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回真身,趴在床上休息,尽情的欣赏着我这一身五彩华丽的羽毛,根根绚烂夺目,阳光照耀之下,像泼了一成彩墨,颜色美丽至极,简直不可置信,昨日我还是一棵树,今日竟变成了一只神鸟,我忽闪忽闪翅膀,比朱雀那一身羽毛还要好看,扑腾了几下,心想自己应该是会飞的吧,不知这一对大翅膀是否好使。
师父端了净盆进来,递给我一块毛巾,‘婳儿,好好休息吧,这几日就别再折腾了。’
我变回来递过毛巾,胡乱抹了一把脸,师父眼光落到我的脖颈处,蹙紧眉头看着我,我抚了抚师父的眉头,‘师父,皱纹出来就不美了。’
师父拿开我的手,笑道,‘你呀,这一点倒是让为师很放心,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立马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不知你是心大呀还是傻。’又道,‘等你休养好,我便把你送回南禺,你且也毋须再质疑自己的身份,媚凰下落不明时正是临分娩之际,且你与你母亲的长相别无二致,你的仙龄又相符,记住了,你的父亲是凤族神君火凤,母亲是凰族神女媚凰,你身上留的是尊贵的神族血脉!’
被火烧了一顿之后,竟然多了父母,虽然没有见过,但总归是有父母了,心里亦觉得暖轰轰的,时而有阵阵暖流经过心底。
那个梦境,自然不会让我再质疑自己的身份,反而有些内疚,遂对师父说道,‘母亲这些年下落不明想必已是凶多吉少了,我想回南禺为她立一个芳冢。’
师父点了点头,‘婳儿长大了,怎么忽然开窍了。’
我怕师父觉察出什么,有些心虚,撅了撅嘴,道,‘师父,你又欺负我。为老不尊。’
师父咳嗽了一声严肃道,‘婳儿,你这是以下犯上。’
我亦是不认输不怕死的说道,‘师父,我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师父终于绷不住了,笑声如银铃,直到云霄。仿若又回到了在羽音宫的日子。
数日后,是个鸟语花香,阳光明媚的好日子,我依旧每日卧床不起,是真的没有想起来的理由。天后亦是也没有再来找我的麻烦,想必她已杀过我一次,我却并没有再追究,她应是感受到了我想化怨的决心,果不其然,夙风敲了敲门。
‘你来了!’我高兴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双手亦不知放到哪里,紧张的搅动着衣服上的飘带。
‘你的伤势怎样了,身体恢复的还好吗?’几日不见他瘦了,眼下的泪窝都出来了,特别明显的挂在脸上。
我干巴的一笑,看着他正在看着我的脖子,摆手道,‘没事了,不疼了,我前两日也照过镜子,虽说看着挺可怕的,又黑又紫的一大片,不过也仅是表面,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彼时我以为他是来冰释前嫌的,不过他接下来的话我方觉得我高兴的太早了些。
夙风又道,‘婳儿,我问你,你可曾打了天后一巴掌。’
我有些不解,他这语气更像是兴师问罪,我愣住看着他,夙风又道,‘母亲说她本也没有想要杀你,不过是气头上下手狠了一些,唬你一下,我知你不喜欢母亲,但她怎样也都是天后亦是长辈,你怎可打她,她若是言语上有何不对,你方可与我说,你就算看在我的份上,也不可行那粗鲁无礼之事。’
我此刻方明白他是来给她母亲讨理的,一时间血气上来,欲要辩解。
‘打她一巴掌是轻的,婳儿人小心纯,若是我抽筋扒皮也不解恨。’师父不知何时回来的,想必刚才的话她已经听到了,站在光影处冷冷说道。
夙风被师父噎的面色通红,揖了揖道,‘夙风敬白羽上神,但还请上神说话也要自重一些。’
师父从光影处走出半个身子,脸上忽明忽暗表情看不真切,‘我不用你敬我,你亦不用与我先礼后兵,你这手段倒是颇与你母亲相似。’
我听师父又将夙风与天后混为一谈,一时间又颇有些不舒服,方又道,‘师父莫恼,待我将那日发生的事说出来误会便解除了。’
还未再开口,师父看向我冷斥一声,‘住口!’
我被师父吓得不再言语,夙风亦是面容冷峻拂袖而去。
夙风前脚刚迈出,师父掌风凌厉,将门哐当一声关上。
彼时我方看到师父眼中的怒火似要喷薄而出,‘那日让你说你不说,你今日又想说什么,当日有魔君在场,你若是说了我们便可将天后一举拿下。如今误会便误会了,有何好辩解,他如此不信你你还在期许什么,莫非你还在妄想与他在一起,你可知他是你杀母仇人的儿子,竟连自己的安危不顾,时时要将自己置于虎口狼窝。你说你对的起谁?’
我从未见师父如此跟我认真置气,想到我那枉死的娘亲,自知理亏,便任由她骂我。
师父说了一会,走到藤椅上坐下端起一碗茶一饮而尽,我听着她的气消了一些,松了一口气,师父这时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盯着我,咦了一声,‘不对!’
我的心又狂跳不止。
师父眼里迸着精光,直勾勾看着我,似乎要把我看穿,‘婳儿,你是不是有何事隐瞒了为师?’
我避开师父的眼睛,‘没有啊!师父,我瞒你什么了?’
‘那你怎么不犟了,若在平时,但凡你觉得自己有一丁点道理都要据理力争的,还有你为何不对天后是你的杀母仇人质疑,你不是一直不相信的吗?你为何忽然想要给你母亲立个芳冢,依你的性子不是应该马上去找你的母亲吗?你却连问都没有问?你怎么那么确信你母亲死了,而不是下落不明?’师父句句戳到我心里。
我期期艾艾说道,‘你们··都说天后是我的杀母仇人,那我还用再问吗?我母亲这些年都没有出现,就算她被天界通缉,至少她得想念我这个女儿来寻寻我见见我啊!’
师父不再说话,在屋里踱来踱去,我看着她的脚,神经紧张到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