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市场经济战胜计划经济

“经济政策以‘自由市场经济’与‘自由化’两句口号开始，今春却以进口管制而告终。这种管制说明了全部政策的失败，特别是对外贸易方面的失败。……同时，联邦经济部长一再在这里提出的各种理论与原则，几乎全部垮台了。……你们会同意我的说法：在整个经济政策走入歧途以后，竭力主张废除政府管制的那个联邦经济部长，现在大概要重新实施行之无效的管制了……”

不久以前（在1951年10月11日朝鲜战争期间），联邦议院中最大的反对党发言人提出的这些臆说在今天看来是极不现实的。在那时，西德消费者所有的威力，以及几乎在所有的经济部门中自由形成的价格都已成为活生生的现实。每个商人既能自由生产，也能自由出售市场所需要的东西；而且还有管理企业的自由、使企业现代化的自由，以及在竞争市场上跟其他商人争相投资的自由。

本章开头的引文令人想起，为了市场经济原则而引起的激烈争论只不过是前几年的事情。即使反对派的动机并不相同，他们对市场经济的敌视态度也差不多是一致的。有些人否认这些政策的正确性，有些人则认为，战后的西德在生产力遭受破坏，而且有数百万难民的处境下，是不可能实现这些政策的。

今天，这种激烈而紧张的唇枪舌剑，早已成为过去的陈迹。当时争辩的记录，今天读起来，就像读几页惊险小说。然而这些德国现代史上的记录，还值得我们来翻阅一下。战后西德第一个议院，法兰克福经济委员会，以及后来的联邦议院的第一个立法阶段，都经历过那充满激情的议院争辩的热闹场面。

在货币改革的日子里，最大的反对党——社会民主党——明白地表示，他们不要德国人民从各种管制中解放出来。而我却打算在货币改革的过程中，把有关生产、贸易，尤其是有关消费者的各种管制全部废除。在1948年6月17日与18日的货币改革前不久，英美合并区的经济委员会召开了一次值得纪念的会议——第十八次会议。我们可以在这次会议的记录中读到德国社会民主党经济方面的发言人克赖比希博士在会上的发言：

“艾哈德先生这一观点的所有理由都缺少一个决定性的前提，那就是，我们已经多年没有一个正常的经济，而且我们也会看到货币改革不会带来奇迹，而是在货币改革实行之后才能开始建立起真正健康的经济。货币改革也不会创造让经济和生产正常运作的奇迹。……有人会问，为什么不制定经济政策以及运营和价格政策，来让人们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乃至几年内看到成果？……

经营是指有计划性地指向人们最需要的必需品，即指向现有的消费品。……

我的党派赞同在健康的经济环境下的价格机制，而不是供应不足的经济。……现在的情况有人称之为‘自由价格的熔炉’，企业主就用它来驱使群众……

‘价格政策’是一场灾难，它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价格（上涨）应该怎样发展。这样行不通！人们今天看到的形势会发展成……德国企业实行摩根索政策，这会带来可怕的后果，就像摩根索第一次企图……

我们每个人都希望结束这样的强迫经营体制，但并不代表这样的体制已经结束了。……我们的立足点始终是有系统的计划和导向的经济。”

克赖比希博士就这样阐明了德国社会民主党早在1948年4月21日和22日经济委员会第14次会议上所提出的论点。在那次会议上，我也扼要地谈了谈我的货币改革计划：

“当然，在多次的讨论中，我的目的不单是要使供求之间的差距大大缩小，而是要使经济问题得以根本解决。任何一种解决方案，如果会使我们在今后的经济制度下继续执行目前形式的政府管制（包括物价冻结在内），即便其管制程度有所放松，也都是有害的。任何一种解决方案，如果并不制止冻结物价的通货膨胀，相反却进一步增加剩余购买力，那就必然要求在货币方面进一步采取行动。……

我是坚决反对这种经济政策的人，我绝不会鼓吹恢复过去的自由经济政策以及曾风行一时的那种不负责任的掠夺方式。

凡是了解我们经济情况的主要特征的人都会承认，目前的制度，如果不采取更自由的市场经济方式，就会陷入绝对的极权主义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