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看书快得很,一模成绩放榜时,《断头皇后》已经被她翻得七七八八了。
任清平中午吃完饭拉她去看成绩,他和陈瑜的名字依然高高地分别挂在文理科榜首,长亭在文科的第一栏从下往上瞄,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九十九”。她笑了,“就这样子。”
从小到大,任清平和陈瑜的成绩就一直位于前列,显得成绩也不差的长亭有些相形见绌。任陈二人都是数学好,好的时候满分也是可以考的,长亭就不行了,但她对文字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热情,考场作文常被印刷成范文,她一支笔从第一个格子落下,好似一个真实的世界开始形成。上小学的时候,任清平很烦作文,每次都是长亭写两份,扔一份让他抄去。作为回报,任清平会将他的数学作业丢给她。后来为了方便,三人放学后就去任家,三个小脑袋碰在一起,直到写完后才各回各家。
任清平活泼,有一种孩子王般的开朗,因此他身边朋友众多。陈瑜性子安静,甚至过分到了有些柔弱,但他胜在“能屈能伸”,偶尔的人来疯也让他不乏朋友。再加上两人容貌都是上乘,一个炽烈如日,一个清冷似月,倒衬托得相貌不算出众的长亭在他们的朋友里也有些不起眼。
不起眼归不起眼,在两人的心里,却应该是没有哪个朋友能比得上长亭了。
初二那年,任清平开始早恋,对方是长亭班上的班花。他将这一消息告诉长亭和陈瑜时,陈瑜迅速地望了长亭一眼,没有吭声。正低头看书的长亭头也没抬:“哦。”
从那天起任清平就缺席了所有的三人时间,他和那位班花恩恩爱爱,如胶似漆,好到每节课下课都要在楼道里搂搂抱抱。有一回长亭从厕所回来时撞见了,任清平尴尬地要推开班花,班花却不依,手上使劲不让他挣脱。长亭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经过任清平时,他才听见她说:“矫情。”
任清平觉得无所谓,班花却因这两个字要死要活,将长亭里里外外骂了个遍。
后来呢?后来学期结束分班了,长亭再没见过任清平和班花在同一地点出现过。
至于陈瑜,他像是一道影子跟在长亭身后,光线给予她灼烧的痛时他便出现,其余时候,往往安静得像个局外人。但这局外人有时也无法置身事外,长亭和任清平闹着去一中还是二中时,她说:“少数服从多数,陈瑜,帮帮我吧。”
那是陈瑜少有看见的、长亭流露出的一丝哀求,她决定放弃执行爸妈昨晚交给他的劝导长亭的任务。
“好,我去二中。”
长亭喜悦地笑起来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雀跃。放弃一中的优秀资源配置和悖于父母的命令又如何,只要她好,什么都是值得的。尽管他知道,她这份难得的兴高采烈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另一个人。
路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