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在废墟之中穿梭,空气中飘散着烧焦的气味,不经意的撇一眼,坍塌的废墟下面,依稀可以看见,已经烧成焦炭的村民残骸,恐怖之极惨不忍睹。张野极力控制自己不到处乱看,紧跟着巫诺之的脚步,向前走。身边偶尔可以听到烧焦的房屋坍塌的响动,腾起阵阵灰烬,呛的张野直咳嗽。
巫诺之似乎并不在意,脚步速度不减,就这么大步流星的向废墟深处走去,拐弯抹角,就来到一处看上去还算完好的房屋前,虽然屋顶已经烧尽,但房子的墙壁还没有倒塌,房内的陈列摆设还依稀整洁。正堂屋中一张八仙桌,分左右各有一张太师椅。巫诺之一屁股坐到其中一把椅子上,招呼张野过去落座。张野犹豫了一下,也坐了下来。
坐舒坦后,巫诺之翘起二郎腿,从包里拿出那个先前张野见过的笔记本,翻开来,写了几笔,低头说道:“给你讲个故事。话说明永乐年间,有一艘来自波斯的商船,装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财宝,其中有一批是萨菲王朝进献的礼物。你也知道,那个时候明朝皇帝一直在派人出海,除了有郑和这个历史名人以外,还有很多大大小小没有计入史册的航海经历,这艘船就被海盗劫了。这群海盗的头子,世人称之翻江龙洛荃。洛荃的父亲没有什么名姓记载,只知道被世人称作洛大,是江浙一带富商之后,有一个兄弟。他们家传到洛荃父亲洛大这一代的时候,家境没落,洛大落草为寇,奸淫掳掠无所不做。他儿子洛荃比他爸更厉害,劫官车,抢官银。后来地面上过不下去了,天天被朝廷通缉,就下南洋做了海盗。他劫了这运送皇家宝藏的舰船以后,销声匿迹。
“多年之后,到了万历年间,有个状元,叫洛正祁。传说是洛荃之后,只是无从考究。洛正祁最后官至顺天府尹,就是相当于现在的BJ市市高官,当时记载的是洛府尹老家陕西汉中府。这洛正祁告老还乡时,举全家老少迁进秦岭腹地,不知缘由。自洛正祁之后,洛家就这么归隐山林之中,不再出士。直到他曾孙,史料记载一个叫做洛高杰的人,逃荒至湖广,向世人说洛家庄藏有黄金万两,珍宝无数。当时南明的皇帝正在扩兵抗清,就信了他的话,派给他一队人马,入秦岭洛家庄寻宝。
“这洛高杰原本就是被洛家除名之人,被家法处置后没死成,逃出来的。为了报复,才把洛家庄的秘密昭告天下的。到了洛家庄后,军队大肆掠夺,却没有什么收获。洛高杰也因欺君罔上,直接就地砍了头,当时领兵的小头目为防止丑事暴漏,一把火烧了洛家庄。从洛高杰引南明兵士进村,到火烧洛家庄,一共经历了五天。”
巫诺之讲完这个故事,抬头看着张野,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最后张野发话:“所以你说这几天所遇到的事,是以前那五天的缩影?”
“你信吗?”巫诺之反讥道。
“信了才有鬼?这哪跟哪?”张野撇了撇嘴,故事很有意思,就是没明白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怪就怪在清乾隆年间,有一位猎户误入深山之后,竟发现了这个洛家庄。当时南明一蹶不振,被清兵入关之后,清顺治皇帝也听到了一些明后主四处寻宝的传说,也曾派人网罗天下奇闻,其中就有这个洛家庄藏宝之事,也组织人去找过,别说村子了,连洛家庄的废墟都没找到。洛家庄就成了当时的一个奇闻怪谭。那猎户回乡之后,向其他人讲述,当年南明军进村烧杀略夺,洛家庄的一位长老触犯了族归,动用了天兵神物,保下了洛家庄,使洛家庄遁出三界。这猎户有因缘而入,他们不再追究,放其出村是因为确信这此人再无进村可能。这猎户的经历被好事之人所记录,流传至今。后世之人也多方寻找,终一无所成。”巫诺之又继续说道,“讲这个故事就是告诉你洛家庄确实在历史上存在过,而且有宝贝。只有有缘的人才能进到村内。只是这宝贝有什么秘密却不得而知。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个村子,只是洛家庄诸多历史片段中的一个,这就是为啥你来的时候,没人搭理你,我划的那个划痕会在第二天零点的时候消失,你的腿伤也好的了原因,是因为这些不属于这个记录片段。你吃了这个村里的食物之后,进到了个片段之中,就成了这个片段的一个组成。出不了村也是因为你属于这个片段,而不再属于外界,所以无法走出结界。”
听完张野觉得匪夷所思,觉得巫诺之简直就在胡说八道一样,虽然他解释了这几天的不寻常,但他根本不信,这不是什么唯物不唯物,迷信不迷信的了,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也耐着性子,顺着巫诺之的话头说:“那现在咱们俩能进村,是因为咱们俩是有缘之人喽?”
巫诺之听罢笑道:“孺子可教也。”
张野生气的摆了摆手,“教个屁,不说这个,现在咱们该干嘛?就照你说的,这个村是个历史片段,就像电影桥段一样,现在烧也烧完了,是不是该谢幕走人了?”
巫诺之也不说话,就低头自顾自的笑着,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张野无名火起,他觉得这个漩涡,这个事故是巫诺之带他闯进来的,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现在事已至此,出村也不出了,村里连间有瓦片的房子现在都没有了,一地的灰烬,还有一地的焦尸,不说渗人,待着肯定是浑身不自在。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从昨天夜里到现在,就吃了一口饼,虽然感觉才过了几十分钟不到一个小时,但这天可扎扎实实的是经过了大半天的样子。这回肚子也饿了,口也渴了。
张野起身,“现在趁着天亮,到林子那边打个兔子什么的,还能有口吃的,要不然天黑了,啥都吃不到。从这里找点没烧坏的被子打个地铺,要不然今晚咋过?”
“你说的对。”巫诺之撂下笔,嬉笑的附合着,然后说道,“这样你去准备晚饭,我来找水和睡觉的家伙,天黑之后村口竹林处汇合。”
张野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这凌晨的火异常的凶猛,但村口的竹林和村西的祠堂却一点被烧的痕迹都没有。现在站在这废墟之中,看西边那个祠堂十分突兀扎眼,也没多想,就向村外走。
运气还算不错,张野用手头的工具做了点简易的武器和陷阱,抓到几只野兔什么的小动物,村里水田处仍有水源,简单剥皮拔毛洗净,用随身带的家伙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向两人约定的地方走去。
这天色也逐渐黑了下来,不远处就见到巫诺之在竹林边上,升了个篝火,用竹子搭了个简易的竹棚子,火上做了热水,这回正悠悠哒哒的在坐在火边烤手。见张野提着猎物回来,喊了声:“不错,还真有野味。我以为你从田里拔点生麦苗,晚上煮麦苗汤喝呢。”
张野嘴上没回应,心里却佩服了一下,自己出去打猎用时不长,这小子能这么快搭了个临时睡觉的地方,确实有俩下子,看来有点野外生存经验,也不多说,走到火边坐下,准备烤肉。
巫诺之见状,从身后摸出几个小瓷罐,“刚从别人家顺来的,我尝了,是调料。”
昨天下午在这里坐着的时候,面前还是祥和的村子,现在面前一片狼藉,张野内心也是十分感慨,两人随便吃了几口烤小动物,喝了几口热乎水,就躺进竹屋里去了。这竹屋里居然还有几床棉被,看来也是巫诺之顺来的,也不在计较和瞎琢磨,躺下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