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档案二:十人夜会(6)

“钱伟被这个新鲜的玩法吸引住了,就问怎样订立契约,苏青让大家把房间的门窗全部都关上,窗帘也拉了起来,再关了灯,在每个人面前都点上一根蜡烛。苏青警告大家,等一下开始之后,千万不要让自己的蜡烛熄灭,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我当时就有点怕了,央求钱伟说不要玩了,但是他却说不怕,他一向都是那么自负……”乌丽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低头哭泣起来。

大家都沉默了,乌丽抽泣了一阵,才抹干眼泪继续说:“苏青拿出一卷白纸和笔,他告诉我们这张白纸就是笔仙的应灵板,当大家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白纸上,这就等于和笔仙签订了契约。我们都在纸上签上了名字,那支笔的墨水是鲜红的,就像我们现在的这支一样。”

我心中一凛,乌丽提到的蜡烛和红色签名都和现在是一样的,这是巧合,还是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大家都签完名字之后,苏青把笔夹在了他的中指和食指之间,然后我们一个接一个地把手叠上来,同样地用手指把笔夹住。苏青说,‘大家一起来默念笔仙笔仙请出来。’我一边念,心却越来越慌,就像是坐进一辆陌生的汽车,不知道它要开向何方一样。

“过了不到一分钟,笔就开始动了,画着很小的圈圈。苏青很兴奋地说‘来了’,他那一刻的嘴面真的很狰狞,就像是魔鬼一样。”乌丽痛恨地说。

“苏青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要怎样才能够得到第四道无解题’。我当时都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那支笔都在纸上写出了三个繁体字:失去爱,然后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交叉。苏青骇然地抬起头看着晶晶,但晶晶却在看着钱伟。

“苏青焦急地问晶晶,‘难道你心里爱的还是他?’晶晶却面无表情地说,‘该你回答问题了’,只见纸上又写出了一行字:被背叛的感觉如何?苏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突然大声地说,‘比死还难过,不过为了她,我愿意做任何事!’

“听到这里,我已经猜到了钱伟和晶晶之间一定有过不寻常的关系。苏青看起来真的很爱晶晶,但是晶晶对他的态度看起来真的令人不寒而栗。钱伟却看着我说,‘我和晶晶是有过去,但都是认识你之前的事,我现在和她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他说话的神情是那么的若无其事,我看不出他有一丝的悔疚,他……怎么可以这样坦然地撒谎呢?”乌丽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泪。

薛柔一脸痛恨的神情,幸好那个钱伟没有坐在她的对面,否则……想想她的九阴白骨爪和扫“裆”腿,我都不寒而栗。史丹和周子弱脸上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男人通常都是会站在维护男人立场上的。

胡蝶悠然地说:“如果说不下去,就算了吧!”她的声音有一种经历沧桑后的平静,这些悲欢情愁竟似对她没有产生任何的影响。

“对不起!”乌丽抹去了眼泪,停止了哭泣,“我一定要把它说完的。

“晶晶听到钱伟这样说,好像很是愤怒,她大声地说,‘这个女人你就真的那么在乎,值得让你为她去撒谎吗?’那支笔‘嘶嘶’地写下了两个字:是的。笔仙竟然回答了她的问题。

“晶晶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就在刚才,你们在厨房做饭,我和他就在睡房里偷偷地做爱。他喜欢吃我的大蜜桃,而不是你的小笼包;他喜欢我的床上功夫,而不是像你这样连叫床都不会的木头人。我们两个才是天生一对!’

“我感到自己的脸就像是被人刮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地痛。但钱伟却若无其事地说,‘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和你只是逢场作戏!我跟你玩是很爽,但你自己也不想想被几个男人玩过了,像你这种破女人,能娶回家做老婆吗?’

“晶晶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苏青却铁青着脸说,‘该你回答问题了!’只见在纸上已经又写了一行字:你爱苏青吗?

“晶晶想都没想就说‘不爱,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其实,你也应该知道,像我这种女人是不值得你爱的。’苏青就像是被人在面上砍了一刀似的,整张脸都变形了。他大声地说,‘但你知道我是怎样对你的,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无情……’

“听着他们的吵闹,我实在是忍受不下去了。我用尽全力地叫了一声‘住口’。然后我问他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这一刻我真的很累,很不知所措,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笨小鸟一头栽进了别人罗网里。他们还没有回答,笔仙就‘刷刷’地写出了四个词:妒忌仇恨报复毁灭。

“钱伟嗤笑一声说,‘我就知道你们在玩这种把戏,你以为装神弄鬼就能够胡弄得了我吗?这女人是自动送上门给我玩的,要怪就怪你自己看不住她。’

“苏青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似的,我真的很担心他会冲上来和钱伟拼命,没想到他最后却吃吃地笑了起来,他说,‘你以为你的女人就会守候你一辈子吗?’让我更吃惊的是,笔仙给我写出的问题竟然也是:你愿意守候他一辈子吗,哪怕终生孤独寂寞?

“我流着泪说,‘只要他还爱我,我就不会离开他的。’我那时候还想不明白,既然我能够守候他,为什么还会孤独寂寞?

“钱伟得意地说,‘看到了吧!你们还能拿我怎样?’没想到那支笔‘刷刷’地写下一句话:第四个问题是无解题。钱伟愕然地问,‘这是什么意思?’没想到,苏青和晶晶都同时松开了夹笔的手,他们说过,没有把笔仙送走之前,是绝对不可以松手的。但是他们都松开了手,脸上还带着一种阴险得让人心寒的笑容。

“那支笔就只剩下我们两人夹着,我想说我们也不要玩下去了,没想到那支笔竟然剧烈地划动起来,在纸上画下了一串串让人根本无法看懂的字符。钱伟也有点慌乱了,问这是什么。

“苏青冷酷地笑着说,‘这是无解题!是我用爱情为代价换来的无解题,笔仙的游戏必须在你回答完他的最后一个问题后才能结束,如果你解答不了,那么这个游戏就永远都不会结束。’

“‘嘿嘿,’钱伟冷笑着说,‘你以为装神弄鬼我就会相信了,刚才那些字只是你们控制着写出来的。而现在,’他看着我说,‘乌丽,我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和他们合伙来骗我。’但我没有……”乌丽掩脸痛哭着说。

“我发誓,我没有控制着这只笔,是它自己,或者说应该是钱伟的力量在让它动的。钱伟很愤怒,他用力地一挥手,把我夹着笔的手甩开,但是他用力过度了,竟然一下子就把他身前的那根蜡烛给打灭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晶晶眼中带着惋惜,苏青的眼里却带着满足。他们都走了,房间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钱伟一整晚都在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但是他却始终抓住那支笔,无论我怎样用力都夺不下来。

“第二天早上,钱伟没有自言自语了,我看他的精神很不好,就让他在房间里休息,我自己回学校上课。等我回来的时候,竟然发现他又趴在那张纸上不停地在画,然后嘴里不停地在说‘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

“我哭着求他,‘钱伟你不要写了。’但是他却绝望地看着我说,‘乌丽,救我,救救我!’我把他送到医院里,医生们都想尽了办法,但他的情况却只有越来越坏。到现在,他说不出任何话来,也不认得任何人,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不停地在纸上用笔画啊画。

“我现在终于明白那个问题为什么说‘你愿意守候他一辈子吗,哪怕终生孤独寂寞?’但哪怕真的是终生孤独寂寞,我都不会放弃钱伟的。他最后的话说让我救他,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救他的……”乌丽说到这里,已经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薛柔的眼圈儿都有点红了,胡蝶却叹息一声说:“妹妹,男人们不值得你这样做!”

“你为什么不去求苏青他们呢?”周子弱问,“既然是他们设计出来的陷阱,说不定他们也有办法解救呢?”

“我当然想求他们,”乌丽黯然地说,“如果他们还在的话。但就在钱伟出事的第二天,苏青就把晶晶从楼上推下去,然后自己也跳了下去。晶晶和苏青报复了钱伟,但却更是报复了自己。”

“噢!”周子弱惊叹一声,谁也想不到这个笔仙游戏的结局是如此的惨烈,这样一来就真的是此题无解了。

“其实无解题还是可以解的!”贞子却出人意表地说。

乌丽吃惊地抬起头看着她,眼里充满了祈求和希冀。没想到贞子接下来却摇摇头说:“问题是,他不值得你这样做。”

“我愿意的,无论怎样做我都愿意的,”乌丽哀求着说,“求求你教我解救的办法好吗?”

“这个世界上有得就必有失,”贞子用冰冷的声音说,“你们在应灵板上签上名字的时候,其实已经把灵魂当做了赌约。你的男朋友没有回答出笔仙的问题,他就把自己的灵魂输掉了。”

“你如果想夺回他的灵魂,就必须和契约仙再赌一次,如果你能够回答他的问题,而他不能回答你的问题,你就可以赢回钱伟的灵魂。反之……”贞子咧嘴阴阴地笑了一下,“你也会输掉自己的灵魂!”

“别去试!”薛柔已经抢先说出来了,“这个狗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样做!”

“谢谢!”乌丽道谢一声后,就低头不语,看来谁对她的劝说都是没用了。

“轮到我了吧!”史丹主动把笔记本拿过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前面两位参加聚会都有自己的目的,我也不例外,我心中也有一个藏了很久的谜团,希望能够得到解答。”

六、第三个诡故事幸存者

“我作为专业的登山者,最大的愿望就是独自征服所有人类没有踏足过的高峰。我讨厌团队行动,因为每个团队里都会有一些能力低下的人,不但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帮助,甚至在关键时刻还会给你带来障碍。

“可惜按照国家的法律规定,登山活动必须要以团队来进行。所以我不得不以向导的身份参加了B大学的登山队,那一次我们的目标是那座海拔八千米以上的酷雪峰。

“最初校方定的名单有十四人,但在我的坚持下被削减到只剩下七个。因为登山队不是夏令营,没有办法满足所有人的好奇心。只有人员尽量精简的情况下,我们才能够用有限的资金购买到质量最好的装备。

“一路上,那几个大学生都是兴致勃勃的,领队亚丁总是忧心忡忡的。我理解他的担心,八月是酷雪峰的雪季,山上的新雪不稳,很容易发生雪崩,最佳的登山时间应该是在十月后,但是假期时间和赞助商都不容许我们再等了。那些沉醉于登顶梦想的大学生们,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只是学校的虚荣心和赞助商的广告效应的牺牲品。

“我们在大本营碰到另外一支来自欧洲的登山队,他们已经在此等待了十二天,山上一直都是阴雾弥漫,根本就不具备登山的条件,他们没时间再等,只好放弃了。

“他们的坏消息,对我们来说就是好消息。既然恶劣天气已经持续了十几天,那么接下来很可能就会出现持续一两天的好天气,只要有两个晴天,登顶就有希望了。

“和我想象中的一样,那支欧洲登山队离开的第二天,酷雪峰就开始放晴了。亚丁让大家检查装备,要抓紧时间出发。但在出发前,我发表了事先声明:我的任务只是向导,除了带领大家走向顶峰,我不会提供任何额外的帮助和服务,包括救助那些掉队者。

“那几个大学生都向我投来鄙视的眼神,他们一定认为我不懂团队精神,但雪山会告诉他们,什么才是对的。

“我们在缓坡上行走了三个小时,终于来到海拔六千米左右的冰塔区。这里的冰层经过数千年的风雕雨塑,打造出长达数千米的冰晶奇观,这里像是凝固的风,又像是透明的云,没有亲身到过这里的人,根本就无法想象出世间竟有如此绝妙的仙境。

“每一个人都被景色迷住了,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正站在危险的边缘。一个大学生脚下的积雪突然裂开,变成一条巨大的裂缝,他立刻猝不及防地摔了下去。由于他的登山绳和别人连在一起,在巨大的惯性下又有两个人被他拉下裂缝。

“幸好亚丁及时用冰镐钩住了冰隙,才没有导致全队人覆灭。亚丁和另外两名队员拼命把他们拉上来,而我却在袖手旁观。那三个人被救上来后,异常愤怒地质问我为什么刚才不出手救助。

“我说‘早就告诉过你们雪山的残酷,还有更多的危险在后面,如果没有本事保存自己的性命,趁早现在就退出。’他们冲上来想要打我,但被亚丁拦住了,只有他才了解我的重要性。”

“呵呵!”薛柔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从其他人皱眉、打呵欠等动作来看,似乎大家对他的自大和自私都不是那么欣赏。但史丹根本就不在乎,继续感觉良好地说下去。

“下午一点钟的时候,我们来到海拔七千两百米左右的山麓,顶峰已经近在眼前。但这时候却突然出现了大风雪,行进十分困难。那几个大学生的体力消耗都已经接近极限,他们携带的氧气也快用完了。

“我看是时候了就对亚丁说,‘天气变化了,他们上不去的,让他们留在这儿吧,要登顶有我们两个就行了。’没想到亚丁却说,‘这是他的队伍,除非他死了,否则就绝对不会丢下他们。’

“我说,‘你明知道他们不行,还非要维护他们,这不是把他们往死路上领吗?’那几个大学生脸上都流露出忿忿的神情,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力气来反驳了。没想到亚丁却说,行动到此结束,休整完之后,他就带队下山。

“我快被他气疯了,顶峰就只差一步之遥了,他居然想在这时候放弃。但是卫星电话在他手里,没有卫星电话我也不敢一个人去冒险。

“下午两点,风势稍停,亚丁就带队下山了。雪一直在下,看来我的估计错了,晴天没有持续,这就意味着恐怖的雪雾很可能会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