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已经三天没有说话吃饭了,你看她一整天都呆愣在那儿,时不时就哭的,怎么办啊?”
“我去给她请个医生来看看!”徐华爸爸皱眉道,“你好好看着她,别出了什么事!”
“嗯!”
门外的徐华爸爸刚欲下楼,音音说话了。
“爸爸,妈妈!”
“音音!”他们相视,走进了房间。
“妈妈,我饿了!”她起身对着妈妈道。
“嗯,好,你等着,饭菜随时都备着,我这就下去给你端进来!”
“不用,我自己去吃,爸爸,明天你开车送音音去林小媛的葬礼吧,我去陪她走完走完最后一程!”她缓缓地将目光移向徐华爸爸,她终究是要正对上别人的目光的,无论那目光是何样的,讽刺还是冷漠,悲伤还是愤怒,都是不可逃避的。
“好,爸爸陪你去,爸爸陪你一起去!”徐华爸爸笑了,他的目光从来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的,他张臂,拥她入他那宽阔的胸膛。妈妈的怀抱,爸爸的肩膀才是最让人安心的,最为真实的吧!
岁月会抚平伤痕,时光流逝,它不会复返,那便是对万事万物最大的尊重与公平。所以甜甜忘了的,也无需再多向她提起了。
――――
“阿姨,小鱼儿在家吗?”
“她…”
“她怎么了?”嗣音看着她妈妈那红肿的眼睛,心不觉地往下沉了一下。
“比起林小媛来,至少她还活着!”门被关上了,她看见一位心理医生进了小鱼儿家,有人说那是心理医生,她远远地听见了女孩儿撕裂的尖叫声。
她回家,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中一句句闪过方才阿姨说过的话:那地方周围有疯人院,那里面住的都是半监禁的疯子,你一个女孩儿竞去那种地方,你倒好,你看看,你把林小媛害成了什么样子。还有我家女儿,她才多大,就遭受了这种凌辱,她是多要面子的人儿啊,你不是不知道,她心灵有多脆弱,你要她以后怎么活……
她擦掉脸上流下的泪水,她不哭,不哭,音音每每一哭,小鱼儿都会哭得更凶的。
“音音,音音!”
她回到了家,径直走进了厨房,从柜厨里拿出一把菜刀就要往外冲。
“徐嗣音,你干嘛?”云芸妈妈惶惶地在她身后追着,“你要干嘛?”
“妈妈!”嗣音转身,扬起菜刀,“你别过来了!”
“你拿刀干嘛?你快放下,放下!”云芸妈妈急急道。
“你别过来!”
“你放下,放…下,都好说!”
“妈妈!”嗣音扑通一下跪到了她的面前,将刀放了下来,随后对着她磕了三个响头。
“音音,你要干什么?”云芸妈妈赶快上前,正伸手去拿那把刀的时候。
“妈妈,对不起,你就当没有音音这个女儿了吧,我不要这么窝囊地心安理得地活着,我的两个最好的朋友…”
“你闹够了没有!”幸好徐华爸爸提早回来了,他快快地上前拿起菜刀,随即拽着嗣音便往家里走。
“爸爸,你放开我,放开我!”
“徐嗣音,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他们疯子都可以为所欲为,我也疯了,我现在就去弄死他们,我也是疯子。”
“啪”地一声,徐华爸爸的手掌火辣辣的,音音的脸也红肿了半边,她竞也不哭不闹,看起来极为冷静。
“我说得不对吗?我以后也是个疯子,爸妈,女儿不孝,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女儿的吧!”她偏过头道,“死也不可怕的,我不怕…”
“死…不可怕?徐嗣音,林小媛的葬礼你是白参加的吗?死者是安宁了,生者呢,你凭什么要让生者承认那种难熬的疼痛,一个家庭、两个家庭已是不幸,你还想要有第三个的吗?”
“那我还能做些什么啊?我还能做什么啊?小鱼儿她那么一个脆弱的人儿,为什么那些人要那么对她。他们对我来好了,对我来,他们强奸我好了,都冲我来啊,我不怕,我脸皮厚,我怎样都行啊。可那是小鱼儿啊,她跟男孩子说个话都会脸红的,她一家人都好面子。他们怎么能那么对她的?畜牲,都是畜牲。为什么是这样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啊,这个世界怎么是这样的啊?”
“音音,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做什么都挽救不了什么了的!”
“警察是干什么啊?警察为什么不抓坏人啊?为什么不啊?”
“音音,警察不仅是抓坏人的,还是救人的,还是防止类似的事情发生的人。”
“挽救不回了吗?妈妈,我昨晚上梦见林小媛了,她要我带着她的那份好好活下去,她还有梦想没实现,那我帮她实现好不好啊?我帮她实现,我能帮她实现的吗?”她起身走到了自己的书桌前,把抽屉里的那个草稿本拿了出来,一页一页地撕掉,“其实,妈妈,我不喜欢这个,一点儿也不喜欢了,都是假的,好假的,全是假的。但是小鱼儿相信,她喜欢,后来都是她帮我更新的,现在没了,什么都没了,音音什么都没了!”
――――
“林叔叔!”
“孩子,不怪你,我以我的女儿为傲,真的不怪你。”
“谢谢叔叔!”
“这是沧海,媛媛取的名字,她以前常说要自己好好养它,以后要和她一样…”
“我知道,媛媛她也常和我们说的,每次说的时候眼睛里都闪着星星,特帅。”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恳切道,“林叔叔,沧海,我来养吧,媛媛未完成的梦,我来替她圆,以后,我在一天,就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多发一件!”
“汪汪汪!”
“林小媛,你听见了吗?”她对着天际大喊,云间仿若真有那个短头发女孩儿的英气笑容。
十五岁开始,从此执着了一生,一生的信念,从哪里跌倒便就从哪里爬起来。
――――
风吹,日晒,雨淋,再也不是那个娇气的徐嗣音,一样样都受着。烈日灼心,噗风淋雨,寒暑更替,不退不休。
洗尽铅华,铁骨铮铮。
入军校几年,徐嗣音便凭着不屈不挠的意志和勤奋努力的付出斩获了一系列荣誉头衔,那名号可是实打实的,论起散打、近身战,没几个敢应战的,多数男兵都是甘拜下风的。
同其他人一样平日里训练严格,不同的是,一碰到假期,那便就是她徐嗣音的实地练手日子,地点便是在某些酒吧、偏僻的小巷子以及较为危险的疯人院等危险场所周围。
“音音,你这穿得好性感啊,怎么考了个军校,口味都变了!”昔日的摩托少年道。
不用细看,黑色吊带下搭超短裤,香肩外露,长腿白皙,红唇下轻咬一粉色吸管,浓烈眼妆下的眸子故露几分醉态,手指轻轻从耳畔划过,引诱人透过那个圆环耳坠那白嫩柔滑的后劲,再一个迷离眼神投出,更是柔媚万千,风情万种。
“废话少说,看见没,对面那小姑娘,快点儿给我带出去,另外,三十分钟,我要没出来,打这个电话!”嗣音轻瞄了他一眼,起身轻声道,随即便捧着酒杯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那模样看得摩托少年直咽口水,反应过来立即握着那张字条存着电话号码,时刻做好准备按下的冲动。
“小妹妹,来,哥哥请你喝杯酒!”那个长相稍显俊朗的男人笑眯眯地哄骗着眼前一个年纪不大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嗯,好!”小姑娘毫无防备地接过了酒杯,正欲饮下,被嗣音微笑着又不失优雅地夺了过来。
“小姐,你这是?”男人饶有兴趣地瞅向嗣音。
“这杯酒闻起来好像更香,我一个人喝没意思!”嗣音故露醉态柔媚一笑,将方才夺过的酒拿来一饮而尽,继而拉着那个小姑娘絮絮道,“小妹妹,你多大啊?我才失恋,我男友就找了个小的,…”
絮叨了半天后才连站都站不太稳了,男人正好伸手扶住了她:“小姐,你醉了!”
“我没醉,你就是那个负心汉,你怎么能不要我了…”她恍恍地眯着眼睛,双手无力地捶打在那个男人的胸口。
“我先扶她过去休息一下!”男人笑道,搀着嗣音坐到了沙发上,一脸正经地道,“小姐,你醒醒,你认错人了,你醉了!”
“我……没…没醉,就,就是你,就是你,你长得……比他还能…好看!”她纤细的手指软软地触到男人的脸上,身体软软地瘫倒着,惹得男人满心的激动,揽着她便往里间房间里走。
这边摩托少年迅速过来支走了女孩儿:“那人就是个骗子,小妹妹,快回家去,这儿鱼龙混杂的,不适合你来!”
“那那个姐姐!”
“没事,她是个警察!”摩托少年偷偷凑近女孩儿耳畔道。
女孩儿点点头消失在了灯红酒绿中,摩托少年盯着手机看了又看,数着时间。
“真是送上门的肥肉!”男人关上门,便就迫不及待地脱下了他披着的那层羊皮,看着那已经醉得柔态百现的女人,已经恨不得即刻就扑上去。
只是他刚一走凑近,床上的人儿便就睁开了双眼,起身反手就将他的脸摁倒在了地上:“别说话!”
男人惶惶地点着头,继而便被嗣音先扒光了衣服,后又五花大绑地捆在了椅子上。
“别嚷嚷,先给你拍个照存档!”嗣音粲然一笑,“名字…”
“你是什么人?”
“女人啊,你看不出来啊!林小媛。”
“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刚才想要做什么,我就想怎么破坏你!老实回答我问题!”她五指轻动,骨头交错间咯咯作响,随即由拳变掌,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这是违法…”
“违法不违法我比你清楚,我这是自卫,方才那酒里面下的迷药就是证据!”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就来这儿泡个妞,真没干啥违法犯忌的事。”
“姓名,住址,家人,电话……”嗣音一边问着一边记录着。
“……”
“以后少干这种事,不,是下不为例,不能再,”她晃着手机里的照片道,“别抱有侥幸心理,这些都是交于警局存档的,就是下次不被我抓住。只要查到你同什么案件有一丁点儿的关系,那么是不会那么轻易让你脱罪的,懂吗?”
男人愣愣地点点头。
“玩可以,要是过火了,那…现在网络很发达的,只要你还要脸!”嗣音微笑着抬起脚踩在了他的腿上,“管好自己,不然总有人会替你管!”
“明,明,明白!”
嗣音看了看时间,解开了他的绳子,不过拿走了他全部的衣服,一件不落地塞进袋子里丢到了垃圾桶里。
“哇,好,好了?”
“嗯!”
“才十五分钟!”
“还有没有可疑的人?”嗣音犀锐的目光扫向人群。
“姐,姐,你歇歇吧,你不累啊,人家跟你一样的都休假了,就你还是个学生就出来办案了!”
“闭嘴,小点儿声!”
“不是,我的意思是音音你该回家看看叔叔阿姨了吧,半年都不回一次家,这好不容易三天假的!”
“看见那个没?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你忙的话自个回吧,我去了!”
“不是,我…你小心点儿!”
嗣音比了个“OK”的手势,借机上前搭话,这动作对她来说似乎已是游刃有余了的,正钓鱼钓在了兴头上,突然走过来一男的,本是笑意盈盈,一见嗣音那张脸,屁滚尿流地撒丫子直往外跑,匆忙得仿若身后追着一匹狼,或是一群狼。
“他怎么了?”
“没事,可能我长得太好看了,把他吓到了吧!”她举起酒杯微微笑道,一笑千姿百媚,“来,咱们喝酒,喝醉了才好玩嘛!”
“好,小姐好酒量!”
“哎呀,不行不行了,有点儿晕,这儿好吵!”
“那我给小姐找个安静的房间休息一下!”
“麻烦先生了!”
“没事没事,来,我扶你上去!”男人即刻便道。
嗣音知道每到此刻他们心里便燃起了一旺火,唯有当头一击才能让他们稍微清醒点儿,让他们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
十分钟后,嗣音稳稳地走了出来,一如往常地往垃圾桶里扔进了一包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