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砖国家经济形势分析与展望

金砖国家从无到有，已成为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合作的重要平台和国际关系中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超越国际上政治和军事结盟的老套路，走出了相互尊重、共同进步的新道路，实践了互惠互利、合作共赢的新理念。过去10年，金砖国家经济总量在世界经济中的比重从12%上升到22%，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超过50%，为世界经济企稳复苏做出突出贡献，正步入金砖国家合作第二个“黄金十年”。

一 金砖国家经济形势的主要特点

2017年金砖国家的经济开始好转，一些成员的经济由负增长转为正增长，一些成员保持了中高速增长，出口增长加快，整体利用外资规模增加，货币贬值趋势开始反转，相互间的经济合作进一步深化。

（一）金砖国家经济形势好转，继续发挥世界经济增长引擎作用

近几年，金砖国家发展出现了许多新情况和新问题，也遭遇了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挫折，经济面临不同程度的挑战，经济增速普遍放缓，部分国家甚至出现衰退。进入2017年，金砖国家经济出现好转迹象。巴西国家地理统计局数据显示，巴西2017年第二季度GDP为1.6万亿雷亚尔，同比和环比分别增长0.3%和0.2%，为连续第二个季度实现正增长，上半年GDP同比持平。俄罗斯经济发展部2017年7月调高了俄罗斯2017年经济增速预测至2%, 2017年1～9月GDP同比增长1.8%。中国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7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同比增长6.9%，比上年加快了0.2个百分点，经济增长好于预期。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最新预测（见本文附录），对金砖国家的经济增长预期也明显提高：2017年，巴西经济增长率为1.1%，预测2018年和2019年经济增长率分别为1.9%和2.1%；俄罗斯2017年经济增长率为0.9%，预测2018年和2019年经济增长率分别为1.7%和1.5%；南非2017年经济增长率为0.9%，预测2018年和2019年经济增长率分别为0.9%和0.9%；印度2017年经济增长率为6.7%，预测2018年和2019年经济增长率分别为7.4%和7.8%；中国2017年经济增长率为6.8%（中国统计局宣布的经济增长率是6.9%，高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预测0.1个百分点），预测2018年和2019年经济增长率分别为6.6%和6.4%。

10年间，金砖五国经济总量增长179%，为世界经济企稳复苏做出突出贡献，也让30多亿人民有了实实在在的获得感。IMF报告指出，过去10年，金砖国家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超过50%。10年来，五国经济总量在世界经济中的比重从12%上升到22%，贸易总额比重从11%上升到16%，对外投资比重从7%上升到12%，金砖国家在国际上的地位和作用不断提升。总之，由于中国、印度的经济增长，金砖国家依然是世界经济增长的主要贡献者，显示了金砖国家的经济活力。

（二）金砖国家出口增长加快，对外贸易企稳回升

金砖国家对外贸易出现大幅增长。据巴西外贸秘书处统计，2017年，巴西货物进出口额为3684.9亿美元，比上年增长14.2%；其中，出口2177.4亿美元，增长17.6%；进口1507.5亿美元，增长9.6%；贸易顺差669.9亿美元，增长40.5%。据俄罗斯海关统计，2017年1～6月，俄罗斯进出口额为2704亿美元，同比增长28.1；其中，出口1686亿美元，同比增长28.7%；进口1018亿美元，同比增长27.2%。据印度商业信息统计署与商务部统计，2017年1 ～6月，印度货物进出口额为3681.0亿美元，比上年同期增长22.9%；其中，出口1488.8亿美元，增长13.7%；进口2192.2亿美元，增长30.1%；贸易逆差703.4亿美元，增长87.0%。据中国商务部统计，2017年，中国进出口额为41044.7亿美元，比上年增长11.4%；其中，出口22634.9亿美元，增长7.9%，进口18409.8亿美元，增长15.9%；贸易顺差4225.1亿美元，下降17%。据南非国家税局统计，2017年1～6月，南非货物进出口额为836.7亿美元，比上年同期增长16.7%；其中，出口430.1亿美元，增长18.3%；进口406.6亿美元，增长15%；贸易顺差23.5亿美元，增长138.6%。2017年金砖国家的对外贸易在全球贸易形势好转的大背景下将实现较快增长。2017年9月，WTO基于2017年上半年全球贸易增长的急剧加快将2017年的全球贸易增长预期由2.4%大幅上调至3.6%。WTO的分析显示，2017年上半年，除南美地区外的全球进出口同比均实现增长，2017年发展中经济体在出口和进口方面的贸易量增长均将超过发达经济体。

（三）金砖国家利用外资规模增加，中国对外投资进入新阶段

金砖国家利用外资保持增长。近年来，印度政府宣布了多项措施进一步吸引外资，包括放宽FDI投资政策、改善营商环境等。《印度斯坦时报》2017年6月8日报道，莫迪总理在对执政三年进行回顾时表示，印度已经成为全球经济亮点，营商环境得到改善，税收制度更加稳定和可预期，而商品服务税法（GST）的推行也对国家的长期发展有好处，在过去三年内印度接收外商直接投资（FDI）创造了历史新高，从2013年的345亿美元增长至2016年的617亿美元。根据印度工业政策促进局（DIPP）公布的数据，2017年4～6月，印度接收外商投资达104亿美元，同比增长37%（印度上年同期接收FDI 75.9亿美元），主要来自新加坡、毛里求斯、荷兰和日本。在全球跨国直接投资下降2%的背景下， 2016年中国实际引进外资8644亿元，同比增长3%。据中国商务部统计，2017年，全国新设立外商投资企业35652家，同比增长27.8%；实际使用外资金额8775.6亿元，同比增长7.9%。

中国对外投资进入新阶段。据商务部统计，2017年，中国境内投资者共对全球174个国家和地区的6236家境外企业进行非金融类直接投资，累计实现投资1200.8亿美元。《2016年度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显示，2016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净额为1961.5亿美元，同比增长34.7%；截至2016年底，中国2.44万家境内投资者在国（境）外共设立对外直接投资企业3.72万家，分布在全球190个国家（地区），年末境外企业资产总额5万亿美元。联合国《2017年世界投资报告》显示，中国在该报告中首次成为全球第二大对外投资国，比吸引外资多36%，同时中国还一跃成为最不发达国家的最大投资国，投资额是排名第二位国家的3倍。随着“一带一路”倡议和国际产能合作的不断推进，未来中国对外投资将保持较大规模。

（四）金砖国家货币贬值趋势反转，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可能性下降

近年来，受美联储货币政策调整、英国脱欧等事件的影响，国际金融市场波动加剧，金砖国家金融市场受到较大冲击。2014 ～2016年，金砖国家货币对美元汇率普遍出现贬值，巴西雷亚尔、俄罗斯卢布、南非兰特对美元汇率贬值均在40%以上，印度卢比和中国人民币贬值幅度达到10%左右。2017年上半年，金砖五国的汇率较2016年底出现企稳回升趋势。国家外汇管理局公布的数据显示， 2017年6月30日，1美元兑换3.30雷亚尔，1美元兑换59.32卢布，1美元兑换64.66卢比，1美元兑换6.77人民币，1美元兑换13.01兰特，除了巴西雷亚尔外，其他四国货币对美元的汇率都出现一定程度的升值。2017年下半年，金砖五国的汇率较上半年继续回升。国家外汇管理局公布的数据显示，2017年12月29日，1美元兑换3.31雷亚尔，1美元兑换57.59卢布，1美元兑换64.08卢比， 1美元兑换6.53人民币，1美元兑换12.38兰特，除巴西雷亚尔外，其他四国货币对美元的汇率都出现一定程度的升值。综合来看，2017年，金砖五国货币的美元汇率较2016年继续回升，俄罗斯卢布升值4.7%，印度卢比升值6.0%，中国人民币升值6.2%，南非兰特升值10.2%，只有巴西雷亚尔贬值1.7%。此外，在金砖国家中，俄罗斯、巴西、南非是能源资源出口国，中国和印度是全球重要的能源资源进口国，资源出口国和资源进口国，周期不同步，货币波动不同向，俄罗斯、巴西、南非的货币贬值周期较长、幅度较大。

（五）金砖国家间经贸往来加强，相互经济合作不断深化

金砖国家间的货物进出口恢复快速增长。据巴西外贸秘书处统计，2017年，巴西对中国、印度和俄罗斯的出口额分别为474.88亿美元、46.57亿美元、27.37亿美元，同比增长35.2%、47.3%、19.0%；巴西对中国、印度和俄罗斯的进口额分别为273.21亿美元、29.46亿美元、26.45亿美元，同比增长16.9%、18.7%、30.9%。据南非外贸秘书处统计，2017年1 ～6月，南非对中国和印度的出口额分别为37.6亿美元、18.91亿美元，同比增长21.1%、21.9%；对中国、印度和巴西的进口额分别为72.8亿美元、18.98亿美元、8.08亿美元，同比增长16.1%、12.2%、22.0%。据印度商业信息统计署与印度商务部统计，2017年1～6月，印度与中国双边货物进出口额为395.9亿美元，同比增长21.2%；其中，印度对中国出口58.5亿美元，同比增长42.5%；自中国进口337.4亿美元，同比增长18.1%。经历2015年急剧下滑和2016年停滞后， 2017年中俄贸易进入恢复性增长阶段，据俄罗斯海关局初步统计，2017年1～6月中俄双边贸易额为468.2亿美元，同比增长25.5%。

金砖国家间相互投资进一步增加。根据巴西-中国企业家委员会（CEBC）统计，2016年中国在巴西投资83.97亿美元，同比增长13%。据迪罗基咨询公司统计，2017年上半年，中国在巴西投资已达到61.76亿美元。中国商务部、国家统计局、国家外汇管理局2017年9月发布的《2016年度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显示，2016年中国对俄罗斯的直接投资流量为12.93亿美元，占流量总额的0.7%, 2016年末中国对俄罗斯的投资存量为129.8亿美元，占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存量的1%。2016年中国对印度非金融类直接投资总流量为10.63亿美元，同比增加643.4%，截至2016年12月底，中国对印度非金融类直接投资存量为48.33亿美元。2016年，印度对中国投资项目总数为197个，同比增长40.7%；截至2016年12月底，印度对华投资累计项目数1289个，累计投资金额6.96亿美元。

二 金砖国家经济前景展望

从趋势和潜力看，金砖国家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和人力资源、广阔的国内市场、巨大的发展潜力，能够通过构建开放共赢的合作模式，在开放中推动贸易自由化和投资便利化，在合作中分享机会和经验，携手实现互利共赢和共同发展。

（一）金砖国家经济增长潜力日益凸显，经济发展前景广阔

金砖国家领导人厦门会晤是推动经贸领域合作的重要会议，将推动金砖合作步入第二个“黄金十年”。《厦门宣言》指出，经济务实合作一直是金砖合作的基础，承诺使用所有政策工具，实施创新驱动战略，增强经济韧性和潜力，强调加强贸易投资合作有助于释放金砖国家经济潜力，同意完善贸易投资合作机制，扩大范围，以加强金砖国家经济互补性和多样性，同意在遵守各国现有监管框架和世贸组织义务的基础上，通过促进金融机构和金融服务网络化布局，为金砖国家金融市场整合提供便利，致力于推动科技创新合作，发挥协同效应，挖掘金砖国家增长新动能。金砖国家全面加强经济合作，有助于拓展贸易投资合作，共同抓住新工业革命带来的机遇，加速金砖国家工业化进程，释放经济增长的潜力。

2017年通过的《金砖国家第七次经贸部长会议声明》就促进贸易发展、加强投资便利化合作、深化经济技术合作及支持多边贸易体制等达成了一系列重要共识。批准建立的《金砖国家投资便利化合作纲要》《金砖国家知识产权合作指导原则》《金砖国家经济技术合作框架》，将促进金砖国家建立多边贸易体制、提升贸易投资便利化水平。尤其是批准建立的《金砖国家服务贸易合作路线图》《金砖国家电子商务合作倡议》和金砖国家示范电子口岸网络，将切实加强旅游、教育、医疗等领域的务实合作，使服务贸易成为金砖国家经济和贸易增长的重要引擎，让电子商务成为各国之间贸易发展的新亮点，促进产业转型升级和创造就业，帮助中小企业融入全球价值链。

2018年金砖国家经济将加快增长。印度新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短期扰乱了2017年的经济，使经济出现了下滑，但长期来看，商品和服务税（GST）制改革会使印度经济整体受惠。根据IMF最新的预测，2017年印度经济增长率将达到6.7%，而到2018年，印度经济增速或将达到7.4%。同时，在世界经济复苏加快、大宗商品价格回升和金砖国家内部改革推动下，2018年金砖国家的进出口将有望继续保持较快的增长速度。

（二）构建更紧密经济伙伴关系，迈入第二个“金色十年”

金砖国家合作机制取得积极进展。金砖国家合作机制是金砖国家之间加强合作、凝聚发展中国家、参与国际经济治理的重要平台。2017年6月19日，习近平在会见来华出席金砖国家外长会晤的外方代表团团长时高度评价：金砖合作是一个创新，超越了政治和军事结盟的老套路，建立了结伴不结盟的新关系；超越了以意识形态划线的老思维，走出了相互尊重、共同进步的新道路；超越了你输我赢、赢者通吃的老观念，实践了互惠互利、合作共赢的新理念。自2009年开始，金砖国家每年都举行领导人峰会，目前已经举行9次；我国于2017年1月1日接任金砖国家主席国，并于9月在福建省厦门市举办了金砖国家领导人第九次峰会，围绕“深化金砖伙伴关系，开辟更加光明未来”主题讨论了共同关心的国际和地区问题，协商一致通过《金砖国家领导人厦门宣言》，致力于加强如下合作：深化务实合作，促进金砖国家发展；加强沟通协调，完善经济治理，建立更加公正合理的国际经济秩序；倡导公平正义，维护国际与地区和平稳定；弘扬多元文化，促进人文交流，深化传统友谊，为金砖合作奠定更广泛的民意支持基础。

金砖国家形成了包括领导人峰会、部长级会议、高层次工作组、专门对话机制等在内的多层次、全方位合作架构，在经贸、财金、科技等数十个领域开展了务实合作。在经济领域，签署了《金砖国家贸易投资合作框架》《金砖国家经济伙伴战略》等协议。在金融领域，签署了《关于建立金砖国家应急储备安排的条约》《金砖国家银行合作机制金融合作框架协议》等协议。在科技文化领域，签署了《金砖国家政府间科技创新合作谅解备忘录》《金砖国家政府间文化合作协定》等协议。成立了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金砖国家工商理事会、金砖国家网络大学相应的合作机构。搭建了与其他国家的对话机制，自2013年开始，金砖国家领导人在峰会期间分别同非洲国家领导人、南美国家领导人、上合组织成员国领导人、环孟加拉湾经合组织成员国领导人，共同探讨合作模式，携手促进共同发展。2017年9月，金砖国家领导人在峰会期间举行了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对话会，发表了《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对话会主席声明》。

（三）金砖国家面临诸多挑战，经济发展存在不确定性

整体上看，金砖国家的经济结构出现不同程度的失衡，过于依赖出口，提振内需的效果并不显著；市场成熟度不高，偏重于要素投入，企业竞争能力和创新能力与发达经济体相比仍有较大差距；政府对经济活动的干预程度较高，企业的生产率和创新力都受到负面影响。金砖国家的增长主要源自要素投入而非技术进步，劳动力和物质资本投入在金砖国家经济增长中都处于重要的地位，增长的可持续性或将难以维持。同时，金砖国家社会贫富差距较大、区域发展不平衡、社会保障不完善等问题依然突出。

在实体化合作上，金砖国家仍然没有设立秘书处，制约了实体化合作的进程。在贸易投资机制上，金砖国家在市场准入、关税减让等方面还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在政治立场上，金砖国家之间存在不同的战略取向和政策偏向。同时，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逆全球化思潮兴起，英国脱欧和美国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助推了这一趋势。经济全球化是一把“双刃剑”，反全球化的呼声反映了经济全球化进程的不足，这在一定程度上恶化了金砖国家深化合作的外部环境。近些年，印度的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印度对我国发起的贸易救济调查2016年高达15起，仅次于美国，2017年上半年发起12起，成为对我国发起贸易调查最多的国家。

（四）金砖国家间关系复杂，经济合作存在一定的变数

金砖国家各成员之间存在诸多短期内难以消除的矛盾。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伤痕难以愈合，边界领土争端悬而未决，导致中印之间战略互疑大于战略互信。中印巴三角关系的不平衡发展，西藏达赖流亡政府在印度的长期存在，导致中印双方把潜在的“朋友”当成“敌人”。印度贸易投资壁垒重重，导致中印经贸往来规模不大，贸易不平衡问题日益突出。中印互相缺乏对对方善意的理解，没有形成整体的合作蓝图，制约了两国关系的良性发展。因此，中印关系呈现两面性的特征：一方面，作为亚洲崛起中的两个新兴大国，中印在国际治理体系改革、全球气候变化等问题上的合作需求日趋强烈；另一方面，受巴基斯坦因素、美国因素、边界因素等影响，中印也不可能达到盟友的程度。2017年6月，印度边防人员在中印边界锡金段越过边界线进入中方境内，阻挠中国边防部队在洞朗地区的正常活动。印军单方面挑起事端，违反了双方有关协定协议和两国领导人共识，严重危害边境地区和平与安宁。此外，随着“一带一路”的推进，俄罗斯对中国的防范心理不断加深，将影响中俄双边关系的深入发展。

同时，金砖国家其他四国经济总量占比不断下降，从2006年的55%下降到2016年33%，而中国GDP占金砖国家GDP总和的比重从2006年的45%上升到2016年67%，这在一定程度上不利于金砖国家抱团取暖，应吸纳更多新成员加入金砖国家，稀释中国的比重，增加金砖国家的代表性。

（五）中国与金砖成员贸易额占比由降转升，合作潜力凸显

2011～2016年，中国与金砖国家的货物贸易额占中国进出口总额的比重呈下降趋势，由2011年的7.8%下降到2016年的6.4%。进入2017年，中国与金砖国家的贸易额扭转了下降趋势，上半年出现大幅度增长。2017年上半年，中巴货物进出口额为392.1亿美元，同比增长26.6%；中俄货物进出口额为397.8亿美元，同比增长25.7%；中印货物进出口额为395.9亿美元，同比增长21.2%。中国连续6年成为俄罗斯第一大贸易伙伴国，俄经济发展部长奥列什金表示，2017年俄中双边贸易额同比增幅可达30% ～40%，若增速维持在此水平甚至稍低于此水平，两国元首提出的在2020年前将俄中双边贸易额提升至2000亿美元的目标可以逐步实现。中国已成为印度第一大贸易伙伴和第一大进口来源地，印度是中国第七大商品出口国和第27大商品进口国。中国已连续8年成为南非最大的贸易伙伴、出口市场和进口来源地，南非连续7年成为中国在非洲的第一大贸易伙伴。2017年上半年，中国首次超过美国，成为巴西第一大进口来源国。巴西《圣保罗页报》2017年7月24日报道称，中国对巴西外贸的重要性从未如此显著，2017年上半年，中国进口了巴西1/4出口产品，这是新纪录，也是中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在巴西崛起的标志。十年前，巴西对华出口比例仅占其总量的6.7%。2017年8月1日，金砖国家第七次经贸部长会议期间，中巴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与巴西工业外贸和服务部关于服务贸易合作的谅解备忘录（两年行动计划）》，将有力推动两国服务贸易领域的互利合作，也将为金砖国家彼此加强服务贸易合作积累先行经验。

三 推动金砖国家合作发展的建议

未来十年，金砖国家应进一步深化伙伴关系，推动建立金砖国家合作长效机制，创新“金砖+”合作模式，加强内部协调与外部合作，增强金砖国家的稳定性和吸引力，为金砖国家合作发展注入源源不断的动力，为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探索先进适用技术、标准、规则和最佳实践。

（一）设立金砖国家常设机构，推动金砖国家机制化发展

金砖国家的合作不能光靠领导人峰会来推动、部长会议来解决，需要一个常设性的机构来落实，设立一个秘书处十分必要。南非冲突解决研究中心执行董事Tony Karbo认为，要推动金砖国家合作关系继续深入发展，需要努力整合金砖国家，对接成员国在不同领域的合作，特别需要考虑建立一些新的具体机构，比如，一个固定的联络处，以帮助金砖国家在全球治理中发出更坚实的声音，实现金砖国家合作与全球化进程的相互融合。在所有的国际机构里面，基本上都有一个日常运作机构，但是负责金砖国家正常运作的机构到现在还没有成立。金砖国家应提出设立金砖国家秘书处的议题，共同商讨用什么样的方式设立、采用什么样的级别、办事处设立的地点等内容。

设立金砖国家秘书处有利于推动金砖国家建立长效合作机制，增强金砖国家的稳定性。金砖国家合作机制目前采用的是软机制，执行力较低，治理成效不高。建立长效机制会使金砖国家的共振频率更大，能够有效解决金砖国家内部差异性与机制稳定性的问题，是从根本上对“金砖褪色论”进行驳斥的最有效手段。金砖国家由于发展阶段不同、经济结构不同、国情不同、地缘政治状况不同，融合各成员国不同的利益诉求是最大的难题。同时，金砖国家各成员在贸易结构、产业结构及全球价值链上的位置存在重合现象。设立金砖国家秘书处有利于探索共同利益，加强政策协调，寻找共同利益。近期设立金砖国家秘书处如果难度较大，可先在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设立办事处，开展前期的沟通协调，待条件成熟后再单独设立。

（二）启动金砖国家自贸区谈判，释放金砖国家的合作潜力

金砖国家利益高度融合，彼此相互依存，应坚持协同联动，打造开放共赢的合作模式，在开放中推动贸易自由化和投资便利化，在开放中分享机会和利益、实现互利共赢。从趋势和潜力看，金砖国家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和人力资源、广阔的国内市场、巨大的发展潜力、充裕的政策空间。建立金砖国家自贸区有利于巩固和扩大金砖国家领导人峰会取得的成果，为金砖国家间扩大贸易、投资、制造业、矿业、能源、农业、科技创新、金融、互联互通和信息技术合作提供制度保障。发达国家主导的TPP、TTIP、TISA都明显地将金砖国家排除在外，TPP、TTIP和TISA在“边境”和“边境后”议题上达成的高标准和新规则，将会对全球经贸规则产生示范效应，引发其他发达国家和一些中等收入国家的效仿，从而推高全球经贸规则和标准。如果按照高标准的贸易规则建立金砖国家自贸区，则各方利益更加难以协调，建立的难度将明显增加。

金砖国家自贸区建设应坚持“两条腿”走路。一方面，要加快启动中印、中俄、中巴、中南等各双边自贸区谈判，通过双边自贸区的达成来促进多边自贸谈判的对接。中国作为金砖国家中经济体量最大的国家，应在其中发挥重要的领导和示范作用，扩大彼此的经贸合作，夯实金砖国家的共同利益基础，实现共同发展。另一方面，金砖国家自贸区谈判可从低标准做起，逐渐向高标准过渡，考虑到金砖国家总体发展水平距发达国家还有一定差距，初期谈判重点应放在贸易、投资和便利化机制建设上，大幅降低区内贸易关税水平，减少各种形式的贸易壁垒，允许区内资本自由流动，推动投资审批和人员往来便利化等，而不适宜在初期采取类似于TPP和TTIP在知识产权、劳动、环保、仲裁等方面的高标准，这些标准对金砖国家而言普遍偏高而难以接受，未来随着金砖国家自贸区初期1.0版的启动和建设，可再进一步研究提高标准，形成2.0版。

（三）完善产能合作机制，携手打造利益共享的价值链

在产业合作方面，金砖国家面临着广阔的前景，五个国家都有各自的强项与特长。中国是制造业大国，许多产品产量世界第一，被称为“世界工厂”。俄罗斯资源丰富，拥有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被称为“世界加油站”。印度是软件和服务外包大国，在计算机软件方面处于世界前列，被称为“世界办公室”；南非矿产资源占非洲的50%，被称为“矿产波斯湾”；巴西农牧业发达，铁矿石、铜、铝土矿等矿产资源十分丰富，被称为“世界原料基地”。金砖国家要素禀赋各具优势，产业结构互补性强，产能合作前景十分广阔，应加快建立产能合作机制。

建立能源产业合作发展机制。在金砖国家中，俄罗斯、巴西、南非是重要的能源矿产品供给国，中国和印度是全球最重要的能源资源需求国，但无论是供方还是需方，金砖国家都不掌握国际能源资源产品的定价权，能源资源价格的大幅波动对供需双方的经济平稳运行都会产生重大不利影响。金砖国家应在石油、天然气、铁矿石等大宗产品的国际交易方面展开合作，可由供求双方协议根据供需情况确定基本价格，在此基础上建立金砖国家能矿产品现货、期货交易市场，通过市场调节形成实际价格。

建立高技术产业协同创新机制。全面落实《金砖国家创新合作行动计划》，加强公私伙伴关系在内的创新合作，鼓励开展金砖国家科技园区合作，建立园区合作定期交流机制；鼓励金砖五国开展技术转移转化合作，搭建产学研合作平台；推动建立青年创新创业合作伙伴关系，支持科技创新投资以及跨境投资；支持科技创新人才尤其是青年科学家、青年创业者之间的合作交流；强调开放科学、共享研究基础设施和大科学项目合作。

建立农业合作发展机制。中印两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对农产品有巨大需求，而俄罗斯、巴西是农产品大国，有巨大的农产品供应能力和生产潜力，金砖国家在农产品领域合作空间巨大。应适度打破金砖国家农产品投资贸易壁垒，允许企业到其他国家从事农产品种植、加工和贸易，鼓励各国企业开展农业技术合作。

（四）建立宏观经济政策协调机制，深化金砖国家伙伴关系

金砖国家间新的利益交汇点正在不断涌现，加强宏观经济政策协调已经成为金砖国家抓住机遇、在国际舞台上发挥引领作用的当务之急。金砖国家存在基础设施投入不足、结构性改革滞后、对外部依赖度过高等风险因素，应结合落实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二十国集团领导人杭州峰会和汉堡峰会的成果，加强战略对接，拓展金砖国家的潜在增长空间，为合作发展注入新动力、开辟新空间。例如，中印两国可以连接《中国制造2025》、“创新驱动”与“印度制造”、“技能印度”、“清洁印度”等战略，形成互补互动互助的良性发展。

推动金砖国家加强在多边机制中的协调合作。金砖国家应在二十国集团、联合国等重要国际机构及合作框架下加强沟通协调，完善全球经济治理，推动国际秩序朝着更加公正、合理、高效的方向发展。推动金砖国家共同落实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把可持续发展议程同本国发展战略有效对接，呼吁国际社会把发展置于宏观政策协调的重要位置，发挥联合国作用，利用好可持续发展高级别政治论坛，加快落实可持续发展议程。坚定支持多边主义和联合国在国际事务中的中心作用，致力于推动金砖国家在联合国及其他多边机构中通过金砖国家常驻纽约、日内瓦和维也纳代表定期会晤等方式就涉及彼此共同利益的领域加强协调合作，进一步增强国际舞台上的金砖声音。推动金砖国家通过安全事务高级代表会议、外长会晤等机制，定期就共同关心的重大国际和地区问题深入交换意见，协调立场。金砖国家应加强在重大国际和地区问题上的沟通协调，针对热点问题共同发声，为维护国际和地区和平稳定、维护国际公平正义发挥建设性作用。

金砖国家应该共同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坚定支持多边贸易体制，反对保护主义，引导经济全球化实现包容、普惠的再平衡，确保各国发展的权利平等、机会平等、规则平等。要加强立场协调，推动世界贸易组织第十一届部长级会议取得积极成果，推进多哈发展回合剩余议题的谈判，并为多边贸易体制发展明确方向。金砖国家应该继续推动布雷顿森林体系改革，提升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发言权和代表性，推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扩大和增强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的作用，继续推动世界银行投票权审议工作。特别是致力于推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于2019年春会、不迟于2019年年会前完成第15轮份额总检查，包括形成一个新的份额公式。

（五）创新“金砖+”合作模式，扩大金砖国家的“朋友圈”

2017年9月，金砖国家领导人第九次峰会通过的《金砖国家领导人厦门宣言》提出，将采取平等和灵活的方式同其他国家开展对话与合作，包括“金砖+”合作模式。创新“金砖+”合作模式，通过金砖国家同其他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进行对话，有利于增强金砖国家的代表性，提升整体话语权，有利于增强金砖国家的包容性，惠及更多发展中国家，有利于增强金砖国家的可持续性，推动实体性合作。未来，应坚持“金砖+”的总方向，全方位推进“金砖+区域”合作机制，有选择地建立“金砖+国际组织”合作机制，促进金砖国家同其他发展中国家和相关组织进行对话，形成与非洲、南美洲、亚洲和欧洲良性互动的格局，建立更广泛的伙伴关系，扩大金砖国家的“发展队”和“朋友圈”，把金砖合作打造成为当今世界最有影响力的南南合作平台，推动金砖国家在参与全球治理方面发挥更大作用。建立“金砖+新兴市场与发展中国家国际组织”合作机制，按照由点及片、以点带面的方式推动金砖国家与遍布全球的新兴市场与发展中国家合作。建立“金砖+主要国际组织”合作机制，推动金砖国家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世界贸易组织等主要国际组织沟通对话，推动建设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营造和平稳定、公正合理的国际秩序，促进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的贸易投资合作。

参考文献

蔡春林、丁畅：《经济增速放缓背景下强化金砖国家合作机制的对策》,《国际商务研究》2014年第9期。

陈文玲、李锋：《重塑金砖国家合作发展新优势》，中国经济出版社，2017。

黄薇：《金砖国家合作：基础、动力与进展》,《国际经贸探索》2014年第12期。

李向阳：《金砖国家发展之路如何延伸》,《当代经济》2011年第5期。

司文、陈晴宜：《金砖国家合作机制发展历程与前景》,《国际研究参考》2015年第7期。

王浩：《全球金融治理与金砖国家合作研究》,《金融监管研究》2014年第2期。

杨洁勉：《金砖国家合作的宗旨、精神和机制建设》,《当代世界》2011年第5期。

臧秀玲：《后危机时代金砖国家合作机制的发展困境及其突破》,《理论视野》2015年第8期。

张燕生：《金砖国家在均衡全球经济发展中的责任》,《经济》2011年第5期。

（执笔人：李锋，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研究员、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