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扶额的苏吟见冷无言自赵太后死后,似乎越发的睡不安稳,常常梦魇缠身,而苏吟的慢慢靠近令冷无言顿时惊醒,冷无言瞧着一脸担忧的苏吟,冷冷地问着:“苏吟,你说我是不是从头到尾都错了?”
“小姐,您没有错,只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而已”说着递上一杯热茶。
冷无言端过热茶放在桌上,打开了盖子,茶香萦绕扑鼻而来,冷无言却盯着茶杯上的热气,良久才道:“熟悉的凤仪殿,熟悉的皇城,熟悉的茶香,却已物是人非。”
随即将端起茶碗倒在了一旁地上的痰盂里,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清冷,询问着:“东西准备好了吗?”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小姐了”
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冷无言出了凤仪殿,上了马车,到了身为萧国长公主司马瑶曾经居住过的公主府,府内外早已被谕袖楼的人掌控,连只蚊子都不能飞出去,苏吟从旁人哪儿拿过一盏灯笼,在冷无言前方带路。
推开门的刹那,赵允熙也已被带到了此处,就连软禁在凤鸾殿的司马誉也被其义父吩咐带到了此处,冷无言见着相知相熟的众人,却是无可奈何,如今义父的权势权倾天下,不管做了任何周密的部署,自己没有想好万全之策之前,只能如此,尹连歆和殷青莲早已端着备好的酒水等候在此。
冷无言瞧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司马瑶、一旁的南宫玮,脑海中浮现着当年他们成亲的情形,是自己将司马瑶的手交给了南宫玮,如今竟变成了这样,不忍再看下去,可不能让义父擦觉到自己的不忍和妇人之仁,她抬抬手,尹连歆和殷青莲已经将鸩酒放在了他们的面前,司马誉急切地骂道:“冷无言,你当真冷血到如此吗?你忘了当年瑶儿视你如亲姐吗?”
赵允熙想要挣脱,却被身旁的人控制着,不敢轻举妄动,拉大嗓门,语重心长地劝说着:“师妹,我不知道这些年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令你变得如此冷血,杀人不眨眼,可是您不能杀了他们。”
两人叫嚷着,令冷无言无比心烦意乱,她逼着自己必须狠下心来,不能前功尽弃,闭目深呼吸之后,紧握着拳头,依旧冷血无情的说着:“闭嘴”回头望着他们,继续说着:“赵太后当年将赫连氏一门屠杀殆尽,她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都得死,统统得死。”
将手一抬,司马瑶却将面前的酒撒了一地,死死得盯着冷无言,心里的那份骄傲,令她不能低头,冷无言只冷静地吩咐着:“在准备一份就是了。”
殷青莲和尹连歆本就是冷无言的心腹,见其不紧不慢的说了这么一句,便退了下去,冷无言走到司马瑶和南宫玮面前,又打量着两个孩子,虽是不忍,只问着:“孩子,你们俩告诉我,怕不怕死?”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的一人贴着南宫玮,一人贴着司马瑶,冷无言凑到其耳旁低声道:“佛曰:死即是生,生即死,妹妹安心上路吧!”
司马瑶听着冷无言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话语,此刻她竟信了,也许是自己在劫难逃,也许是另一重际遇,不久,尹连歆和殷青莲在此将备好的鸩酒端了上来,司马瑶只是望了四周,朝司马誉叩头:“皇兄,保重,我们来生再见。”又望着赵允熙:“因果循环,只有定数,今生与你相识相知,我不悔不怨。”
端起了酒杯,脸上一脸无奈,又看了一眼南宫玮,将其中的两杯酒递给了两个孩子,并说着:“孩子,不要怕,若天可怜见,来世我还做你们的母亲;”端着酒杯看着南宫玮:“此生有你,足矣。”一饮而尽之后,两个孩子也随母亲而去,南宫玮只喃喃自语道:“母知子,子却不知母。”四人饮酒之后,不久便倒地,不省人事,其义父派人来监督的检查之后,吩咐将尸体送出了公主府。
冷无言强撑着精神,他不知道这一切是否能够安然度过,在离开的之时给尹连歆和殷青莲点了点头,他们俩也做出了回应,司马誉此刻对冷无言十分的失望,被带回了凤鸾宫个继续软禁;赵允熙也被带回了天牢。
在众人乃至世人眼中楚国皇族都已经绝后,而赵允熙因为是楚国外戚之故,也不知是其义父的放任还是冷无言的不忍,终究还是活到了冷无言与司马琏的大婚。
两人的大婚定在了盛平殿举行,冷无言穿着大红色的嫁衣由苏吟搀扶着迈入了盛平殿,司马琏在殿内握着红绸等候,司马邑权端坐在殿内正中,赵允熙、司马誉和懿贵妃等人被安排在一旁坐着观礼。
冷无言走到了司马琏身旁,苏吟将红绸的一头放在了冷无言的手中,面对着司马邑权,冷无言心中无奈,楚萧两国的文武大臣,只有楚国的被屠杀殆尽,而萧国的文臣武将多数得到礼遇,司马邑权没有赶尽杀绝,项伯站立在其身旁,大声喊着:新人就位,一拜天地;两人闻声拜着,待第三拜夫妻对拜之后,冷无言却自己掀开了大红色盖头,众人因此皆是一惊,不明所以,望着冷无言。
而冷无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司马邑权的近侍身上拔出了佩剑,剑指司马邑权,距离还有几寸的距离,冷无言却因浑身袭来的剧烈疼痛,长剑离手,倒在地上独自承受着痛楚。
司马琏自从他父亲在次出现在自己面前,逼着冷无言嫁给自己的时候,他便明白她是被他的父亲威胁控制了,此刻看见他父亲手中的蛊铃,看见冷无言的痛楚,他才彻底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