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公主探营

经过一日不眠不休的赶路，庆历军营已是遥遥在望。军营方圆五十里皆有巡戒，萧景宁不能确定庆历军营的情况，因此勒马停行，将马牵到隐蔽的地方，摸了摸马额，也不拴住，直接放开了缰绳。

既然决定前来庆历军营策反，萧景宁当然不可能全无准备，在出行前已仔细研究了西边地形地貌，推断出哪些地方应设巡逻，心里有了大概，再加上她本身的警觉，一次次避过巡逻的人，摸到了主营，就听到了两兵卒的谈话。

“这天要变了。”

“可不是嘛……听说先帝就是被当时被削了爵位的四子发动叛乱给杀了，并且准备杀掉所有的皇子，然后陛下才上位的。这如今，难道大梁的皇位都要这么传承下去？”

“哎，说真的，我这心里没底，这誉王要是成功了，那想必九安山上的宗亲大臣们也基本差不多了，你说他这为了皇位，连血脉亲情都不顾的人，真能善待我们啊？”

“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们在徐安谟的手下？你投军时间短不知道，当年因着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献王，这徐安谟想要让靖王死在敌军手上，所以带着我们故意拖延着行程，谁知道靖王殿下命大，他手中的兵卒悍不畏死，硬是把敌军歼灭了。要不是太子力保，靖王殿下就因为他临阵失期把他给军法从事了。那时候我真想在靖王殿下的麾下杀敌……”

“哎……可现在，誉王成功了，我们还有一点活路，若失败了，我们也跟着被株连九族……”

“五大统领，有两个不同意出兵，徐安谟眼都不眨一下就全砍了。他们统领的两万兵马，哪愿意这么莫名其妙换统领……哎，不说这个了，万一传到莫豫暨的耳里咱俩吃不了兜着走……”

果然之后都只是在扯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及军中流行的荤段子，萧景宁没有再听下去，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在将主营的构造记下后，她又摸去了别的营帐。

而就在此时，莫豫暨营中一个小兵装束的人正禀报道：“莫统领，金陵传来消息，令杀了九锡公主。”

“九锡公主？”莫豫暨疑惑道，“她不是应该在金陵吗？莫不是让我挥师攻打金陵？我现虽暂领两万兵马，但现在也只能暂压着，这要是敢挥师金陵，他们就敢群起将我乱刀砍死！”

“九锡公主已经出京往庆历军营而来，她要策反留守兵马。”

“你不是在拿我老莫开涮吧？”莫豫暨哈哈一笑，“一个公主，无凭无据就想调动兵马？这也太天真了，说不准她只是扔个雾罩，其实根本就没出来。”

“莫统领可别小觑了九锡公主，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禁卫军听她的调遣，现在金陵局势已经被她安定了下来，并且还腾出手去救驾了。依照这里的情况，难说这两万人马不会被她说动。”

闻言莫豫暨眼中尽是狠色，“你放心，只要她敢来，我便让她有来无回！”

庆历军军营的警戒巡逻原本有些松懈，是以萧景宁在各个营帐间穿梭也未被人发现，但在她摸清一半的时候，营帐间的巡逻突然频繁起来，并且似乎在找着什么人。正思索出了什么事时，前后都有巡逻队直奔此处，萧景宁身形一闪，险险附在营帐上方避过巡逻，但在营帐上方并不是个好的躲避地点。毕竟帐顶并无遮挡物，而这巡逻却是交叉巡逻，几乎没什么间隙，她早晚得被人发现。

因此在这两队巡逻交叉而过，在下面两队接上来之前她贴着帐顶往下攀缘，轻飘飘从帐帘进去了，这座营帐是空的，但她不敢掉以轻心，飘到武器架角落里，借助武器架挡住了身子，挥指轻轻在帐子上划了一道细小的口子向外看去。

必然有什么变故让庆历军加强了巡逻，而且就先前她摸到的情况，留守这两万兵士对于新上任的莫豫暨是心存不服的，他们统领被杀，徐安谟给出的理由就是不听军令是以军法从事，这不清不楚的，自然是让两位统领麾下的兵士不服。军令如山，若真是两统领不听军令，那被处置也无可厚非，但这种必定是当众处置，而他们就这么把两居尸首分离的尸体从主营拖了出来，这怎能让人信服？

再加上徐安谟与誉王挥兵攻打九安山，九安山三月春猎与八月秋猎都是大梁皇族比较重要的传统活动，几乎是身上有爵位的大臣以及皇室宗亲都去了，说什么靖王挟持陛下前去勤王保驾，就这一年多的局面来看，现靖王正如日中天，已经没有任何皇子能撼动他的地位，他怎么可能这时候干傻事？说是誉王造反还差不多，人心早已惶惶。

统领只能领军一万，可现在莫豫暨一人担任两万人的统领，这就更不能让人信服，那他现在想要指挥这些兵士办事，必须得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萧景宁对这个理由很感兴趣，在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她终于知道了莫豫暨下令的内容：“有敌国细作入了庆历军营，并且是个女子，全体警戒。”

这个命令是针对她来的。萧景宁能够肯定，她来这里的事情虽没特意遮掩，但知道的人只有当日那七个千总以及常子瑜，既为军人，当知保密的重要性，因此她并未多提。消息传递一向比人的速度快，而她都已经到了那么久，消息就是在她离开京城两日后才走漏的，那么走漏风声的便是留守的三位禁卫营千总之一。

萧景宁一直都知道，十七年前那个女人是想要她的命的。只不过在她离了瑶云宫那四年，有还是静嫔的静贵妃调养身体，又有梁帝明里暗里派的人保护，再加上她本就不是真正的孩子，所以一次次躲了过去。而之后梁帝刻意表现出来的疏离让暗处的人减少了针对，直到她出宫到江湖游历回来，梁帝对她的态度又向明面转变了，所以那人又将目光放回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