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露诧异,‘夙风!’
夙风走到我身边,看着满池白莲道,‘其实我都知道了,你们方才在勤政殿时,我正巧在里面侧间翻阅典籍,其实我见你往这边走,便知道你要来看白莲,我本不想着追上来的,不过我还是没忍住,我和你一同去魔界好吗,若是母后被擒,我想见一见她,若是她依旧是执迷不悟,我想我应该可以劝住她的。’
我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他是那么的爱他的母亲,却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走向万劫深渊不能回头,一切已成定局,想来也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浪,我看向赫煊,赫煊略一思忖,便点头应下。
回去的时候天将擦黑,风清月明我们御云而下,夙风一路无言,以前他话就特别少,现在更是沉默居多,历经了这些事,再没有什么好多说的,抑或是多说也再无益,不过是徒添了一成又一成伤感,掩盖的伤疤即便被掩盖依然会隐隐作痛。
时隔三日,二郎神便将鲛族拿下,一时间鲛族群龙无首,开始内乱,天帝派了个神仙暂时接管鲛人的大小事务。四海八荒铺天盖地皆是追捕天后的檄文。身为太子的夙风心里自然不太好过,在九重天上夙风待我不薄,我便竭尽所能的开导他,带他逛遍了魔界大大小小好玩的地方,饶是魔界不如天界风景秀丽,不过也算别有一番风情。
这样近半月间我忙的脚不离地,夙风却看不出有多么开心,也看不出伤怀,只是任由着我带他到处玩耍。
这一日,又是深夜方回,我哼着刚学的小曲开心的朝房里走去,树下一个身影拦住我,‘怎么每日都这么晚才回!’
我嗯了一声,不知道面对赫煊的质问该怎么解释,这几日我见不到他自然也没有功夫想起他,心里也没那么压抑了,感觉轻松许多,不想多说让心里不好过,我想了想便回房去了。
赫煊却一个箭步追上,‘你不要带着太子到处乱跑,成和体统,他是天族太子,这样有失身份。’
我看了看明灭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的影子,说道,‘他是天族太子,我还是神族凤凰呢!’这个赫煊什么时候在意起身份来了,真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好,一个天族,一个神族后裔,果真还是你们最般配。’
他酸不溜求的来了这么一句,我心里有些懊恼,‘我在九重天的时候夙风没少照顾了我,现如今他在魔界无依无靠,心情又不好,我自然要多陪陪他。’
‘无依无靠怎么不回天上,谁让他留在魔界了。’
我哼一声不理他,他也知道夙风跟来魔界是为了什么,说不定还能用得上人家太子帮忙,现在又莫名其妙说这样的话,真是不可理喻,他这画风转变的也很快,从一个高冷魔君悠忽间又切换到了小孩子脾气。
我踢开房门,眼见他又跟上来,我不想跟他理论坏了心情,在他脚还未踏入房门的时候一把关上门,将他关在门外,听他在外面懊恼道,‘我这是在教你,你年龄小,不懂事,你要多听老人言啊,忠言逆耳利于行知道吗?快把门打开。’
我呼一下吹灭烛火,‘睡了,有事明日再说吧!’
一夜好眠,次日便有精神醒的很早,入耳却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我打开窗户,吸了满满的一口湿润的空气,雨滴连成了帘幕溅起一片片水雾,树上的花瓣被雨打落飘在地面上,远看竟像铺了密密一层花毯,小院瞬间增色不少。
既然下雨,那么今日就在房里哪也不去了,我拿起好久没看的话本,津津有味的读起来,正看到一聊斋说一个书生进京赶考,路遇大雨,于是乎进了破庙避雨,接下来肯定又是遇见狐仙之类的,我翻开下页,似乎听见有敲门声,抬眼看去,一个人影映在门上,看上去却不像赫煊的也不像夙风的,那会是冒雨来找我,莫非有书生亦来避雨,我敲敲自己的脑袋,想到哪里去了,这里哪里来的书生?起身去开门,看到眼前的人我张大了嘴巴,为了确定不是做梦,我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痛感传来知道这不是梦,可是这是哪里来的书生呢?一个书生打扮的俊俏公子满眼含笑看着我,头上还插了一根蓝色的雀翎,细皮嫩肉的小脸上还有一抹八字小胡。
我,‘你是?’
‘婳姀!是我呀!’她把八字胡刷的一声撕下,听到那个声音看的我心头替她一疼,原来胡子是假的,不过这张脸犹是只看着眼熟而已,具体在哪里见过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我疑惑的看着他。
‘你先让我进屋,今天真是出师不利,晴好了那么多日子,偏偏今天下雨,好冷!’她推开我似要进来,我眼疾手快挡住毫不客气的他,这是女子的闺房,岂能让陌生男子随便出入,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哎呀,你怎么变得那么骄矜了,我,小蓝,孔雀呀!’她笑道。
我又看了一眼她头顶上的那根蓝色的雀翎,恍然大悟,将她拉到屋里,她双手冰冷,衣服湿透了,看样子没少淋雨,复又问她,‘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的?’
她听见我问,脸颊忽然红了,‘太子殿下是不是来魔界了,我好不容易打听到的,我是来找太子殿下的,至于这魔界应该是不难找的,路上随便找些小妖小灵兽的问问就知道了,我一路问路过来的。’、
我哦了一声,忽想起来一件事,又问,‘你不是说你怕鬼的吗,怎么敢只身闯荡魔界。’
她嘿嘿一笑,‘这不是见过世面了,知道了鬼也没什么可怕的,我路上还带了一只女鬼回来,她找不到黄泉的路,又没有判官来收她,一个孤魂野鬼在外飘着怪可怜的。’
我泡了一盏热茶让她喝了,又找了件干衣服,她换上后迫不及待的要让我带着她去找夙风,我看了看外面的大雨,心里不情愿但终究是没拧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