔑。”易一反驳,“我天天都在公司18楼训练,也没见过我怕高啊。”机智的反应让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

小剧场部分就更搞笑。

练习生们抽签分组,按照不同的主题进行表演。易一和林杪分到一组,一个饰演校霸,一个饰演学霸。

林杪走进来,朝着易一大声吆喝:“大中午的,是休息时间,你居然在看书?看什么书,陪我出去打游戏!”

易一:“打游戏是没有前途的。”

全场哄笑。

“你敢不给我面子?我可是校霸?”林杪怒了。

“可是,你只是这个学校的校霸。”易一很淡定。

台下再次哄笑。

“我是这个学校的校霸,不就可以管你?”

“我成绩好,随时都可以转学。”

台下笑声一浪高过一浪,林杪气得直咬牙:“别看了,大不了我给你游戏充钱,总行了吧?”

易一往抽屉里一掏,然后左掌朝天,右掌盖在左掌上面,朝上一拉,表示掏出了一大摞钱,推到林杪面前:“这些钱拿去,今天算我请,你别打扰我看书了。”

“干得漂亮。”在观众的喝彩声中,小剧场顺利结束。

接着是张锋和陈潇。张锋演一个苦口婆心的班主任老师,陈潇演一个叛逆的学生。

张锋上场,对埋头坐在课桌前面的陈潇说:“你又在看视频?天天看这些有什么用?你这样怎么集中精力,好好学习?”

陈潇开口就很经典:“我本来就没想要好好学习。”

这个叛逆学生演得太形象了,台下观众齐声哄笑。

张锋差点被这句话噎得晕过去,赶紧定了定神,勉强找话题:“你看看视频里面这个小孩,歌唱得好,舞也跳得好。如果你也像他这样,我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我不需要你的喜欢。”陈潇回答得干脆利落,张锋的表情顿时犹如吃了只苍蝇。

辛晴在椅子上乐得东倒西歪:“孩子们太能编了,连我都忍不住想为这位班主任掬一捧同情泪。”

齐霁也微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编出这么生动的台词,着实不错,观察力很强,表现力也很强。这批孩子实力惊人啊。”

安琪点点头,也表示满意。

台上表演还在继续。

张锋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陈潇:“可是作为你的班主任,不管你需不需要,我都不能不管你。你说,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管你!”陈潇脖子一梗,“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张锋想了想,向主持人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已经接不下去了。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主持人这才收起笑声,宣布小剧场结束。

全场观众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

最后来到粉丝提问部分。易一调皮爱玩儿的性格,让他在这个环节尽显优势——别人都回答得一板一眼,中规中矩的,只有他满嘴胡话,张口就来,偏偏分寸又拿捏得极好,并不让人感觉油滑。整个提问环节,基本上就是他一个人的主场。

第一个问题,主持人问他:“小一,有粉丝说你身材好,问你能不能分享一下减肥方法?”

易一想都没想:“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啊,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胖过。我建议她去问问我们公司的女生……”

易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台下一阵嘘声给打断了。女员工们一边笑得东倒西歪,一边纷纷大喊:“易一,你什么意思?”

“不是吗?”易一一脸无辜,“天天都听到你们在讨论减肥。”

说完,他又捂着嘴,假装和主持人说悄悄话:“虽然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一个减肥成功的,但她们毕竟还是有方法的。”

此言一出,不但萌得台下的女士们嗷嗷直叫,连齐霁也忍不住笑了。

“这小子,真还挺幽默的。”齐霁说着,扭头看了安琪一眼。

安琪没有吱声,但上扬的嘴角已经说明了一切。

第二个问题,主持人又问:“另一位粉丝说,她夜里老是失眠,你有没有什么治疗的方法?”

“这次她算是问对人了。”易一一本正经,“不瞒大家说,我家就有专治失眠的祖传秘方,已经流传八十多年了,包你没病治成有病,有病治成没病。”

“还有这样的秘方?”主持人强忍住笑,“没病治成有病,这个倒是不难,可是有病怎么治成没病呢?你方不方便透露一下这个秘方?”

“可以,治病救人,造福社会嘛。”易一举起双手比划着,“就是找根棍子,睡前照着头上猛地这么来一下。用了这个秘方,即使是最差的情况,也能保你当天立即入眠;如果来得够猛,疗效够好,那就彻底根治了,你这一生都不用再担心失眠了。”

“哈哈哈哈,三爷太会玩儿了。”主持人朝易一竖了竖大拇指,“下面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最喜欢住在哪种环境的房子里面?比如说海边?或者山上?或者闹市区?”

“不,我都不喜欢,因为我要住火车站。”易一斩钉截铁。

“为什么?”主持人惊讶。

易一看着主持人,一脸无辜:“你刚才不是说,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吗?”

“这……”一言不慎,主持人跌进了自己挖的坑里面,接不下去了。

台下观众轰然大笑,又是尖叫又是拍手,声音大得差点把房顶都掀翻了。

“易一的嘴皮子可真够利索的,是个人才。”这次连安琪都忍不住主动夸奖了,扭头对辛晴说道。

辛晴早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好连连点头。

彩排一直持续到夜里九点才结束,至此,练习生们的暑假集训也全部结束了。接下来,他们将各自回家,切换回自己普通的中学生身份,为开学做准备,直到公司再有新的安排。

这次彩排让安琪对综艺效果有了底,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是这份信心还没有持续几天,她就遇到了新的问题,而且还出在她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