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只猛兽—我瞳孔收缩,不是活的,好像仅有一个头!
我慢慢走过去,还是严阵以待丝毫不敢松懈,那东西终于显露了出来,确实只有头部和脖子。
那不是标本,根本就是金属做的,一种铜褐色的金属,如同地下深处那座“休眠钟”的材质。
我无法形容这瞧上去恶狠狠的动物是什么,像是牛头,又像狗头,但还隐约带着蜥蜴头的味道。
一想到蜥蜴,我浑身一激灵,脑海里浮现出一只超级硕大头部像巨蜥又似恐龙的狰狞怪物…我马上用力晃了两下脑袋把那可怕的影像甩掉,后背已有冷汗流出来。
两个红点闪亮,真的犹如双眼睛盯着我,就在这时,背后“砰”的一下,一道活动横墙飞速窜出,硬生生把退路切断!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墙了,不过问题不大,本来就不可能走回头路,我面向前方,这野兽头连在一个类似于石台子的东西上,石台两侧还各摆着一个烛台,可惜里头的蜡烛早已烧光。
这看上去分明是个祭台,难道…我会是祭品?
身后的石墙怎么窜出来的?我不记得自己碰到或踩过什么机关,面前这两个眼珠子般的红点—我定睛看,那像是两颗红宝石。
可很少有宝石会在没有任何光线的情况下自己发光,除非是夜明珠,但纯红色的夜明珠极少见。
“值钱的玩意儿呢”我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不管要发生什么,得先把它们弄下来。
可我的左手指尖在离左边那一颗只剩二十公分时停住,这两个东西会不会是机关,如果硬抠下来是否会立即触发什么?
这概率好像很大,我犹豫着,最终没把手再伸过去,然而就在这一刻,那两个早就熄掉不知多少年的烛台,竟然又冒起了青烟!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赶忙凑近去瞧,这才发现烛台的托盘底部有孔,烟是从里头升出来的,这两柱袅袅青烟代表什么?
我微微抽动鼻子闻,烟的味道很淡,只是有些热,我等了十来秒,身体没反应,烟应当没有毒。
我退后几步纵观,这石台剖面呈洋文里的L型,在野兽头后竖直立起连接顶壁,但并未占据整条通道,与之前那道横墙一样两侧各有一条缝隙,同样窄得无法让人通过。
也就是说,我等于被堵在这儿了!
我低下头看地面,石台底和地上的石砖并不是一体的,边缘有极细的缝,我脑子一震,这石台可以升降!
只不过它已经升上来很久很久,这东西跟当年通道里发生的变故有没有关联?
或许这通道本来畅通无阻通向外面,可哪天不知是谁无意中触动了某个机关,这放着怪异兽首的石台子就从底下升了上来,然后…
没错,多半就是这样的,我必须做点什么,虽然自己不会变成白骨,但就算没有任何事发生,在这种地方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待上几十上百年显然不是选项。
我刚想伸手去摸一摸那金属兽头,可就在这时候,两股青烟忽然变得浓烈,仿佛要冲破那两个小孔!
同时石台和地砖间的缝隙里,也猛地有烟冲出来!
我刹那间意识到了什么,左手抓住左边的烛台一用力,烛台连同托盘一下就被扒拉到一边,露出了下面的大洞。
右侧的烛台当然也一样,原来它们是被放在这里盖住石台两边原本就有的大洞的!
青烟从两个洞中喷涌而出,已不能用“袅袅”来形容,这时石台底下、或者说我站立的这片区域底下,响起了一阵“咕嘟—噗噗”声,听起来就如一池子水在沸腾!
我好像觉得四周的温度在陡然升高,这绝不是错觉,兽头上那两只愈发炽烈的红眼,也像汽车打开的远光灯般让我无法再直视。
“咔”的一声,石台开始快速升起,上部插入通道顶壁!但只升了不到一米,在金属兽头顶住通道顶时就停止,随即兽头的嘴部竟然张开,绿悠悠冒着蒸汽的液体从里边涌出!
青白色的蒸汽立马在这空间蔓延开来,我顾不得腿部的伤痛,人一下后退,直至靠住那面截断退路的活动墙,即使这样离石台也不过十来米远。
沸腾冒泡的浅绿色液体一接触地面就发出“兹兹”声,然后顺着石砖间的缝隙四处流淌,按那速度流到我脚下也用不了半分钟。
虽然蒸汽不是水银的没有毒,可这液体不晓得碰到人的肤肉会怎样,但我就算死不掉也不想看见自己被烫烂。
“祭品”,这两个字忽然跳进脑海,没错,不管是谁来到或经过这里都必须送上祭品,否则这就是终点,可我除了自己哪有东西献祭?
我瞅了瞅手里早已无用的墙砖,这玩意儿做祭品显然不合格,也许刚才该抓几只活老鼠来的。
这里明明有活物,明明离地表已很近,可能往上十几二十米就有人在田间忙碌,却还有这种该死的难关让我遇上!
对了,我胸前还挂着一块上好的白玉,也许可以…
这个念头刚冒上来,我就在烟雾腾腾中看到升起的石台台基下有一根半径颇粗的竖直黑柱,不确定是否是金属材质,原来石台是被它撑着的,兽嘴里的液体也很可能就是通过柱子流出来的,如果它是中空的话。
液体几乎已流到身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手里的墙砖快速垫在下头,用一只左脚踩住,但这样也顶多拖一分钟。
我已经能想象液体没过砖头浸透鞋面随后侵入脚脖子的景象,自己脚先烂掉然后整个身体摔倒再逐一被侵蚀腐化…
说实话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想放弃一切就这么主动躺到地上,任凭这液体浸泡全身,毕竟活了这么久早已厌倦,很多时候我都怨恨自己怎么就死不了,要是这种滚烫的不明液体真的能像化骨水一样把人化掉,也许这次我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可那漂亮女孩的身影却又不受控制跳了出来,随后那面貌不清只有虚拟脸庞的女孩也冒了出来,难道她们是我把几乎要伸出去的右脚停住的理由?
不对!是内心的恐惧,不知为何此时内心充满了恐惧,浑身开始抖个不停,我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怕过了,上一次应该是见到那只像巨蜥恐龙混合体的庞大怪物的时候,不,那时也没惧怕到这种程度!
这时我大脑突然眩晕起来,绿色液体刚刚浸到左脚的鞋底,这昏昏沉沉的感觉…更像是弥漫的蒸汽引起的!
这虽然不是汞蒸汽,但好像也有问题,我的视野开始变模糊,模糊中那只兽头似乎出现了变化—
它的红眼依旧犀利,可头部外形—这次我已不能确定是否是幻觉,那头部竟渐渐转化成了…蛇头!
同时铜褐色的金属,也慢慢变成了黑色,不仅如此,似乎活了,蛇头像是动了起来!
黑色的蛇头血红的蛇眼,一看到这东西,我的脑浆瞬间就开始剧烈翻滚搅动,仿佛有记忆片段要从封存里挣脱!
即便视线越来越糊,我也能察觉蛇头正凶相毕露俯视着我,两只红眼珠中似是出现了竖线状的瞳孔,我颤抖得更厉害,好像连脚下是不是烫都不在乎了,眼球聚焦用力想要看清前方但办不到,耳朵里…也可能是脑海里却接收到了信息—
“索罗多在这儿,索罗多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