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

杨素（544—606），字处道，弘农华阴（今属陕西）人。初仕北周，后从隋文帝灭陈，以功加上柱国，封越国公，又任尚书左仆射，参与朝政，废黜太子杨勇，拥立隋炀帝。原有集10卷，已散佚。

兰庭动幽气，竹室生虚白

山斋独坐赠薛内史

隋·杨素

居山四望阻，风云竟朝夕。

深溪横古树，空岩卧幽石。

日出远岫明，鸟散空林寂。

兰庭动幽气，竹室生虚白。

落花入户飞，细草当阶积。

桂酒徒盈樽，故人不在席。

日暮山之幽，临风望羽客。

注释

幽石：墓石。诗中指大而光滑的石头，古人常用其做墓碑。

远岫：远山。

动幽气：幽香暗浮。

虚白：空明虚无，语本《庄子·人间世》：“瞻彼阙者，虚室生白。”

徒：白白的，徒然的。

盈：满、溢。

樽：盛酒的器具，现指酒杯。

羽客：飞升的仙人。此处指薛道衡。

简析

本诗描绘了一幅寂寞空灵、云淡风轻的臆想图景，表达了诗人孤独惆怅与对故人的牵挂思念之情。

“居山四望阻，风云竟朝夕。”置身崇山峻岭，险象环生，日出日落，云雨流离。诗人开笔便将己身置于一个空灵飘远的意境之中，令人神魂俱出。“深溪横古树，空岩卧幽石。”此句运用了对偶的写作手法，涧溪湍湍而流，绿林错综盘踞，巨石累累。诗人刻画了幽静清远的环境，为后文的愁绪造势。“日出远岫明，鸟散空林寂。”天际破晓，山洞渐晰，这没有鸟语的偌大空林一片死寂。此句诗人以反衬的手笔，将日出天山明、鸟叫虫鸣的生机之景转为寂寞阴森的旷林之景，立于旷野空林中的诗人仓皇无措，淡淡的愁丝呼之欲出，一“空”一“寂”深入人心，寂地的寒凉与作者的落寞缓缓袭来。

回望现实，“幽气”“虚白”“落花”“细草”等意象均描写出了兰亭竹室的幽静清冷、了无生趣。这四句对居室的刻画，看似写景，但作者的“愁”与“思”已然浅浅溢出，置身百无聊赖的闲庭之中，诗人的寂寞惆怅触手可及。这陡生的愁绪只因至交不在，无人对酌。斟满一杯香气四溢的桂花酒，诗人独对虚座，浅尝辄止，此份思而不得的期待更形伤感。“日暮山之幽，临风望羽客。”太阳沉入山谷，作者似在这寒夜中临风遥望，等待知己复来。“日暮”与“日出”遥相呼应，机心巧运，诗人的落寞思念又在这日升日落之中独自消受了一天，朝夕风云的常态，也暗寓了作者的愁肠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本诗哀而不伤，感情流露自然。语言质朴无华、了无粉饰，看似信笔拈来，实则颇具机心。落笔至远山空林的境外之景，再至兰庭竹室的现实之景，后至盈樽美酒的眼前之景，由虚化实，由远及近，由朦胧而至清晰，个中愁思，缓缓流淌。最后忽而转至日暮远山的境外之景，诗人的衷肠无人相诉，只能将愁情思绪放任飘飘欲仙的空野，随风弥散。

背景

此诗作于隋朝初年。杨素是隋代军事统帅，他的诗有一种朴质劲健的气质，已经开唐代风骨、声律兼备诗风之先声。《山斋独坐赠薛内史诗二首》便是体现他诗风的代表作。薛道衡在隋初曾任内史舍人，与杨素经常诗歌唱酬。《薛道衡集》中有《敬酬杨仆射山斋独坐诗》，即酬杨素此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