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照进阴冷的牢房里,寒风瑟瑟,倒在冰凉的地上,气若游丝的慕容情只觉得全身发冷,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浑身都是伤,她却感觉不到痛,她只是觉得自己的眼皮很重很重,很累很累,她不知道这样下去,她还能再坚持多久。
她曾以为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只是到了今天,到了现在,她全部的尊严、全部的骄傲都被他踩在脚下,碾作尘土,随风吹散,荡然无存。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在议论她:“啧啧啧,好歹也是堂堂副帮主,怎的沦落至此。”
“副帮主又如何,帮主还不是照样沦为阶下囚。”
帮主,慕容博,父亲!他在哪里?
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她还要救自己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她不断地告诉自己:“慕容情,你还不能睡,一定不能睡。”
隐隐约约,她听到有脚步声,那人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会是谁?
“参见帮主!”守卫异口同声。
牢门被打开,有人进来了。
“爹?是你吗?”她努力地想撑起自己的身体,最终还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刚刚,她强忍着不去想众人的目光,拼尽全力想逃离离振天的摆布,可任凭她如何挣扎,于他也只不过是多了一份趣味,而没有任何的作用。
“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那人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一只手还不忘摆弄她凌乱不堪的头发。
拼命眨了眨眼睛,看清楚了来人是离振天。慕容情暂时断掉的记忆又一次串联了起来,想起了白日里发生的一切。仅仅一天,风云变色,星辰的改朝换代,原来也可以这么的快。
“我爹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暂时不会把他怎么样,不过以后,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慕容情悬着的心稍稍落了下来,父亲还健在,这就足矣了。至于自己的处境,她已完全顾不上了。
“你瞧你,乖乖的不好吗,非要跟我耍性子,搞得自己又是一身的伤。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可是会心疼的。”说着心疼,可他却没有半分怜惜之意。
他是故意的,故意要让星辰的属下看见高高在上的副帮主沦为自己的囚徒,他用这种方式宣示着自己对星辰的占有;现在当着守卫的面,他又提起这事,甚至暗示了更多,这自然也是故意的,他故意要在她心上扎上一刀。
慕容情心上的伤口不流血,他一会儿要说的事情就起不到那么大的作用了。
“你何不干脆杀了我?”
“杀了你?那怎么行,是你自己说要替慕容博还债的,这才刚开始,你就受不了了,以后可怎么办。”他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让她得到解脱。
慕容情知道自己是多此一问,他不会杀她的,何况,她现在还不能死。
“差点忘了,我来是想告诉你,今天是楚无欢的大喜之日。那个你深深爱着的男人,娶了别的女人。只怕现在这个时辰,他应该正和他的美娇妻柔情蜜意呢。哈哈哈哈哈哈!”离振天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得十分开心,“你在这肮脏的牢房里叫天不应,他在红烛喜宴上风流快活,真是妙哉,妙哉。”
楚无欢,这个她再也不想听到的名字,可离振天偏偏用这个人在慕容情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又撒了一把盐。
“其实,你落得这样,也怨不得我,如果当初他肯保住你,我也无可奈何,毕竟我跟楚家还不想闹掰。可惜啊,他一个字都没有说。看起来他并不在意你。你聪明一世,到头来竟是所托非人,爱上了一个你最不该爱上的人。”字字句句,都是她心上的痛。
“哼,是我自己自作自受,我谁都不怨。”若非她当时那么轻易地就信了他,她又何以至此,只是那时候她也不是她自己。
情若可控,情若可选,也就不能称之为情了。
“咳,咳,咳。”几声粗重的咳嗽。
“帮主,您的脸色不太好。”他的手下说到,“时辰也不早了,您也回去休息吧。这里守卫森严,谅她也逃不掉。”
这话听在慕容情的耳朵,她觉得甚为可笑。哪怕没有一人看守,她都逃不出这座牢笼,守卫森严,未免太过小题大做,太看得起现在的慕容情了。
离振天觉得胸口烦闷,有所不适,担心是之前与慕容博拼掌消耗了太多内力,需要好好调息一番。
转身离去之,只留下她一人苟延残喘。
牢门又被锁上,空旷的四周,回响着他的咳声,慕容情的眼睛里又燃起了希望。
毒已入心。
美人为饵,幽香为毒,她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为自己讨回公道。下午一场苦战,他用内力为攻,加速了毒性的深入。
“快了,快了。”不断重复的两个字,是她等待着要看到的结局。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