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完了黄中英,陈萍和王超又陪着李护华转了广州五羊公司等几家代理商。
总得来说,给李护华的感觉是代理商们对他的到来都是在客客气气中多少带着一些埋怨,因而刚开始时对是否参加内蒙古会议没有几家当场表态参加。
幸好是李科长亲自来了,他不顾自己年过半百的年纪,面对年纪都比他还小许多的代理商负责人,把自己代表工厂的歉意以及将来双方合作的远景开诚布公的传达给了大家。
人心都是肉长的,既然李科长如此诚心诚意,再纠结以前的不愉快也就没有意思了。何况全国制造厂家在货源紧张的时候没有按约供货也不是宜工厂一家,更不是李科长这样级别的领导所能造成的。
于是到了李科长要离开广州北上去其它片区促销时,广东的几个代理商都回函会派人去内蒙古参加会议。
把李科长送走以后,陈萍对王超说道:“这回在黄科长那里,黄科长对你美言多多,还要你去内蒙开会,不知李科长会察觉到什么吗?”
王超说道:“是啊,我看到他们两个都不说话,我怕冷场,就示意黄中英多和李科长讲讲话,谁知她老扯到我身上,尴尬死了。”
“希望李科长不要想太多了?”陈萍说道。
“李科长有没想多我无所谓,我就是怕你吃醋啊。”王超笑道。
“去你的,我吃你的醋,你到现在还讨不到老婆,你一个王老五还牛个屁啊。”
对于陈萍的讥讽王超无所谓,他一想到不久就可以和黄中英一起现身在美丽的大草原,一种幸福感就油然而生。
就在开会前几天,黄中英到叶春瑞家吃饭时,跟叶春瑞说王超也会去开会。
叶春瑞夫人眼尖,看到黄中英一脸的幸福状,等叶春瑞到厨房拿酒时问道:“你好像很中意那个靓仔?”
黄中英脸红道:“哪里,我们仅仅是业务关系而已。”
脸红就说明一切,叶夫人担心地说道:“你是有单位的人,又结了婚,要小心啊。”
这是叶春瑞拿着酒问道:“什么要小心?”
“没什么,喝你的酒。”叶夫人答道。
叶春瑞笑笑问黄中英:“既然去开会,你买了机票没有?”
“买了。”黄中英答。
“王超呢?”
“不知道。”
“那我打电话问一下。”
叶春瑞就立即打电话给王超,问王超买了去呼和浩特的机票吗?
王超在电话里说道:“阿瑞啊,我这个级别哪能够坐飞机,飞机是留给你们这些大经理坐的,知道吗?”
“什么级别不级别的,在我们广东坐飞机只谈钞票不谈级别。不就一张机票吗,这样吧,我帮你买个‘双飞’,你把身份证号码发过来。”
就这样王超托叶春瑞的福,第一次坐上了大飞机。
当王超像领队一样带着各广东代理商走出机场到达厅时,前来迎接他们的是朱光新、郑建军等片长。
一个小小的办事处副主任神采飞扬的带着嘉宾坐着大飞机来开会,而堂堂的片长辛辛苦苦坐着火车来呼和浩特,还要撑着一个牌子来机场接客。
所以当王超和朱光新的四眼相对时,王超感觉朱光新眼中有点冷意。
到了酒店大堂,客人们开始陆续签到报名。
正当王超和叶春瑞、欧锦钿说笑时,却见彭东升、张才走来,后面竟然还跟着蔡晴。
就在王超和张才握手时,忽然黄中英也走来跟张才打招呼,她看到蔡晴就像没看见一样。
王超心想糟了,赶紧松开张才的手把黄中英叫上一边悄声说道:“阿英,跟在张才后面的就是蔡晴。”
黄中英立即反应过来,马上走到蔡晴身边打招呼道:“你也来了?”
蔡晴一愣,但她一看到王超拼命使眼色,也立即反应过来笑道:“姐,是啊,我也过来了。”
王超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叶春瑞傻乎乎来几句:“阿英,你什么时候有个这样的妹妹,听她口音,不像我们广州人啊?”
“我家的亲戚你都知道?你问你老婆去。”
叶春瑞抓了抓头不再问了。
而这一切,都让彭东升看在眼里了。
蔡晴之所以能开这个会,都是张才安排的。张才很会做人,心想既然蔡晴是黄中英的亲戚,把她叫来,不就是让黄中英看看,他把蔡晴看得很重吗。
彭东升是不想让蔡晴来的,因为他吃了蔡晴两次亏以后,暂时对蔡晴放下了色心色胆,可张才要她去,彭东升又哪敢说个不字,就这样蔡晴也坐着飞机看他的超哥来了。
这次会议,广东来的代表最多。
在欢迎晚宴上他们都以王超为中心坐在一起,因为大家心理都有数,只要和王超坐在一起,喝酒的时候王超会保护他们——这可是王超在飞机上拍着胸保证了的。
广东代表只来了两个女性,就是黄中英和蔡晴。
因为黄中英是大代理商,又是女性,就没有把她安排在王超那一桌男人堆里,而是安排在主桌,和厂领导坐在一起。
心细的李护华还怕黄中英感到“孤单”,就把蔡晴安排到黄中英身边坐下,这样,两个爱慕王超的女人竟然鬼使神差的坐到一起来了。
因为知道蔡晴的底细,黄中英本是不屑于和蔡晴坐一桌的,但想到是“亲戚”,于是黄中英还得勉为其难的做出很亲热的样子,摆出一副和蔡晴说女人悄悄话的架势来。
心中不傻的蔡晴,自然看出了黄中英眼中闪过的那一丝不屑。但她不知道她眼中的不快是为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她的历史黄中英是否知道?也许她眼中的不屑是自己打工的身份不能和她比?或者是自己多心了,她眼中根本没有不屑的意思。
于是她在敬酒时,对黄中英是左一个姐右一个姐的喊着,弄得黄中英只好更加笑脸相迎,尽显大姐的风范。
而这个时候的王超精神亢奋,面对在广东帮衬了他的各位嘉宾,尽显喝酒之能事……很快,除了王超的酒师傅欧锦钿岿然不动外,其他的嘉宾发现上当了,王超根本没有践行他在飞机上的诺言说保护他们,而是在用酒狠狠的“整”他们……
王超看到广东朋友喝得如此尽兴,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开始忘乎所以了。
这时,济南片区的陈琪片长走来拍着王超的肩膀说道:“小伙子,干的不错!我刚才一眼就看出,这广东的客人是冲你来的。”他指着朱光新陪着湖南湖北的那一桌:“你看看,你的片长刚才还在喝酒前还在给广东代理商发名片呢。”
这种话王超平时听了没事,但王超喝了酒后王超可就飘飘然了。
按照会务组预先的安排,吃过晚饭后,再驱车十多公里的地方去搞篝火晚会。
对于篝火晚会,喜欢夜生活的广东代理商们是非常感兴趣的,他们准备像电影里一样围着篝火跳舞唱歌。
谁想当酒席完了以后,魏副厂长看了一下手表,就对站在身边的朱光新说道:“你去转告一下各片长,就说很多代表今天赶来开会很辛苦,考虑到明天还要开会,这个篝火晚会取消算了。”
朱光新一听到领导最新指示,就来通知王超转告一下。
王超正端着酒杯和嘉宾推杯换盏,一听朱光新说取消今晚的篝火晚会,想也没想,指着朱光新就结结巴巴说道:“又在拿领导来……来吓人,什么取消篝火晚……晚会?我……我才不听你这……这一套!”
在大庭广众之下王超来这么几句,把个朱光新搞得脸红一阵青一阵的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黄中英当时正停箸擦拭嘴角上的油渍,忽见王超对朱光新大声嚷嚷,心中暗叫不好,赶紧起身走到王超面前说道:“超超,不要和领导这样说话!”
欧锦钿赶紧起身对朱光新说道:“朱片长,别介意,王超喝醉了。”
谁知王超把脖子一拧说道:“谁醉了?我……我没醉!我就看不惯这……这一套!”
这下叶春瑞酒都醒了,他就和欧锦钿一起,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还想发酒疯的王超架离了宴会厅。
蔡晴本来也想过来劝阻王超,但她一听黄中英的一声“超超”,再看黄中英看王超的眼神,女人的敏感使她愣了,她原想吃完饭后最好能和王超散一下步,可现在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于是她驻足一边,咬着嘴皮子陷入了沉思……
到了半夜王超醒了,醒了以后他睡不着了,听到同房陈琪片长的鼾声,他更是睡不着。他想不起今晚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想到了黄中英。
于是他悄悄地起床,在总台找到黄中英的房间号码后打了过去。
黄中英正为王超晚上的事纠结着也没睡着。接到王超的电话就说道:“你先出去吧,在宾馆大门口等我。”
他们俩在宾馆门口会面后,就往一个空旷的场地走去。
此时已临近深夜,四周除了他们两个就再也看不见人。
走到离宾馆很远的地方,他们停下了脚步,在星光之下,黄中英看见的王超已经没有什么醉态了。就说道:“超,你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王超一脸懵逼。
“你当着大家的面,凶了朱片长。”
“是吗?我想想……完了,好像有这回事?”
“王超,你喝酒怎么会这样啊?你令我太失望了。”黄中英叹气说道。
听到黄中英直呼其名而不叫超超了,王超知道这回黄中英生气了,就想亲一下黄中英想缓和一下气氛,不想黄中英挣脱王超的拥抱并说道:“早知会出这种事,我不该向李科长建议你来啊。”
王超听后叹了口气说道:“事情都已发生了,再想有什么用?唉,前不久踢了他一脚,今晚又……本来想和他缓和一下,看样子没有希望了。只是这个朱光新平时太恶心了,一副奴才相!”
“王超,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当主子也好,当奴才也罢,都是他们的事。你不能处事圆滑一点和所有的人和平相处吗?”
王超像没听到黄中英说的话,只是望着天上的星月自言自语道:“英,今晚的月亮好瘦好瘦啊?”
此时一弯淡淡的月亮悬挂天空,几颗寒星就像从弯月上散落的散金碎银发出冷冷的光……
要是在平常,黄中英从王超嘴中还能听到这带一点诗意的话还会笑他。但今天看到王超连听她一点“说教”的心情都没有,只得摇摇头说道:“你还年轻,我担心以后你吃亏啊?”
“不是有你吗?我怕什么?你就是我的星星,喏——就那一颗。”王超指着天上的星星说道。
黄中英只好靠在王超的胸前陪他一起看星星并且想道:“算了,发生了就发生了,只求以后不要再发生了。现在和他在一起,就不要再想烦心事了,在这美丽的草原之夜,享受当下吧。”
于是她回转身来,踮起脚尖送给王超一个香吻。
王超享受到了黄中英的温馨后,他唱歌的兴致来了。他对黄中英说道:“阿英,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你还会唱歌?”黄中英想到自从和王超有了这层关系以后,都是在自己的家里和王超厮守着,还从来没有在外面像夫妻或恋人一样手牵过手……一时对王超有了内疚之感。
这时王超开始唱了,他唱的是郑少秋的歌——《摘下满天星》:
漫漫长路远冷冷幽梦清
雪里一片清静
可笑我在独行要找天边的星
有我美梦作伴不怕伶仃
冷眼看世间情
万水千山独行找我登天路径
让我实现一生的抱负
摘下梦中满天星
崎岖里的少年
抬头来向青天深处笑一声
我要发誓把美丽拥抱
摘下闪闪满天星
俗世翩翩少年歌一曲
把心声写给青山听……
星月之下,王超唱了起来,唱着唱着,他竟然“歌之不足,舞之蹈之”了。
黄中英没听过王超唱过歌,更没看过他的舞,夜的黑让黄中英看不清王超唱歌的表情,她只看到王超的身影在她眼前随着歌声在舞动……当王超唱着“我要发誓把美丽拥抱,摘下闪闪满天星”把黄中英抱着时,黄中英流泪了,原来她的阿超,把她当作美丽的满天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