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秋天已经来了。风声安静。流云清明。秋的窗子摄下的天空,高远中透着明净和安宁,仿佛佛光也曾来过了这里。其实,秋风凋黄叶,归土亦不凉,凉的,不过是人心。山坡上的芒草,绵延一片。远远的,在风中飘摇来飘摇去,总是让人以为,那是芦苇开在了山径。
其实,他早告诉过我,那不是芦苇,而是芒。长在山上呢。芦苇是依水而生的植物。
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宁可叫它芦苇,而不是芒。
芒,念在心里,有暗伤一般的隐痛,无从寻觅,总是让我误以为,是死去的草,是秋之凄凉。
凄凉在荒无人烟的山径,更是消瘦在冷月下的剪影。想象着已经枯槁的芒草,止不住内心荒凉无尽。这枯槁,这荒和凉,包括了清冷,包括了渐行渐远的,那些如梦一般的,种种良辰美景。岁月蒙住了双眼,依然在无视中前行。
又是怎样一场初秋的风,秋雨也跟随得这般空蒙。不要说红尘种种都如梦,草木逢秋与人生的故事永远也不可能相同。一棵树经了千百年的秋霜与西风,来年依然会与四月的飞鸟相逢。一株草,又遇了春风,依然会重生,会发芽会笑傲长风。可人生,经得起几度逢秋几度西东?无法割舍又如何,还不是就像一场流水送走了秋红,任尔成空。
再也寻不见,故人的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