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玫瑰

“想用醉酒去忘记自己喝醉的耻辱?一种死循环!”她叹息道。

“不错!所以小王子不能理解酒鬼的世界。然而我们自以为成人,懂得诸多道理,很多时候却浑然不知地陷入死循环,比如以更多的仇恨去解决仇恨!”

她陷入沉思,岽哥也不再说话,继续陪着她沉默。良久,她又问:“小王子还遇到了什么?”

“后来,小王子落到地球的撒哈拉沙漠,流浪的旅途中遇到一只蛇。小王子问蛇,人都到哪里去了?在沙漠里真有点孤独。蛇回答,人群中也是寂寞的。”

她低下头,喝下几口早已变冷的清茶。

“当我们有了自己的玫瑰,生活的空间就变得比自己大那么一点点。而当想要的人不能相陪,走到哪里心都会寂寞,无论是沙漠,还是人群!”她淡淡地说着。

“寂寞的,不是处于什么环境,而是什么心态。喧闹的酒吧却满是寂寞的人群,那种地方不会找得到缓解寂寞的良药。”

她想告诉他,酒吧不是良药,却可以暂时的解脱!她不想喝醉,可只有喝醉,才能幻想得到一点温存!可说出口的还是那三个字:“后来呢?”

“睡吧。等明天进入撒哈拉沙漠,我再告诉你。”

他吹灭桌前的蜡烛,站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如果她知道,他们能在一起的“明天”是那么的短暂,那晚她一定会缠着他把故事说完。可惜,谁也预料不到未来。如果是注定的坎坷,晚一天知道也是幸福的。她乖乖地回屋睡觉,那晚睡得特别的香甜,就算身边的铺位是空的,心却不觉得孤单,因为她有童话故事相伴。甜蜜的不仅仅是童话本身,还有那个说故事的人。

第二天又是一路飞驰。靠近撒哈拉沙漠地段时,眼前变成一马平川,黄石沙地与天一线。那种空旷无际的感觉,对于常年居住在高楼大厦里的她而言,真是种触及到灵魂的震撼。仿佛积郁的仇怨在瞬间得以疏散,畅通无阻地流回自然!

沙丘慢慢地出现在天边,由小变大,由窄变宽,最后连绵起伏形成一片沙脉。画面开始变得更为丰富:有蓝天白云,环绕地平线的沙丘,还有遥遥无际通向远方的笔直公路。几辆越野车正在公路以外的沙地上,疯玩沙漠极速驾驶。三三两两的游人等不及跳出车子,给浩瀚的沙海来个远眺的全景拍摄。

他们也不例外,找个点停下来,对着远处的沙丘胡乱一番“拍照”轰炸,连Abdul都跟着跳下车,环视沙野。尽兴之后,岽哥把她推到主驾驶座位,自己跳上副驾座,“咔嚓”扣好安全带,朝她大喊一声:

“开车!无限速!”

回望一眼,她用眼神问:Are you sure?(你确定?)

“Yes!”他大声应着。

她狠狠地一脚踩油门,车呼啸着冲入沙地。

“加速!加速!”岽哥兴奋地嚷着。

身体的极速前进让神经跟着振奋,疯狂的刺激让意识淡化,她不知不觉紧踩油门,100,120……200公里的时速,她居然察觉不出来。放纵的自由,无拘无束地驰骋沙场,飞扬的尘土和疯狂的尖叫,一切都是那么地不可思议。最后,当她“嘎——”地一声急踩刹车,停在Abdul的身前时,岽哥紧绷着脸喘着大气,望着她说:

“你在开飞机啊?”

“怎么?怕了?”她不屑地昂起头,得意一笑。

“哈哈哈。不愧是我岽哥教出来的。下车!”

岽哥换到驾驶座位,让她坐到副驾座,而后示意Abdul上车。车门刚刚关紧,车身便如离弦之箭,带起一片尘土,冲向天边的大漠。一路烟尘滚滚,畅通无阻地飞驰,眼看就要撞上沙丘,他居然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她吓得大叫:“Oh,no!”

黄沙扑面而来,当半个车头冲入沙丘时,岽哥才“哈哈”笑着急刹车。车尾由于惯力,急速横摆冲入沙堆里,差点翻个底朝天!若不是紧扣安全带,她定会跟着冲出车外。待车终于稳住,她狠狠几拳打在岽哥的肩头。

“过瘾!好久没有这样玩了。”Abdul在车后座欢呼道,“下次提前打个招呼!差点没来得及扣安全带。”

“你们不要命了!”她故意嗔怒。

“这算什么!他若是冲上沙丘,再来个翻转……”

“咳咳!”岽哥故意咳嗽几声。

“喔。我话多了。哈哈!”Abdul立刻闭嘴。

“感觉你们是老相识……”她有些疑惑地说。

“岽哥来非洲不止一次,有朋友也正常!走吧,骆驼队在那边等着。我们要赶在日落前进沙漠,这样可以观赏到落日余晖映照沙海的美景。”Abdul及时跳转话题。

岽哥立刻倒车,转个大圈,朝远处几幢矮楼开去。

“那是一个五星酒店,不过我们不留宿,直接跟驼队进入沙漠。”Abdul解释着。

接近酒店,果然看到一排骆驼安静地跪在沙地上。四个四个连在一起,刚好三组十二只。趴在车窗上,她如小女孩般看得出神。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真的骆驼,想着马上要骑着它在大漠里行走。夕阳西下,驼影随行,那是怎样一幅美丽的画卷?能不激动?那种感觉,仿佛是刚刚触到一个兴奋点,另一个高潮又叠起,带来的是满心的愉悦和放松。

骆驼是很温驯的动物。个头比马大,有着长长的睫毛,还有一双巨大的眼睛,会忽闪忽闪地望着他们,一点也不显得害怕,更不会凶神恶煞的嚎叫,倒是有些腼腆。看来摩洛哥人还是比较负责的,不但把骆驼驯养得很好,还把它们弄得十分干净。大热天一身卷毛,但一点动物的臭味也没有。撒哈拉沙漠上都是独有的单峰骆驼,上面几层厚毛毯做成的驾坐,铺得很宽敞、平整。

再次见到Abdul时,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件蓝色长袍和头巾,把自己包得和其他两个牵骆驼的人一模一样。Abdul牵着岽哥骑的那只领头骆驼,走在最前面。她的那只连在岽哥骆驼的尾部,后面还牵着两个年轻男女,是金发白皮肤的“老外”。

这点她已经不奇怪,摩洛哥毕竟是欧洲的后花园,老外随地可见。这两个老外不怎么说话,简单地用英文回答她“从加拿大”来之后,就安静地跟着驼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马拉喀什集市里遇到的那两个德国人那么友好,她也就懒得和他们再交流。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