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她心里一惊,不过眨眼间的工夫,整个人就已经被楚无欢的气息包围,手上的杯子已经连同桌上被他扫落的茶壶一起碎了一地。
这一切的变化来的太快,令她猝不及防。
她想喊痛,可是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男人亲吻着她颈间雪白的肌肤,呼吸着她散发出的上淡淡清香。
衣领在慌乱中滑落肩膀,露出手臂上若有若无的紫色文身,残破的图案居然还可以闻到淡淡的香气,可惜都已经看不出样子,隐约像是有棱角的形状。
他捧着她的脸,轻纱飘落,刚好触及到她脸上的伤疤。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是那份痛苦的记忆还在,下意识的颤抖,她躲开了他。
愕然,他僵住在原处。
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看着她惨白的脸,他整个人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身体上的禁锢解开,若溪仓皇得蹲下身子,捡起面纱,重新戴好。
光线昏暗,她的手不小心被地上的碎片划破,顾不得这些,她只蜷缩着身体,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心有余悸。
就这样,两个人不言不语,默默地待在原处,房间里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风吹过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
“对不起……”楚无欢垂着头,有些懊恼。
若溪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心情很复杂。她能看得出来,他不是真的醉了,那不过是他制造出来的假象,给自己今夜的行为找了一个好的借口;她同样也感激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她的无力反抗,没有造成无能为力的痛苦结果。
“我忘了,你没办法说话,即使不愿意,你也说不出来。”他无力地嘲笑着自己。
若溪缓缓站起来,拉好衣领。相对而立,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一点点试探着抱住他,靠进他的怀中。
她的举动令他很意外,没想到她仍愿意接近他,哪怕他依旧可能借着醉意对她做些什么。
“你不怕我?”他不敢回应,只是觉得受宠若惊。
若溪摇了摇头。
“你以为我不敢?”这话有些故意。
若溪又摇了摇头。
“哎,真是败给你了。”
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却只在他的掌心,用指尖一笔一划写下了一个字:信。
她相信他,仅此而已。
是啊,除了他,她还能信谁呢?自从醒过来,她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一直专心照顾自己、守护自己的人是他,一个眼神就能读懂自己的人,还是他。她的自卑、她的哀伤、她的惶恐、她的无助,她的一切一切都与这个男人联系在了一起,被他看在眼里,被他用温柔与体贴一一化解。
楚无欢,这个名字、这个人已经完完全全地占据了若溪的整个世界。
无欢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直到让自己平静下来,才敢让自己去回应她,一只手揽着她,另一只手心疼的握着她被划伤的手,吻干血渍。
“你不该如此信任我的,我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君子……”这句话,值得玩味。
蜡烛燃尽,天微明。
“抱了这么久,不累吗?”无欢宠溺地撩拨着她乌黑的头发。
若溪依依不舍得松开手,凝视着他,楚楚可怜,又含情脉脉。
“你放心,以后不会了。”无欢的承诺,听起来是那么诚恳和认真。
若溪忽然想起什么来,一手遮住他的眼睛,一手拉着他走向书案。
“你要做什么?”无欢好奇地问。
若溪松开手,昨日未完成的画映入无欢眼帘之中。
画中那男子对月饮酒,英俊潇洒,倜傥不凡,眉眼间的清冷、谈吐间的从容,甚至连那份成竹在胸的自信都被描绘得格外传神,虽然有人无景,但并不影响画中人的光彩。作画之人竟然有如此精准的把握,心中若无深情,又岂会观察得如此仔细呢?将此情意绵绵,灌注于笔尖之上,便足以代替若干情话、一切言语。
“你昨晚居然偷看我喝酒。”那一幕,正是昨日他在院中与无情把酒赏月的景象,没想到居然被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间,跃然纸上。
“真没想到,你的画技竟这般好。”认真看过,他也不禁赞叹。
若溪拿起笔,在另外一张纸上写到: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拿着笔的感觉十分熟悉,看到什么就不自觉地画下来了。还没有画完,你,你就,闯进来了……
“嗯?这话说的,倒像是在怪我扰了你的兴致咯。”
若溪别过头去,不理他。
这是她第一次跟他撒娇,倒是在平日的温顺沉静中增添了几分可爱之感。
“生气了?我赔罪,好不好?”
她将手里的笔递给他,使了使眼色。
“你,不会是,想让我接着画吧?我哪里会这个。”无欢愣住,没有接。
若溪将笔硬塞进他手里,刚要抽手,无欢就顺势将她一拉,揽在怀里,低声道:“有你在,我才会。”若溪用手肘轻锤他,脸上却着挂着笑容,在他眼前比划了两个字:无赖!
执子之手,落笔苍劲有力,行云流水间,已将未完成的院中亭景完完整整地再现于纸上,一幅赏月之作已成。
无欢很满意得看着画,在若溪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无限温柔的吻:“这画是准备送给我的吗?”
“你喜欢吗?”她写到。
“当然,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不管是真情流露也好,还是有感而发也罢,这句话却不假。
从小到大,无欢其实从来没收到过任何人送的任何东西,父母早逝,无情身为长兄对他的管束又极为严格。他是楚家二少爷,在擎苍虽无职位,却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他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如果非要说一个,那恐怕也只有若问了。无欢表面上看起来对一切毫不在意,这也难免是内心孤独的体现,只不过,日子越久,他自己也早已习惯这种状态,以武为伴,嗜血为欢。他越是表现得优雅从容,心思就越是深沉。
这幅画,他是真的喜欢,这里包含了她的心意,也是自己第一幅完整的画作。
能文能武,文武双全,他就是这样一个男子。
无欢,沉思了片刻。
“若溪,一会儿我带你去看大夫。治好你的嗓子,好不好?我知道,你很想说话的,对不对?”
她又惊又喜,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和感动。
是,她想,她很想,她很想有机会叫一次他的名字!
可是,她真的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