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把我的爱献给你(6)

挑战的记忆是美好的。也是缘于那次我们去湖北的启发，有了我们2011年驾车走西北的经历。去湖北的路上，我们车上的3个人开玩笑。由于年龄的关系，我最大，我说，等退休的时候，我们可以时不时地安排一些自驾游的活动，做做驴友，生活也是蛮有色彩的。副座上的同事说，到那会儿，说不定开不了50公里就该喊不行了，换换人吧。于是，3人一起大笑。笑过后留给我的却是深深的思索。生命，其实就是短暂的一个过程。百八十年的工夫，掐头去尾，好光景、自己能够做主的日子就那么中间的一段。即便中间的这一段，还要尽这样的责任、那样的义务，有许多的时间并不归你支配。好好算一算，人生中有多少时间归你所有！真的不敢往下想了。于此，我多少领悟了生命在于运动的特定涵义。人无论肉体还是思想，都不能停顿下来，好比一辆车，除了必要的维护与保养外，必须时时处在一种运动状态。否则，生命就没了它的意义。7月的一天，我和分社负责营销工作的同事上路了。自驾车路程，约3500公里。具体线路，从京城出发，经石家庄、太原、绥德、靖边、定边、兰州、天水、宝鸡、西安、临汾、晋中、保定，最后回到北京。沿途重点考察3家大的民营书城，它们是兰州的纸中城邦、西安的嘉汇汉唐和万邦。考察的效果是圆满的，通过卖场，我们找到了我们自己编辑工作和营销工作的问题。为下一步解决问题、谋划发展奠定了一个比较好的基础。我们自己也经受了锻炼。3500公里，6天的时间，两个人轮换，一路下来，并没有感觉多么累。看起来，到退休，一气儿跑50公里以上没问题！与我同行的同事更是豪情万丈，竟说什么时候安排一次自驾新疆当无问题。

身体是做事业的保证。有好身体，要更多地去做事情。男人在这个世界上，多做一些事情，是天经地义的。谁让你托生男人呢？男人不就是要比女人多担当一些吗？女人的肩膀毕竟比我们稚嫩，我们权且把她们当作花瓶或者一缕轻风，当我们累了的时候，可以欣赏欣赏花瓶，也许那一缕轻风拂过，我们会有疲劳顿消的消受呢？岂不是一种人间的大美！当然，做事业不比欣赏美。做事业需要脚踏实地，认认真真地做。至于挑战，那更是时时都要做好准备。因为挑战，在另一层含意上，它也是机会。1995年，我做了一次承包经营出版社大型文学杂志《小说》的尝试。做这件事情，首先得感谢我西北电力系统从事文学创作的朋友。他们出了钱，对杂志进行保底性经营。那个时候，《小说》是亏损的，每年都有10万—20万元的经营亏空。经营协议规定，如果亏损，合作方抵押款全部归社里；如有盈利，按比例分成。就此举动，客观而论，出版社还是有魄力的。而就我们而言，挑战的意味更浓。我们的做法是，先从杂志入手，杂志的经营是根本。那个时候杂志的经营还主要是靠发行的份数来实现，广告和活动还不成气候。我们重新规划杂志栏目，对内容和作品风格进行定位，全力寻找市场空间。我们安排专人跑市场，攻发行。与杂志经营同步，我们有机地将出刊与出书衔接。一年下来，我们即扭转了杂志亏损的经营窘状，年创利50余万元。实践是锻炼人的，没有那时的磨练和积累，我想大概不会有日后成立分社时我敢于领军的事情。

人这一辈子，不知道会经受什么样的考验。有的时候，这种考验，挑战的甚或是你的道德底线。这样的考验，让你后怕。因为倘使你稍不留意，或者过于随意，你可能就被锁定在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的道德水准有多高多低这样的度量衡上。一个对个人操守有要求的人，倘使因为一件突发的事情而蒙受了羞辱，那损失就大了。然而，人生的考验却不管你这些，它是随时的、随机的，它不管你是否有准备，是否准备好了。总之，考卷、考题由我出，考分和结果由我定，你只要答题就是了。2009年的夏天，是7月2日，我和我们的分社经历了人生最严峻的一次考验。出版社每年都安排春秋游活动，我们选择了秦始皇海外求仙之地——辽宁绥中的止锚湾。万里长城的最东端，老龙头长城在海水中蜿蜒。遥遥不很远的地方，坐落着孟姜女庙，孟姜女千里寻夫的故事至今令人感动地传诵。止锚湾这里蓝天白云，金沙碧水。7月的阳光照着，这里的水是温暖的。绵延的海岸线，往海里延伸的数公里，海水都不过齐腰深。脚在水里，身子在水里，白得让人感动。在全国都提倡环境保护、很多地方环境污染告急的情况下，这一方蓝天碧海着实让人感到珍贵。大海让我们心旷神怡。我们玩得开心。开心的我们没有意识到福祸相依的道理。是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仍流连在大海给我们的美好遐思中，我们还没有从梦境般的海的浪花中走出来，人虽在岸上，耳边回响的还是海的涛声。我们准备饕餮一顿海味大餐。我们自己采购了品种丰富的海鲜，请当地的餐馆给我们进行了加工。分社20多人，围坐在两张餐桌边，大快朵颐。正此时，一声尖厉刺耳的刹车声音冲进我们的耳鼓。我们停在路边的金杯车被一辆白色捷达剐蹭。白色捷达车的司机喝醉了酒，不但不认错，反而蛮横地与我们的人发生了肢体冲突。被劝开后，白色捷达歪歪扭扭、在没有松下手刹的情况下，响着凄厉的声音嚣张遁去。我们大意了。那个地方毕竟是关外，毕竟曾经是饮血挥刀满洲八旗兵的天下，袁崇焕在那里指挥过作战，那战场至今血迹斑斑。车走后，如果我们及时结账走人，后边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但我们没走。我们不相信朗朗乾坤有人撞了人家的车反过来还要寻衅滋事打人。不相信也得相信，此刻就发生了这样让你不能理解的事情。白色捷达车的小伙子纠集了两个同伙杀了回来。他们的手中，是长长的四角铝合金，人到处不分男女，下手就抡。我急着冲上去，刚刚说了两句劝说的话，脑袋上、胳膊上、身上就挨了数下铝合金的打击。血瞬间就流了下来，模糊了眼睛。关键时刻，我们有人站了出来。我们站出来的这位同事及时出手，把行凶之人引到了他那一边。我才得以脱身。过后我想，倘使我们这位同事不站出来，我是不是就要交代在那儿了？事发后，如果我躲得远远的，不站出来迎上去，今后我还有何脸面去带领这支团队？我们的对手，其实就3个；而我们队伍中男人就9人。面对面时，我们的女同志却有数人在场，而男人们多数都不见了。男人此时都到哪里去了呢？过去常说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有见义勇为，他们到哪里去“拔刀”了、到哪里去“勇为”了呢？只能说，我们的人太过文明了，人家又太过野蛮了。我们的文明太脆弱，人家的野蛮太强大。由此看来，当年满洲八旗兵，以区区几十万铁骑，便横扫中原广大汉地，是有道理的。我们再从被大明朝统治的汉民族身上进行反思，我们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真正的文明，要有血性的基因，要有阳刚之气。晚明的被清取代，告诉了我们人类文明演进的一些最基本的东西。万幸，我没跑，还能顶上去，没掉链子。边防派出所的人来了，事态得以平息。行凶的主犯被抓，后被判刑。结果于我们算是好的。我们只有三四个人受伤。除了我和那位站出来的男同事外，还有一位女士。女士很娇小，但却不失巾帼之气，不让须眉。其受伤的程度不亚于我们。就外表而言，不像我们那样惨，但受罪的时间比我们却长得多了。肩胛骨骨折，养了小半年。这样的人生考验，我真心的希望我们的任何人都不要碰上。它太残酷，以生命作代价，挑战你的做人和道德水准，真的很后怕，即便没有不及格，但毕竟是鲜血所换。

人生经历得多了，感悟就多些。不管怎么说，也不管你愿意不愿意，程度不同的，人都要在各种过程中接受这样或者那样的挑战。要敢于面对，要自觉地接受这样或者那样的考验。经验哪里来，就从历练来。即便是教训，那也是财富。这是对自己说的。对于别人，可以要求少一些，不必苛求。我承认，最初养伤的一段时间里，我对团队中的一些男同志有看法，我老是想，对手就3人，我们9个男人，集体往那里一戳，还不把他们镇住？即便动手，也不会是我们受伤！慢慢地，释怀了。事情有许多的角度，你这样想，也得允许别人往别的方面想。结果不是还可以接受吗？如果都动起手来，镇住了人家好说，但若镇不住呢？势必会有更多的人挂彩，岂不是事与愿违。

往事并不如烟，但过去了。过去了，就真的让它过去。

2011年7月26日

这个题目只是半句话，受得什么？怎样受得？都没有说明。我要说的“受得”，其实是要说受得苦。人受些苦，不一定是坏事情。对于那些想做事情、能做事情且做得好事情的人来说，受一些苦，可能会成为其人生的财富。所谓多一点磨练，就多一分人生的体验。古人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们今天常常回避做“人上人”这样的观念，因为有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之嫌，更有个人名利思想深重、个人道德操守水准低的嫌疑。但若把做“人上人”的人生追求改为做大写的人，有理想、有信仰、有大追求的人，恐再不会招致任何人的非议了。

所谓受得，以编辑行当论，当首先受得行业的要求。

对于编辑的要求：一是坐功。编辑的工作很辛苦，一本书稿，常常几十万字。作者的水平又不统一，书稿的质量参差不齐是常有的事。书稿即便经过论证被总体肯定下来，其至出版面世，还要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有大量的工作要做。这个时候，编辑要坐得住，要耐下心来，对书稿进行认真的编校，要让内容得到最深刻、全面的展示，要认真思考图书的装帧要求，要力争做到图书内容与书装形式的完美结合。编辑坐不住，耐不下心来，不集中精力和智慧，这样的工作要求做不到。二是编辑职业相对于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来说，要求要不断给自己充电。学习和相对广博的学识对于编辑做好编辑工作至关重要。今天的社会，变化太快，客观上要求我们学习的新东西太多，不学习就会被时代和社会所淘汰，这一点用不着怀疑。只有通过学习，才会使我们的知识得到更新，才会使我们面对编辑工作时，驾轻就熟。这些年，新媒体的发展迅速，新的传媒平台的出现，新技术的发展，给我们带来的冲击和挑战都很大，我们要给予高度的重视，要跟上新技术带来的变化之于我们的要求，要学习，不要回避。编辑是杂家，懂的东西可以不够深，但必须懂得。懂得的东西越多，工作会越主动。三是大脑要灵活。要勤思考，要做到时不常的就灵光一现，出好点子，策划好的选题。要清楚个人的长项，在选题和图书出版工作中，有计划，有针对性，做到特色突出，产品线清晰，品牌意识显著。在图书出版的效果上，若能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最好。四是要有不求名利、甘为他人做嫁衣的意识。没办法，编辑工作就是幕后的工作，你不是作者，你要去无私地服务作者，你的荣耀是建立在作者荣耀的基础之上的。作者可以风光，你却只有默默地去为其祝福的份儿，无论你做了多少的工作。没有无私的精神，你做不好编辑工作。五是要善交际。编辑工作，客观上要求要广交朋友。与作者相交，要做到真心诚意。情商要得到充分的发挥，当然，智商的作用在与作者的交往中也不可低估。做好了作者方面的工作，也就储备好了自己的资源。有了丰富的资源，我们就不用愁没有好的书稿资源。六是要有经营意识。现如今的编辑，不单要求是知识型的，还要是经营型的。这是企业的性质决定的。出版社出书，一方面要求自己的出版物要有好的内容负载，要有传承；一方面要求实现其作为商品的属性，实现创利。否则企业无法生存。编辑要懂经营，那是买方市场形成之于我们的必然要求。今天做书，不同于我们风光无限的卖方市场阶段。那时，我们出什么样的书，都有人要，都有人来买。现在人要挑着来，你不懂市场、不了解读者的需求，自然就会出现你的书滞销、没有人要的局面。