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汉高祖与吕后

汉高祖临死的时候,曾有过一段这样的插曲。吕后问高祖:“陛下百岁之后,宰相萧何已经死了,那么谁可以任后任宰相呢?”高祖答:“曹参可以。”又问其后继者,高祖答:“王陵可以,不过,王陵有点愚直,可让陈平辅助他。陈平有智,但是只委任他一个人,又叫人有点不放心。周勃厚重,但缺乏文才,使刘氏安泰的,必是周勃,可让他任太尉。”吕后问:“其次呢?”高祖说:“其后,我就不知道了。”

后来,吕氏想夺取刘氏天下的时候,周勃就替刘氏夺回了天下。这预言未免条理太清晰了,也许是后人炮制出来的。其实,吕后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女中丈夫,连高祖都有点怕她,汉高祖是个很敏感的人,他也许已看透吕后的心思,知道自己死后,政权将归吕后掌握。

高祖在临终的那一年,曾于征途中顺路访问故乡沛县。当时,他召集友朋及其子弟,大开宴席。饮酒半酣的时候,高祖敲着乐器唱自己所作的诗:“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他让众人和着歌唱起来,然后,站起来边舞边叹,以致流泪。对汉朝不利的功臣全部消灭了,现在,对汉家比较不利的,只有吕后这一族人了。“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大概是针对吕氏的威胁而发的。

高祖统一天下后的第八年就去世了。高祖有八个儿子。第二个儿子是吕后生的。第三个是高祖晚年最宠爱的戚夫人所生的,名叫如意。高祖死后,由吕后的儿子惠帝即位,吕后因而掌握了政权。

惠帝性懦弱,高祖因为他不像自己,生前很不喜欢他。高祖喜欢戚夫人之子赵隐王如意,因为如意比较像自己,所以曾经想杀太子(惠帝)立如意。戚夫人也曾泣请高祖立如意。高祖死后,吕后立刻逮捕戚夫人,拘于后宫。如意被斩杀。戚夫人则被砍去手脚,刺瞎眼睛,弄聋耳朵,并被迫吃下不能发声的药,被弃置于厕所,称为“人彘”。

过了几天,吕后叫惠帝去看戚夫人。惠帝本是个懦弱的人,看了戚夫人的怪样子,受到很大的打击。《史记》对这残酷的刑罚写得很清楚。司马迁认为吕后为了打击惠帝,才让他看戚夫人。惠帝觉得自己无法阻止这残酷的刑罚,深表绝望。此后,惠帝便每日沉于酒色,不理政治,终致生病,在位七年便去世。在惠帝出葬当天,《史记》记载:“太后哭了,但没有一滴眼泪。”惠帝无子,后宫美人所生的儿子被立为太子,吕后(应称吕太后)任摄政。此后便是吕后的时代。吕氏一族非封王即封侯,吕氏势力压倒了刘氏。之后,刘氏一族接连被杀,吕氏专制持续下去。八年后,吕后去世。中央政权仍由吕氏族人掌握。这时,太尉周勃夺取军权,发动政变,灭了吕氏,并从代国迎接文帝回朝即帝位。高祖“安刘氏者,必(周)勃也”的预言在此已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